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我也不是生来就这么卑鄙
定西城一夜之间被北齐占领，若羌动荡，举国上下惶恐不安。
可北齐占领定西城之后，顺势包围四周，并没有顺着御河往下攻陷，若羌不知其何意，也不敢派兵收缴，静待后音。
叶鸾一觉醒来，就发现他们住的客栈竟然全被包围了。
她没有吃惊，静静的站在窗前，手里捻了一瓣花，送进了口里嚼着。
窗外的风吹拂着她的面庞，春光明媚，落英缤纷。
她没等多久，门便被推开了，来人逆着光慢慢走进来。
叶鸾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脸色平静的没有丝毫变化。
他的脸在灯火下照得明亮，眼尾那抹红，带了几分轻挑的笑。
细风簌簌，春寒料峭。
他大手一揽，将她抵在窗棱前，从后面抱住了她。
“叶鸾，我们又见面了。”
他在笑，笑的有几分得意。
叶鸾托腮，侧着头看着荒芜的街道，复又回头看他。
“城内的百姓呢？”
他的手拂过她耳边的碎发，缠绕在手指尖把玩着。
两人靠的很近，他甚至都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闻到她身上的清冷幽香。
“可能死了吧。”
他俯头来亲她。
“谢北寒！”
叶鸾的手里顿时拿出了一把刀，抵在了他的胸膛上，睁着那双眼看他。
谢北寒丝毫没有反抗，双手撑在窗台上，眼神紧紧的盯着她璀璨明亮的眸子，唇角轻轻勾着笑。
“你的眼睛很美。”
美的就像是他屠城那日天上的明月，好想摘下来啊。
闻言，叶鸾忽然笑了，唇角翘了起来，那张美到带了攻击性的脸更加的瑰丽妖冶。
“陛下喜欢我的容貌？”
谢北寒唔了声，“孤喜欢你的全部。”
她看了他一会儿，幽声道，“喜欢我是萧驰湛的人，喜欢我跟他好过是吗？”
“----”
谢北寒大笑一声，“孤可没那么变态。”
“但你很卑鄙。”
她冷冷的看他，手里的刀插进去了一分。
谢北寒的嘴角猛的溢出鲜血，他没有动弹，挑眉笑。
“我也不是生来就这么卑鄙的，我曾像景止一样光明磊落，但那样的我，会永远埋在冷宫，护不住任何人。”
说着，他低头细细嗅着她身上的幽香。
“也遇不到你了，可能，死在了枯坟里，连骨头都被狗啃了。”
叶鸾看着他，没动。
他俯身，倏尔贴近她，眼神温柔来下来，就像是秋江花月里的潭水，温柔。
“你跟景止是一类的人，他死了，你陪着孤不好吗？”
只有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觉得他还活着，那血是滚烫的，热烈炽火。
叶鸾后退，手里的刀插在他的胸口上，往下深了几分，他毫不在意，歪头趴在了她肩膀上。
“你要杀孤，孤把这条命送给你。”
叶鸾捏着刀的手发白，指尖倏尔微颤，没能刺下去。
谢北寒看着她明亮的眸子，幽幽一笑。
“谢北寒，刀上有毒。”
她垂眸，伸手推开了他。
谢北寒身形一歪，靠在了旁边的窗台上。
他折了窗外的花，给她递了过来，眉眼笼罩的笑意却莫名的让人森寒。
“花有毒，美人更毒。”
窗外的白光流淌在他的脸上，可那张脸，阴邪的没有一丝温度。
叶鸾疲惫的闭了闭眼，将他手里的花全都扔了下去。
“你已经疯了。”
谢北寒抿唇笑，“我听你的话，听景止的话，没有打算开战，可萧驰湛，不肯放过我啊。”
叶鸾不语，眼睛直直的看着鲜血淋漓的街道。
谢北寒见她不理会，随手将插在胸口上的刀取了下来，脸色惨白的简单包扎了下伤口。
她对他的动作置若罔闻。
谢北寒看着她，扯了扯唇，问道，“若是萧驰湛受了伤，你会这样无动于衷吗？”
“不会。”
她侧目，淡淡的看着他。
谢北寒突然伸手攥住了她，骨节森森的指关节都在发白。
叶鸾没有动，冷冰冰的与他对峙。
“叶鸾，叶鸾--”
他冷冷的叫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那双淬了毒的眸子，仿佛是要将她盯出个窟窿，融入骨血里。
叶鸾无声的看着他，突然，她胸口莫名难受，猛的低头呕吐起来。
谢北寒伸手去扶她。
“怎么了？”
叶鸾脸色铁青，不敢相信的悄悄给自己把了下脉博。
“霍刀，去城里找个大夫来。”
“不-不用！”
叶鸾立马出声阻止。
谢北寒回眸，微微眯起了眼睨她，忽而想起了她懂医的事，他的眼神几不可见的闪过了杀意。
他试探道，“吃坏肚子了？”
叶鸾推开他，扶着窗台站了起来。
“嗯。”
她极力压制住想要呕吐的欲望，心底将萧驰湛骂了个千百遍。
一定是那日在马车上，事后她太困了，忘记吃药了。
妈的，一次就中。
要不要这么准。
这个时候有了，不是给她添麻烦吗？
谢北寒突然低低笑了出声，“你有了，对吗？”
叶鸾的手紧紧攥着身前的窗棱，道，“不是。”
谢北寒斜倚着身子看她，窗外氤氲的光打在她的脸上，她的眉眼都仿佛是有流光浮动，娇艳欲滴。
他扯了扯唇，忽然俯下身去，靠近她的脸。
叶鸾立马躲开，往旁边挪了挪。
谢北寒静静的看着她，残忍一笑。
“来人。”
门口有侍卫走了进来。“陛下。”
“去找个大夫来，熬碗堕胎药。”
“是。”
门被关上，叶鸾指尖冰凉，没有说话。
谢北寒轻笑了声，伸手环住她，声音平静。
“叶鸾，我们也会有孩子的，这个，不要了。”
她的脸，在氤氲的光里，白的透明，连唇，都失了几分血色。
他挑眉，伸手去摸她的脸，冰凉，脆弱。
叶鸾对他的触碰一阵难受，腹部也隐隐传来了痛意。
她努力压抑下突如其来的意外惶恐，平静的拨开他的手，回头。
“除非你杀了我。”
“杀了你？”谢北寒笑了，明明是在笑，可声音却仿若地狱恶鬼般阴沉沉的，“孤怎么舍得？”
他突然关上了窗户，掌风吹过，屋内的灯灭了。
四周一片黑暗。
他伸手来抱她，掐住她的腰，往怀里摁，力道大的仿佛是要将她揉碎了，融入骨血里。
叶鸾偏头躲开他的吻，挣扎中，捡起了桌子上的琉璃盏，朝他脑袋上砸了去。
可他就跟疯了似的，根本不管，一把提起她，扔到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