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松林魅影2
府衙，
后堂，
三人用过饭后，狄仁杰安排钟爱林先行一步，他和卓云一起骑马赶往了去长安县的排查工作，
一路之上早市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络绎不绝，小贩们举着自己手里的物品，向过往的客商们炫耀，一眼望去，好一番繁华的景象，真不愧是盛唐的都城，长安。
立秋的长安城内，凉风飕飕，树叶泛黄，空气中也嘈杂着一些枯萎的味道，四季更替来往反复，花开花落又一轮回，回过头来再想，人生短暂，或许人的生命在冥冥之中也在轮回？
晨间那恐怖而又充满了谜题的噩梦，对自己诉说着不满的怨灵，细想之下这个梦中与现实世界，恰恰相反，梦里的世界是那么的混沌，盛世更是空谈，现实中一个为了冤屈而熬刑不过咬舌自尽的女子，梦里的她是一个冤魂，有着满腔冤屈无处诉说。
自己身为一个管理刑案的官员又怎么能不去用心为她们洗去那以往的污垢呢，不能给予她们清白，那么自己还有什么脸面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呢。
想到这里，狄仁杰的心里暗自纠结，脸上更是增添了几分忧虑。
来到直城门下，远远地望去，城门边上围着一大圈人，观看着圈内艺人的杂耍表演，胸口碎大石，顶碗，耍猴，各种表演，围观的人群时不时的发出喝彩的声音。
大人，您看，舞狮子的，卓云左手拉着缰绳，右手指向那舞狮子的队伍对狄仁杰说道。
狄仁杰只是轻微的答应了一声，连正眼都没有瞧一眼，二人便出城了。
出城五里，长安县界，这里的官道两旁长有翠绿的松柏，官道上络绎不绝前往长安的客商行人，马队。左手边就是护城河的支流，河上飘着钓叟的轻舟，还有歌舞升平的花船，美妙绝伦的歌声从河中央，回荡在人们的耳边，沁人心脾。
卓云，你听，此女的歌声甚是清脆嘹亮啊。狄仁杰在前方回过头来微笑着看了卓云一眼。
大人，卑职对歌舞音律甚不了解，只是听得欢快，其余的卑职就听不出什么门道来了。
哎，狄仁杰长叹了一声又道；是啊，你整日钻研武学，又哪里有闲情雅致去这等地方消遣呢，殊不知她现在唱说着嘹亮的歌谣，却不曾想过，每一个风尘之女背后的辛酸呀。
大人，您最近为什么总是这么郁郁寡欢呢，而且还是把心都放在了歌姬的身上？看来呀，真的该把夫人接来，好好的陪陪您才是了。
卓云，看来你办案的资历还是不够呀，以后得多加上心才是。
大人，您是说，这件案情跟妓女有着密切的关联吗。？卓云用马鞭往马屁股上拍了一下，与狄仁杰并排前进，再用那好奇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河中那条花船。
狄仁杰点了点头道；嗯，不过这只不过是我个人的推测，要想证明我的推测是否正确，那要等到我等去长安县衙确认后才行。
大人，此时就你我二人，索性您就讲给卑职听听，也好叫卑职为您分忧啊。
据本官所推断，这个所谓的凶手，哦，也就是叫翠红的女人，一定是出于风尘中的女子，而且她的背后，也不止张连生一个男人这么简单，自始至终这个叫张连生的男人从未露面，甚至官府连他的画像通缉都没有，这越发的不可思议啊。
大人，我不明白，您从未和这个叫翠红的女人谋面，却又怎么判断他就是个妓女呢。？
狄仁杰看着卓云那迷惑而又不解的表情甚是可笑，便又道；我是从一首歌谣里理解到的。
歌谣？卓云问道。
嗯，歌谣，七夜飞雪尽悲寒，两难全，情难断，月黑风高晓月谭，松林冤魂难长眠。狄仁杰把在梦里那个女人所唱的歌词说了一遍后问道；卓云，你从这几句中听出了什么没有啊。
卓云一脸的混沌尴尬的说道；大人，卑职愚钝。
