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上学
灰扑扑的小楼、陈旧的楼梯、打扫的很干净, 这是市机修厂的家属楼。
机修厂是修理大型农机具的工厂，占地面积比较大，工厂和家属楼都不在市中心。
家属楼一层第三户门对面的空地上停了一辆吉普车, 方爷爷认出是蒋援朝的车子, 方文结婚那天他坐过一次。
边走边看的方家人, 正议论着周围的景色和建筑, 第三个房门从里面打开，楚青笑盈盈的站在门口。
“楚阿姨——”三妮欢呼一声, 雀跃着就要扑过去，忽然回身看向牵着手的卓秀芝，有点尴尬。
“去吧——”卓秀芝松开和三妮拉在一起的手、点下头鼓励的眼神示意三妮大胆过去。
“三妮，这才三个月没见，你长高了不少啊。”楚青拉着三妮，仔细端详与自己肩膀看齐的小姑娘。
“多长些就对了，不然下学期跳级初三, 怕是班级最矮的学生。”自从三妮跳级的申请批下来, 方爷爷说话的中心思想, 三句不离跳级一事。
卓秀芝听方爷爷又在炫耀孙女，悄悄踢了方大川一脚，方大川看向媳妇, 宽厚的笑了。
咋办？他能咋办？老爷子爱炫耀就让他炫耀呗，总比重男轻女好。再说，自己家丫头本来也是很优秀。
“跳级，三妮你怎么又跳级了？”
“嗯，初一太简单了，学的不习惯，就跳去初三看看。”这话——是骄傲呢, 还是谦虚呢，众人都没听出来。
“小三妮的意思是看看初三能不能习惯，不习惯你是回初一呢？还是升高中呢？”
蒋援朝和楚然，从楚青身后站出来，微笑着看着方家人，尤其是楚青身边的三妮。
“哈哈哈——”知道是蒋援朝调侃三妮，首先笑的合不拢嘴的是方爷爷。
“进屋坐，外面冷。”楚青敞开门让进来众人。
房子不大，两间卧房、厨房和卫生间比较小，正厅有方家小屋两个大。
卓秀芝环顾一圈，问楚青：
“你这是干部级别的标准，咋啦，真把关系调过来了。”
“嗯——”楚青俏皮的一点头，拉着卓秀芝坐下。
正厅里除了平时摆放的写字桌、餐桌和四把椅子外，添加了不少临时塑料櫈，就知道方家是大队人马开来。
“楚阿姨，听大嫂说前一段时间你回上海了？”
那日书珩和三妮从市场回到学校，准备晚上放学去蒋援朝家找楚青，到了才听蒋敏说楚青回上海了。
“是啊，回去把上海那边的事情处理处理，把关系调过来。”
楚青在回上海之前，楚然帮着联系了新扩建的机修厂，正好缺少楚青这样的老牌技术人员，懂机械会看图纸。
机修厂开了证明，厂长又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给楚青上海的领导，一再强调机修厂在新时期下对其江市的重要性，
和机修厂对人才的迫切需求，同时保证楚青来了给到一级工程师的待遇。
“所以，回去一周我就办好了我们厂的手续，接下来再跑区里和局里就简单多了。”
楚青简略的介绍，一点看不出对上海的留恋惋惜。
“楚阿姨，你回上海不告诉我，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呀？”
没人见过这么委委屈屈表情的三妮，方家人也没见过。
“哟，可不，咋把这小人给忘了，下次楚阿姨去哪都和三妮说一声。”
楚青的风趣惹得屋里一阵笑声。
“楚阿姨，三妮不知道你回上海，她有话跟你说，一直惦记着你回来呢。”
书珩觉得此时是个机会，大家都在，三妮要改口楚青一定高兴。
卓秀芝和方大川也笑了，只是笑得有点涩涩的。
那天三妮和他俩商量，要改口叫楚青“楚妈妈”，他俩打心眼里为楚青高兴。
今儿看这场合也适合改口，书珩的话就是这意思，不过两个人心里还是泛酸，不舍。
方大川拉住了卓秀芝的手，卓秀芝也用力反握住自己丈夫的粗糙大手，互相鼓励着露出赞许的笑容。
如果方大川夫妇是那种自私的想把孩子据为己有的人，也不可能有三妮幸福如蜜的十几年生活。
“来，坐下，三妮坐下来说。”卓秀芝在她和楚青之间让出空隙，让三妮坐到两个人中间。
猜到的人和有内幕消息的，都安静的等着三妮说话。
这时候的三妮反而踌躇了，低头摆弄着衣角没动静。
“三妮，楚青阿姨不在你天天念叨，回来了你怎么不说话了。”卓秀芝鼓励的拍了拍三妮的后背。
“是啊，三妮有话跟阿姨说，阿姨高兴，说啥阿姨都高兴。”
楚青拉起三妮的手，让她俩面对面，等着。
