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西域迷雾13
你刚才所说，他们讲的是龟兹话，看来你能听得懂对吗。？狄仁杰问道。
大人，实不相瞒，卑职兄弟的父亲便是龟兹人。
怪不得我看你二人的相貌跟中原人有些不一样，原来如此啊。狄仁杰说完笑了笑。
狄大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下一步要去哪。？托雅和钟爱林互相依靠着看着天上的繁星问道。
穆氏兄弟，如果真的向你们所说，是天后让你们来保护我们的？那我们能相信你们吗。？
大人，卑职等以人格和性命担保，再者，您还救了我一命， 有什么理由我要对恩人撒谎呢。？
卓云去了这些天 也该在返回的路上了，穆长山，你天一亮就去返回长安的路上，等候卓云，然后你们二人一道赶往龟兹，我们和长峰在龟兹与你们汇合。
任凭大人差遣，卑职领命。穆长峰抱拳诚恳的说道。
嗯，好，时候不早了，你们睡一会吧。
大人你睡吧，我来值夜。钟爱林说道。
无妨，你们年轻人睡眠多，再说，我已经习惯了。狄仁杰说完仰望着长安方向，内心无比的忐忑。
这天的清晨，被漫天的乌鸦叫声把几人从梦中惊醒，篝火已经熄灭些许的青烟从碳灰中散出垂直而上，今天是个无风的好晴天。
狄仁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可能是自己太劳累的原因吧，索幸晚间没有事情发生，他第一个睁开眼睛，只见他们中少了一个人，正是托雅。
他匆忙的站起身来，向着四周查看，但还是不见她的身影。
就在他恍惚之际，托雅手里抓着一只野兔看见狄仁杰站在原地发愣，叫喊道；狄大人，您快看我抓到了什么。？
狄仁杰从恍惚中缓过神来，见到托雅便一脸微笑的说道；好肥的一只兔子，看来今日我等要沾托雅姑娘的光啦。
大人哪里话，清晨我见你们睡得正香就没惊动你们，还好我没有空手而归。
姑娘，你是怎么追到它的。穆长峰问道。
废什么话，赶快把它收拾干净，生火烤来吃。托雅说完将兔子扔给他，就到周围捡柴火去了。
狄仁杰看了一眼钟爱林。她连忙走到托雅身边陪她一边捡起了干柴。
大哥，你看看这个大肥兔子，足够我们今早果腹的了。穆家兄弟在一旁拾掇着，一边说道。
托亚姐姐，我有件事情一直想跟你说，但是也不知道如何开口。钟爱林抱着干柴说道。
你们汉家女子就是不够爽快，咱俩谁跟谁呀，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托雅抱着干柴，来到火堆前，将干柴放到底火上。
钟爱林拉着托雅来到沙丘的后面轻声的道；托雅姐姐，那日我们来到北庭都护府的驿馆后，当日夜晚你做什么去了。？
当日夜晚？夜晚？我没做什么呀，爱林妹妹，你跟踪我。？似乎回过味来的托雅问道。
没有，我就是想找你借点东西，我去你房间找你，而你却不在屋中。
哦可能是我夜间去东侧了吧，那天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肚子闹得厉害。
托雅说完和钟爱林尴尬的对视了一会。又道；好了，你看大人他们架上兔肉了，他们聊什么呢？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说完自顾自的走开了。
狄大人，你们聊什么呢，怎么这么开心呀。？钟爱林看着托雅一边说话，走到狄仁杰身边坐了下去。心中充满了对她的怀疑。
很明显，她不是去什么东侧了，这些话只不过是搪塞自己的谎言，真正的原因尚未得知，她必须保持对每一个人的警惕。
五个人用过兔肉后，按照昨晚狄仁杰的指示穆长山与兄弟和狄仁杰等告别，向着敦煌东南方向去了。
狄仁杰四人目送他离开后，向着西面偏南的龟兹而去。