七夜，这个词汇是出自一手市面上的打油诗，只因淫词滥调居多，上不得文章，只是闲人公子们的一种消遣娱乐是开的玩笑而，整句为；七夜烟花醉柳巷，八两黄白驭美人，哎，后面的难以启齿，不说也罢。
卓云不好意思的一笑；大人，您可真是博学啊，就连这等下作不堪入耳的东西都了解的如此清晰，卑职敬佩之至。说完，噗的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狄仁杰脸色一沉；这，，，你。
大人，对不起，卑职实在是没忍住。卓云调整了一下心态，又问道；要像大人所说那么这个女子，肯定是被人重金赎走后，做了小妾，又或者是续弦做了夫人吧。
狄仁杰，满意的看了看卓云。
走，我们快马加鞭，赶往长安县衙。而然手挥马鞭。双腿夹住马腹飞奔到了县衙啊门口。
喻，，二人将马勒住，狄仁杰将缰绳交给卓云，望了一眼县衙的牌匾，拿出自己的文牒交给值守的衙役。
衙役接过来看后，恭维的道；原来是大理寺丞狄大人。然后恭敬地将文牒还给狄仁杰。
嗯，不必多礼，你们的魏昌龄，魏大人可否在衙啊。
回禀大人，我们县公大人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杨家村发生了一起命案，如果您要是不着急的话，可以到客房等待。
命案？杨家村在哪？狄仁杰闻听后只觉得稍有惊讶。
哦，大人，杨家村就在县城往东十六七里的地方，那地方极为偏僻，是个山地环绕的村镇，如果不是魏大人与小的讲起，小的真的还不知道长安县还有个杨家村，勒。
说着话的时候，只听一匹快马飞奔而来，一下子冲到了卓云的面前，差点没把卓云给撞倒了。
吁，，，，马上的衙差将马死死地勒停，褐色的高头大马都站了起来，衙役面部狰狞，伤痕累累的对着值守的说道；快，快，调集人马，随我去杨家村。
值守的衙役也没问什么缘由，急忙的跑进衙内。
狄仁杰和卓云一头雾水，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高头大马上的衙役气喘吁吁，由于狄仁杰等人身着便装衙役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二人一眼并未答复。
混账东西，大人问你话，你这厮甚是无礼。卓云没好气的呵斥道。
马上的衙役见二人颇有些来历，便反问道；不知是哪位大人。？
这位就是大理寺丞狄仁杰，狄大人，还不下马叩拜。
马上的衙役听闻后，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手牵缰绳跪地叩拜道；小的有眼无珠还望大人见谅。
狄仁杰将他扶起，凝重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人，清晨我家魏大人接到案情呈报，说是杨家村发生凶杀案，之后魏大人便带着我们五个衙役骑快马赶到了杨家村，可去了没成想，杨家村乃是一座荒废的村庄，正当我们一行往回返的时候，遇到了奇怪而又恐怖的事情，衙役说到这里喘息不止。
狄仁杰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别急，慢慢的说。
我们，，，我们被阴魂袭击了，五个衙役除了小的，全部命丧在杨家村，魏大人，魏大人也下落不明啊。
说到这里衙役再也没把持住，痛苦的抽泣起来，狄仁杰只觉得放在他后背的手上有些黏糊糊的，他将手收回来，却发现原来是衙役背后的伤口在滋滋的往外渗着鲜血。
卓云，快，你的金疮药呢，快给他敷上止血。
就在卓云拿出金疮药的时候，衙役由于气血不匀，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这，，，狄仁杰急忙将他放到地上，这时候从县衙里匆匆的跑出十几个衙役，为首的见自己的兄弟躺在地上，便赶紧上前道；兄弟，，，，兄弟，。
