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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刘爷爷刘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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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车子颠簸成什么样,星雨都不管不顾地睡死过去了,她实在是太累了。

    直到姗姗将它用力地摇醒,她才发现车子已经停下了。

    “到哪了?那……那个老鼠尾巴的鸭子追来了么?”星雨揉揉眼睛,忽然想来,立刻担心地问。

    “公主……别怕——我们已经安全了。”姗姗小声说。

    星雨跳下车子,只见许归正站在一个农家小院前,向华服公子连声道谢。

    华服公子拜别了许归和星雨,又柔声叮咛姗姗:“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然后,飞身上车,绝尘而去。

    姗姗满眼柔情,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呆呆地立在那里。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星雨冻得鼻涕都流下来了,实在等不到姗姗抒发完自己的深情了——

    “哦……”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姗姗忙转身叩响了小院的木门。

    “刘爷爷!刘奶奶!我是姗姗啊!”

    良久,小院灯亮了,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打着灯笼露出半个身子来,见是姗姗,忙招呼三人进门。

    走过院内的石子小路,只听到几只草鸡“咕咕——咕咕——”地叫起来,似乎还没有睡醒就被惊扰到了;

    一只小土狗“汪汪汪”地扑了过来,又在老爷爷的呵斥声中委屈地退下了。

    跨过木门槛,进入暖洋洋亮堂堂的正屋,只见房间里的陈设极为简单——

    靠墙一张木桌子,上面供着祖先牌位、鲜花和供果。桌子的两旁摆着两把木椅子。

    房间内的一切都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都吃了么?”老爷爷问。

    “咕噜——”星雨的肚子替她回答。

    “老婆子——赶快做点吃的。”老爷爷向侧屋喊去。

    不一会,星雨就喝到了老奶奶端来的菜粥。

    “这也太香了——和龙虾粥一个味儿!”星雨想。

    许归头也不抬,“呼噜噜——”直往嘴里倒去。

    ……

    星雨这一觉睡得也太香了——连一个梦都没有做。

    等到她睁开眼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你一定能长寿!无论何时何地——倒头就睡!叫都叫不醒!”小许一见星雨开门出来,就出言讥讽。

    “您操心——那也是白操心!起什么作用了?”星雨反唇相讥。

    “就在公主千岁睡觉的时候,我可是和刘爷爷刘奶奶在菜地里忙活了一早上,要不是惦记着你没吃饭,我们还在地里干活呢——”

    “切——”星雨嘴一撇,“撒谎都不会,昨天是冬至!大冬天你到菜园子里忙活啥?说来让我听听!”

    小许看着星雨,没有说话,只是诡异地一笑。

    “雨儿、小许,吃饭了——”老奶奶喊道。

    只见——

    星雨傻了,因为她循着奶奶的声音望去——

    只见小院正中间长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梨树!

    树叶翠绿,迎风瑟瑟,阳光斑驳……

    这哪里是冬天的景色?

    梨树下摆着石桌石凳,小土狗蜷缩成一团偎依在石凳旁晒太阳,几只小鸡跟着鸡妈妈东啄一下,西啄一下。

    老俩口已经摆好了两碟小菜,一壶小酒。

    只等星雨和小许一起把酒话桑麻。

    到底哪个是真的呢?

    是昨晚那金碧辉煌的后陵天堂?

    还是现在绿影婆娑的乡下人家?

    星雨迷惑了。

    ……

    “刘奶奶,我想回家——对了!我想找到罗经石——你能告诉我去那儿怎么走么?”星雨急切地问。

    “这不就是家么——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快!多吃点!”老奶奶慈祥地望着星雨,笑了。

    “爷爷奶奶只能看到这个小院子和自己家的两亩地,根本就不知道还有什么王皇后?什么金公主?也没有见过什么陶俑?什么侍女?更没有听说过这世界上还有巨大的后陵,可以旋转的罗经石。”

    “他们在自家小院等待外出打仗的儿子。因为儿子对他们说——等梨子熟透了,他就回来了。我就问他们等了多久,他们说——不久,才几天而已。”小许缓缓地说。

    “那姗姗呢?姗姗一定知道去罗经石的路!”星雨忽然想起来。

    “姗姗啊,好姑娘,总是给我们送又好看又好吃的点心。”刘奶奶听到姗姗,忙不迭地夸奖,“就是还不嫁人,爹妈该多着急啊!”

    “吧嗒!”一只蚱蜢糊里糊涂地跳到了石桌子上。

    星雨呆呆地盯着绿蚱蜢那不停摇摆的触须——难道这不是真的么?

    ……

    夕阳西下,刘爷爷刘奶奶一定要到村口等儿子。

    “今天一定能回来了——”他们不停地絮叨着。

    刘奶奶坐在一辆小推车上,刘爷爷推着他,他们每天都这样去。

    星雨和小许硬是将刘爷爷也搀扶到了小推车上,二老一左一右坐好后,他们二人轮换着把二老推到了村口。

    夕阳西下,墨兰色的天空将一抹橘红色压倒在地平线上。

    稻田里,蛙鸣声一片——

    两位老人站在村口的小路上,眺望远方。

    “……打完仗,咱娃就回来了——”刘爷爷搀着刘奶奶,苍老的脸上,双眼亮晶晶的,满怀希望。

    “二老的儿子战死2000年了吧——”星雨压低声音问小许。

    “是啊!也不知道参加的是那场战争——七国之乱?还是打匈奴?二老也说不清楚。”小许长叹一声,“历史书只记载每场战争战死的人数,可一个人背后就是一家人啊——”

    “星雨,你发现没有——在这里,每个亡灵都有一个自己建造的世界,他们只能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星雨想了想,说:“人类不也是如此么?只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也只活在自己建造的世界里。”

    小许愣住了,一时半会儿竟无言以对,最终还是反驳道:“人只要愿意,就可以感受他人的世界。”

    “真的吗?还是想想我们该怎么回去吧!”

    星雨忽然喊起来,“哎呀!你的电脑、无人机和包包不是还在罗经石那里放着么?”

    “是啊——我怎么把这些给忘了!”小许一拍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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