这里是草原与大漠的交汇处，往北一点就是干枯了的牧场，往南则是望不到边际的荒漠，黄沙之上的白雪早就被蒸发殆尽，高低不平的沙丘连绵不绝。远处的一排庞大的骆驼商队，早已经消失在了沙海深处，回荡的驼铃声也渐渐远去。
他们用自己的商品变卖成金银，然后再用金银购买瓷器丝绸再运回自己的国家高价出售，这就是他们不远万里而来的目的，暴利使他们不惧千难万险穿越大漠，而谁又知道这黄沙之下埋没了多少被利益驱使的亡灵呢。
反而言之，如果没有这条丝绸之路，那么谁又会知道在这遥远的东方，还有一座文明世界的大国呢。
一路无话，来到这龟兹城中，一片祥和的景象映入眼帘，黄土堆积的城墙，屹立在沙海的边缘，美妙动听的西域琴弦满带着愉悦的节奏感，成群的骆驼卧在城墙下沐浴着清晨的阳光，嘴里咀嚼着返上来的食物。
大人，我们到了。钟爱林手指着土城面带微笑的说。
嗯，到了，这就是龟兹城了。狄仁杰点头道。
这就是龟兹国？就这么点大。？
钟小姐，你有所不知呀，这西域地广人稀不比中原，这一城一国的事情在这里不算是稀奇。狄仁杰解释道。
长峰啊，这也算到了你父亲的国家啦，哦对了，令尊在那里高就啊。
大人，家父早已故去，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把自己埋葬在自己的家乡，只可惜当时我们年纪尚幼，没能满足他老人家的心愿。
哦，是这样啊，狄谋出言欠缺还望见谅呀。狄仁杰自责道。
大人，无妨，我今日来到这里，这也算为父亲尽了一份心意吧。
四人牵着马进入了龟兹城中，找了一家客栈落脚。
钟小姐，收拾好房间后，我和长峰在下面等你们。狄仁杰交代后，便和穆长峰来到了客栈外面。
钟爱林和托雅住在一个房间，这也是她自己要求的，目的可能就是想排除钟爱林对自己的怀疑吧。
爱林妹妹，狄大人他们呢。？托雅问道。
大人他们在下面，叫我们收拾好东西后到下面找他们。
好了，也没什么收拾的，走吧，我们下去吧。托雅用手掸了掸土炕上的灰尘拍了拍手道。
来到土楼下，狄仁杰和穆长峰站在门前看着街景，似乎在谈论着什么。？
大人，你们在说什么呢。？钟爱林问道。
钟小姐，狄大人再说，这条街上来往的商队。穆长峰道。
商队，商队有什么好奇怪的。？
难道你没有发现他们都是大食人的装扮吗。？狄仁杰问道。
大人，您这么一说也是，你看他们穿戴的，跟袭击我们的那些人一模一样。钟爱林恍然大悟道。
哎，这些人都是些正常的商人，黑衣长袍是大食国独有的装束，如若像你所说，那整个的大食国，不就都成了刺客了吗。狄仁杰说完大笑了起来。
大人，我不过就是打个比方嘛。？钟爱林嘟着嘴道。
比方，？谁是比方，你是，还是你，当心点钟姑娘可要打人啦。？狄仁杰指了指穆长峰还有托雅，玩笑道。
大人。钟爱林满脸羞愧的制止道。
好了，咱们还是先办正事要紧。狄仁杰说完带着三人来到了大街上。
托雅姑娘，我来问你，你的义父可曾交代你 这个叫乌斯梅尔开的是哪家绸缎庄吗。？
没有，他们的事情我从来不过问，他们也不告诉我。托雅微微摇头道。
看起来亚斯提是给我们出了一道迷呀，你们看前面正好有一家收货的布匹庄，咱们过去问问。狄仁杰指着正在卸货的马车说道。
几人赶了过来，里面的掌柜的见客人来到便笑迎了上来，叽里呱啦的说了起来。
长峰，他讲的是什么意思。
大人，他是在欢迎我们到他的店内看看，需要什么布料他这里应有尽有。
狄仁杰点头面带微笑。
你们是汉人呀。？掌柜的见穆长峰说着汉话，便操着不规整的汉语问道。
怎么？你会说汉话？狄仁杰问道。
会会会，我们这里十个就有八个会汉话，剩下的不是疯子就是傻子才不会呢，要知道不会汉话，就不方便跟汉人做生意， 那岂不是一场得不偿失的巨大的灾难吗。
是损失吧。狄仁杰解释道。
对对对，损失。掌柜的摸着后脑勺尴尬的说。
几位贵客，您快看看，有什么需要的，你说句话，我这里的货物非常的齐全 都是上等货，全是直接由长安供应的。掌柜的说完怀揣着双手，得意的微笑着。