他看了看狄仁杰说道，大人，他这是。？
狄仁杰见他是个捕头的模样便说道；无妨，，他只是气急攻心导致的短暂晕厥，稍加休息片刻就会醒来。
哦，是这样，大人，请恕小的怠慢，我是本县的捕头，鄙人因在后衙操劳公务，也是刚刚得知您的到来，还望大人恕罪。
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看来他是去不了杨家村了，快让两个人将他抬进县衙休息，留下两人照顾，你带上人，跟我们到杨家村去。狄仁杰慌忙间也没问捕头的名讳一行人骑马由捕头在前带路急匆匆的向着杨家村的方向赶去。
约摸一个时辰，便来到了杨家村的附近，一进村口，一股寒气从村口向他们袭来。冻得人颤抖连连，本来晴朗的天空，也早在他们来到这里的路上，变得阴暗无比，仿佛间进入了地狱，立秋的天气，伴随着本不该有的雷声，震耳欲聋，马匹变得急躁，四个蹄子在地上乱蹬不止，口中嘶鸣。
纷飞的纸片在村子里像落叶一般被风吹起，飘落，准确的说那些都是中间有孔的纸钱，
最令人费解的是每一户人家的屋顶上都整整齐齐的放着两三口漆黑的棺材，诡异至极。
此时的风中夹杂着碎纸纸钱杂草从众人耳边呼啸而过，打在脸上仿佛一片片锐利的刀锋，划过脸上，剌的生疼，众人将面部遮住，纷纷下马，来到一处荒宅之中，暂避一时。
大人，此乃立秋之时，这天气怎会如此无常。卓云问道。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本官又不是神人，又怎会知晓，不过这个杨家村，倒是奇怪的很呀。狄仁杰坐到台阶上，说道。
思绪片刻后，对捕头言道；本官该怎么称呼你呀。
捕头跪地抱拳；大人，小的姓刘，家中排行老三，大名没有，小的叫刘老三。
哦，刘捕头，是这样待风稍微小一些后，你带着衙役们挨家挨户的搜索，我和卓云一队，记住有什么线索，等到搜索完毕后，还到这里集合，明白了吗。
是大人，小的谨记。
豆大的雨滴落在青石板上，碎成一滩，不一会大雨哗哗哗的下了起来，大风夹杂着雨滴，从天空倾泻而下，本就残破不堪的院落，除了能暂避大风之外，避雨的地方就所剩无几了。卓云脱下自己的披风，双手高高举过狄仁杰的头顶，为他遮风挡雨。
被狄仁杰一把推开；卓云，你的身子骨也不是铁打的，照顾好你自己。
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卑职是习武之身，受些风寒算不了什么，可是大人您。
好了，你难道忘了吗，我狄某人也会两下子啊，狄仁杰说完微微一笑，拧了一下被雨水打湿的长袍，抖了抖手上的雨水，就连他那五捋美髯都紧紧地贴在湿透的前胸上。
俗话说的好，风大不留雨，果不其然，短短的下了一会后，风雨就小了许多，不一会就停了。
但是天气还是阴沉不变，看样子一会还得接着来。
狄仁杰吩咐道；刘捕头，时候到了，切记不可单独行动，知道吗。
是大人，刘老三领着众衙役，一家一户的搜寻去了。
狄仁杰和卓云也走出了荒宅，只把马匹拴在了院子里，留下一个人照料。
二人走进一家看起来很大的庭院，门庭宽阔一看就是个大家主， 进门，影壁墙上镂刻着石雕，好像是花开富贵的图形。
一进院，正堂，三面有着下人们住的偏房，不过都已经残败不堪，落魄的景象，东边的一口井上压盖着一块圆形的青石板，也可能是为了防止孩童们坠井所采取的安全措施。
正房的屋顶上，摆放着五口大黑棺材，狄仁杰望了一眼后，对卓云说；能上的去吗？
卓云点头，一跃而起，跳到了屋顶上。
狄仁杰满意的微笑，点头表示对自己的这个侍卫表示认同。
大人棺材是空的，卓云挨着一一将棺材打开说道，之后便一跃而下，来到狄仁杰的面前。