“楚……楚妈妈，”声音虽小还是震撼到了楚青，一时之间倒不知所措起来。
“小青、小青，你还愣着干啥？你不是有礼物要给三妮吗？”楚然揉了揉眼睛，提醒楚青。
“对对，小敏你去书房，桌子上有个盒子拿给我。”
那是一个紫檀木的小盒子，有些年头了，带着岁月的沉香。
楚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木刻的小火车头，火车头下面还压着一张黑白照片。
“三妮，这个火车头是朝晖留下的唯一遗物，我想把它送给你，由你替阿姨，不，替我保管。”
小火车头被长久抚摸，像是镀上了一层油漆、泛着思念的光亮。
“三妮，孩子——”楚青看着三妮郑重接过火车头，伸出双臂搂到怀里，热热的泪水在眼窝里打转。
“这么好的事情，不带哭的啊，小青。”楚然说着妹妹，却和卓秀芝一样，三个女人抹起了眼泪。
“有件事情我可要先说好，”一直没说话的蒋敏捂着口袋站起来，
“你们关系越来越好，送给我们的镯子可是不许要回去啊，我不给。”
“这孩子，三妮是那样的人吗？”楚然在蒋敏的后背虚晃了一巴掌。
“我和小文都说好了，生个丫头就叫星然。”
“那要是生个小子呢？”楚青含笑将了蒋敏一军。
“那就留给孙女，孙女叫星然，总行了吧。”
“你这孩子，不害臊。”楚然真没想到自己丫头这么大方。
“不行，生了小子就把手镯还给我们，万一三妮生了丫头，我们还要用呢。”
楚青说话的时候，拿眼睛瞟了一下看热闹的书珩，瞟的书珩心花怒放，另一个丈母娘也有意向与自己？！
“不行，不给。妈，你看三姨啊，现在就不心疼我了。”蒋敏拉着楚然的衣襟撒娇。
“楚家妹子，你盒子里的照片是……”方大川想看就问了。
“大哥，这张照片是朝晖参军之前照的，那时才十六。”
方大川接过照片，卓秀芝也凑过来看，两人的眼睛盯上照片许久没抬头。
像啊、是真的太像三妮了，不只是酒窝，就连那一头带微卷的黑发都一样。
“拿来，给我看看。”方爷爷伸出手，方武接过照片递给方爷爷之前看一眼，抿着嘴笑了。
小晚捅了他一下，悄声问：“你笑啥？”
方武摆摆手，不让她问。
“这照片，像，”方爷爷说像，
“像我们方文一样，是个文化人。”
…… ……
方武：
“我刚才就猜到爷爷一定会拐跑唠。”
小晚：
“那照片像谁？”
“当然像三妮了，酒窝大小都跟复刻的。”
“我都忘了我姨夫长啥样，方爷爷给我看看。”
蒋敏机灵的拿过照片，和楚然一起看，还悄声说了几句，不敢抬头看三妮，偷着瞄了几眼。
屋里的气氛有些凝滞。
“我们回来了！开门呀！”外面传来方文的声音。
离门近的方武赶紧开门，方文和刘闯两人拎着市场的大口袋，一前一后进来，里面是各种蔬菜。
“买回来了，还挺快的。”蒋敏和小晚都过来帮忙，楚青家的厨房在里面。
卓秀芝站起身要跟进厨房，被楚青拉住：
“妈，你们坐着说话，有我们几个呢。”蒋敏也劝卓秀芝坐着。
“师傅，这是您给的钱，小文哥没让花。”
刘闯把几张大团结递给楚青。
“哎，等等，”惊讶这“师傅”称呼的不只是书珩，方武和小晚也围上刘闯。
“你拜师啦？”书珩神色紧张的问刘闯，楚青和卓秀芝对望着一笑，心里了然。
“嗯呐，”刘闯憨厚的答应一声，转身去厨房忙活。
方武很有深意的拍了书珩肩膀一下，“哎——”，走了。
厨房里，蹲在地上摘菜的刘闯被书珩挤得往后挪了几次，直到靠在墙上。
“三宝，你后面那么大地方，你总挤我干啥，我都靠墙了。”
洗菜的方文和蒋敏两个回头看见闷着头的书珩，抖着双肩忍着笑。
“三宝，你的路好像越来越艰巨了，听说要拜楚阿姨为师的小青年多了去。”
“是呀，我看三宝你今后说不得要与全机修厂为敌呢。”
调侃的两个人终于忍不住，放下洗菜盆，直起腰大笑。
楚青的房子里整个下午热闹的笑声没断过，菜香饭香惹得邻居纷纷聚在门前伸头伸脑猜测。
三妮出来两次倒垃圾，被邻居拉住问东问西，甚至都问道有没有定娃娃亲。
在一大群喜笑颜开的人中，书珩是始终愁眉苦脸的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求收藏
《带着伪系统穿越回八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