怎么，长安城内，给你直接供货？那这位供货商是谁啊。？狄仁杰问道。
这个，这个不能告诉你，你知道这是我们的规矩。掌柜的略显为难的道。
好，那我请问你，你这店里有没有一个叫乌斯梅尔的人呀。？
乌斯梅尔，对不起贵客，我这里是绸缎庄，只懂得贩卖丝绸，不懂得贩卖消息。掌柜见他几人没有要买自己货物的意思，便拿起鸡毛掸子忙活着扫起灰尘来。
狄仁杰几人尴尬的对视了一眼，他从怀里掏出了一锭十两的纹银客气道；我相信你一定会认识它对吗。？
哦，认识，当然认识，贵客您这是。？掌柜的喜笑颜开道。
这样吧，我来问你一个问题，你告诉我，我就用它来给你做上这笔交易你看如何。？狄仁杰说罢掂了掂手中的银子。
好，贵客请问吧。
你认不认识乌斯梅尔，他的绸缎庄开在什么地方。？
嗯，是有这么一个乌斯梅尔的绸缎庄老板，他的店面就在城北的天阝巷，走到巷尾便是了。
狄仁杰见他说完紧盯着银子，连眼珠子都不眨一下。
狄仁杰将银子甩给他。和三人走出了这家店面。
奇怪，这个小巷的名字怎么听起来倒是有些，，，。？狄仁杰略加思索自言自语道。
大人，怎么了。钟爱林问。
走咱们去城北的天阝巷，会一会这个乌斯梅尔，记住到了那里以后你等不要多言，只需多听多看即可。
知道了大人。几人应声答应了之后，三人便来到了掌柜所说的天阝巷。
整条巷子又窄又深，里面是个死胡同，三人并肩还无法穿过此巷。
奇怪狄大人，有什么生意人能够蠢到把自己的铺面开在这人烟稀少的小巷最后段？这岂不是自绝后路吗。？穆长峰问道。
不愧是搞密探的出身，一言出击就正中要害，你说的不错，他干的生意都是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又怎么会开在光明正大的地方呢。狄仁杰语重深长的道。
说话间从铺面里走出三个扛着绸缎的黑衣大食人，他们看到狄仁杰等人后，脚步略显匆忙的垂头而去了。
大人，他们这是。？钟爱林发问，被狄仁杰制止住了。
走，我们进去看看。狄仁杰说着便先一个进入到了店内。
一个年纪与之相仿的西域男子迎了上来，他留着络腮胡子，胡子的下方往上卷曲到了唇部。浓眉小眼睛不大，身高不足六尺略显臃肿的身材，一双大脚像个鸭子一般一拐一拐的走到狄仁杰面前开口道；你们几位是从长安来的贵客吧。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钟爱林问道。
这还用问吗？除了这位姑娘，单看你等的相貌，就能知晓几位是汉人。他指着托雅对钟爱林说道。
掌柜的好眼力，不过我们不是从长安来的，我们的来处是西方。狄仁杰暗示道。
西方？那你们一定是去身毒做生意归来的商旅吧。
怎么，在你眼里西方就只有一个身毒国吗，你别忘了哪里还卧着一只老虎。？狄仁杰道。
乌斯梅尔的神情略显慌张，急忙关上了店门说道；几位请到屋内说话。
来到内屋中，乌斯梅尔请他几人坐下，眼神凝视了他们几人问道；老虎的嘴上有几根胡须，额头上有什么字。
九五之尊九在前五在后，猛虎为王白在上王在下。狄仁杰想了想那天托雅告诉自己的接头暗号随口说来。
啊，你们可算来了，真是叫我好等呀。掌柜的听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怎么，教主有什么计划没有，狄仁杰看了看托雅，对着斯梅尔问道。
就等你们来了，上面交代下来了，计划有变先前白虎长老所交派你的任务作废，另有新的让你们去做。
这没疏没漏的，怎么计划突然改变了呢。？狄仁杰一脸茫然道。
你只需要按计划行事即可，其余的不必多问。乌斯梅尔不耐烦的道。
请讲吧。