嗯，故弄玄虚，其实我早就该想到了，只不过，猜测，倒不如去证实，来得真实。
狄仁杰捋了捋稍干的胡须说道；魏大人，及其四名衙役的尸身去了何处？
如果真的像报信的那名衙役所说，是鬼怪所为，它们到底想要表达什么用意呢？
大人，据民间传闻，鬼魂索命后，会借用死者的尸身，还阳去探望尚在阳世的亲人，呃，卑职当然不信这些，只是提供一些有待排除的线索。
借尸还魂的谣传，本官也是听说过，但是没有真实的案例，谣言终究是谣言，当不得真，我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鬼，作祟的只不过就是那些肮杂小人的黑心摆了。
您说，这在房顶上摆放棺材，这跟什么信仰有什么关联没有。？卓云稍加思索的问了一句。
嗯，卓云，你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人跟人不一样，所以信仰就会不同，根据史料记载，起初我中华大地上，尚无佛教之前，各种信仰就多达，三百种之多，后，秦始皇统一华夏，书同文车同轨，焚异书，诛方士后，这些杂七八糟的东西才逐渐的消失掉。
五胡乱华后，前者又死灰复燃，直到今日，汉化虽然起到了作用，但是对于那些执迷者来说，无济于事，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信仰，牺牲掉一切，也包括自己，及其家人，这在我中华大地上都是不被认可的宗教，所以那些误导民众的信仰被当今百姓以及教会统称为邪神。
邪神？这些东西到底使用了什么来迷惑信众。
不过就是洗脑，药物致幻的东西罢了，狄仁杰说完，两人见此地没有任何的线索，便踱步而出去了下一家。
这一家是一个几乎完整的院落，而且非常的干净，像是有人常住一般，大门的黑漆透亮，装饰整洁。
哦，这家有人，卓云啊，去。狄仁杰示意卓云上前叩门。
卓云点头上前用手拍打在门门上发出咚咚咚的响声，嘴里喊着，有人吗，贵主人可在，我们是过路之人，口渴难耐，可否讨上一碗水润喉。
看来这家主人不在，走吧，狄仁杰刚要转身离开，便想到了，昏迷的衙役说的话，回想起来，他说，这是个荒废的村子，根本就没有人居住，这里又怎么会有如此崭新的院落呢。？
卓云，将门砸开。狄仁杰吩咐下去后，卓云运气，抬起右脚，一脚下去，将门踹飞了。
咣当一声，两片门板飞出一丈多远，一股黑气，朝着卓云的面部袭来，卓云见状翻身一跃，拉着狄仁杰的胳膊闪到一旁。大人，当心。
黑气碰到对面的墙上，墙皮立刻就被腐化，纷纷脱落。
好厉害的毒气，狄仁杰和卓云四目相对，惊叹不已。大人，您小心，这院子里肯定还有别的机关，待卑职进去再探。
狄仁杰拉住卓云的肩头嘱咐道；你自己小心点。
放心吧，大人，卓云说完，没从大门进去，反而是一跃跳到了墙头上，然后就跳进了院子里。
狄仁杰拔出腰间的宝剑，留意着四周可能突发的情况。
除了有马匹不时发出的叫声外，整个村子死寂沉沉，突然，狄仁杰的背后，嗖的一声不知何物向自己的后背飞来，狄仁杰闻声而动，侧身一闪，躲避开来，一只黑色的暗箭从狄仁杰的鼻下划过，深深的插在了土墙之上，他来不及恐惧，向着箭射来的方向追去，可是毫无踪迹。
他又回来用手帕捏住插在土墙之中的暗箭，放在鼻下闻了闻自言自语道；有毒，就在他思索的时候，感觉手指微微一烫，急忙将手中的毒箭扔到了地上，连同手帕一起，发出一缕黑烟，腐化了，就像刚才从门口喷出来的毒气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大人，有情况，院内传来了卓云急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