大唐朝廷派来了一位陇右节度使，他的到来足以能压制的住边疆上的守军，使我们先前的计划功亏于溃，你拿上这个东西，到西域都护府告诉王启，启动紧急计划，提前行事天山脚下身毒王子的五万兵马，与他汇合到一处，对北庭发起进攻，攻下北庭后，整个西域便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啦。
狄仁杰拿过乌斯梅尔递过来的一枚菱形铜片，看了看上面的梵文，问道；这是何物。
这是教主的教令，你知道拿着它我们分散在各处的教众们，都会听你调遣的，也包括王启，还有他那二十万兵马。
王启是你们的人。？狄仁杰惊讶的问道。
很意外吧，告诉你不光是王启，我们的人分布在各处就算是大唐的朝廷也不例外。
乌斯梅尔说这话，好像并不是故意对他们炫耀，反而倒有些让人怀疑是不是真的，但是也不能完全的排除掉，如果是那样的话，牵扯的人就多了去了，这个教会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实力，就连驻守在塞外的封疆大吏也臣服在其中，幕后的操纵者究竟是什么人呢。？
狄仁杰暗自心想后，拿起教令道；那好，事成之后我们怎么联系。？
这个你放心，军队会合以后，我们会再见面的。
四人回到客栈中，狄仁杰把教令放在桌上，对托雅问道；在你的记忆中有没有看到过类似的这种东西呢。？
除狄仁杰外其余二人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古丽托雅。
我就有一个，不过比它要小。她说完就从自己白净的脖颈上扯出一条项链，坠子正是和桌上的一模一样，体积略小。
托雅姑娘，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否将项链取下让我一观呀。狄仁杰俯身双臂支撑着桌子道。
什么介意不介意的，反正都是我义父给我的，你拿去吧我不要了。说着就摘了下来，捧给了狄仁杰。
狄仁杰拿着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来到窗前与其对比，细心的查看。
这个印迹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狄仁杰说完钟爱林上前轻声问道；大人，您见过，在哪。？
杨家村废井隧道内的密室中，那些图画着奇异图案的那间密室里。
可这能证明什么呢？此物就是一块令牌而已，又起不了什么开启机关的作用。
机关，钟小姐，多谢你的提醒，此物正是开启机关的钥匙，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日后我会用事实证明给你看的，今日乌斯梅尔对你我所说的话，万不可信，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办。
什么事情。？狄仁杰刚要说话，就见托雅和穆长峰凑了上来。
钟小姐这两件东西对你我而言看起来还不甚了解呀。狄仁杰故意转移话题道。
钟爱林开始还浑然不知，狄仁杰为什么要说这个，她看到托雅二人走上来后便茅塞顿开道；是啊，这两件东西只不过就是有些相似而已，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们来不及等卓云他们了，现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让你们去做。
大人，请您吩咐。三人异口同声道。
穆长峰，你现在就去北庭都护府，告知都护秦启元秦大人，让他做好准备，以应对将要来犯之敌，我要说的话都在这封信里一定要亲手交给秦大人。说完从怀里取出信件交给他。
是，狄大人，我这就去吗。？
对，现在就去。狄仁杰语气急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