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汪!汪!汪!汪!」
清晨,一阵狗叫把吵醒,我皱着眉头拿起手机,关掉了铃声,抱着卢一汪继续睡。
「汪!」
又是一声狗叫。
我烦躁地拿起手机一看,是关清河发来的消息。
关清河:听说一顾回国是为了发展事业。
我看了看自己最后一条消息的时间,关闭了关清河的聊天界面。
你怎么不等我入土了再告诉我呢?
我扔掉手机,起床去洗了个澡。
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卢一汪在盯着手机发呆。
湿漉漉的头发铺到了床上,「看什么呢?」
卢一汪反应过来,拿起毛巾替我擦头发,哑着嗓子说道:「有人给你打了电话。」
我接过手机一看,觉得号码有些熟悉,再仔细一想,好像是肖一顾的。
为什么没有来电显示?
因为海王的基本素养之一,就是分手删所有。
「他说什么了?」
卢一汪睫毛微颤,但还是继续说道:「没什么。我说你去洗澡了,他就挂了。好像还有人给你的微信发了消息……」
说我在洗澡?
可以啊,小奶狗有点心机啊。
我笑着「哦」了一声,点开微信里的未读。
肖一顾:「你在哪?」
肖一顾:「晚上在清河的酒吧有个小聚会,合作双方第一次见面。」
肖一顾:「七点我去接你。」
为了工作,肖一顾自然又重新回到了我的好友列表,但通知这种小活儿,用不着肖总亲自去做,他发这消息,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我冷哼一声,回了句「用你?」,然后再次从微信中拉黑了肖一顾。
扫了两眼工作群,又顺手给 发了条消息。
「你去和肖一顾对接工作的事,晚上聚会我也不去了。」
放下手机,卢一汪还在身后给我擦头发,殷红的薄唇像樱桃一样娇艳欲滴,看得我口干舌燥。我拽住他的睡衣袖子,「饿了。」
听完这句话,卢一汪就要下床做早饭,却被我一把扑倒在床上。
「我饿了……」
卢一汪咽了咽口水,渐渐有了反应,但却忍着将我轻轻推开,「先吹干头发。」
我闹起小脾气来不肯吹头发,一双手在他身上乱动,卢一汪费了好大劲儿才将我按在床上,几个回合下来,两个人都是汗涔涔的。
他的眼神逐渐火热,垂眸看向了我的唇,俯身一压,马上就要与我唇齿交融。
就在这当口,手机又开始狗叫起来。
扭头一看,还是肖一顾打来的。
我皱眉,不自觉地愤然道:「狗日的肖一顾,烦不烦人!?」
我在他情动不已的时候,第二次喊出了肖一顾的名字……
真是……罪无可恕。
我心虚,正要伸手去按灭手机,卢一汪略显急躁的吻便落在了我唇上、耳边、颈间……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更加勾人。
手机狗叫个不停,他大手一扣,直接给关机了。
相处了一年多,我第一次感觉到,卢一汪生气了。
浪荡的小船摇摇晃晃,差点把我弄散架了。
一响贪欢,腰酸背痛。
小奶狗狼起来,本王竟有些吃不消。
在卢一汪去洗澡的这段时间里,他的手机「吱吱吱」地叫个不停。
我拿起他的手机,输入密码,解锁。
微信弹窗里,是阴魂不散的肖一顾。
他发了许多和我一起拍的旧照片,有些卢一汪已读,有些未读。
哈?晋江文照进现实?绿茶前任寄暧昧照片破坏男女主感情?狗日的肖一顾,居然对我的小奶狗做这种事!
冲冠一怒为红颜。
我气得胃疼,一边下床飞速地穿着衣服,一边拨着肖一顾的电话。
他居然把坏主意打到卢一汪身上去了!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电话刚一接通,我就咬牙切齿地骂道:「你最好快点准备好救护车,姑奶奶现在就来捶死你个绿茶!」
为了在气势上压倒对方,我还特意找出了一双新开箱的高跟鞋套在脚上。
但是……
没等我走到门口,一阵急剧的胃疼就淹没了我的气势,随后我两眼一黑,径直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是在空军医院。
面前还是那个警告我不要胡来的医生。
「小姑娘,又回来啦?年纪轻轻的不好好吃东西,净吃乱七八糟的,再有一次,你命都别要了!你说说我做个手术容易吗?你怎么能这么糟蹋我的成果?」
我心虚:「咳……不好意思……」
其实这一年多,我已经非常收敛自己了。
说来惭愧,如果是从前,我在工作上有多么精细,生活里就有多么粗糙,吃饭从来都是随便填补一口。
甚至有时候忙起来,还会忘了吃饭,让本就不太好的身体雪上加霜。
但自从卢一汪走进我的生活,很多事都不一样了。
冰箱里总是有新鲜的水果,胃疼时马上有温热的米粥。
年轻时以为爱情就该轰轰烈烈,就该和彼此一起驶过大风大浪,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对春风化雨般的情感产生如此深的眷恋。
喝着医院里寡淡如水的汤时,我对卢一汪的思念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可奇怪的是,他从那天开始就没再来看过我了,来的都是肖一顾和 。
我给他打了电话,也发了消息,但小奶狗一直没回复我,直到给小艾打了电话,确定他还在上班,我才放下心来继续住院。
可夜里闻着四处弥漫的消毒水味,摸着身侧凉凉的被子,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人生第一次,我竟产生了孤枕难眠的感觉。
真想他啊。
不知不觉中,卢一汪对我而言已经这么不可或缺了吗?
我笑笑,拿起手机给他报了个平安:「不用担心,我没事了。」
尽管,小奶狗并没有回复。
动了手术,我又在医院里住了一周,这期间最闹心的莫过于肖一顾的准点报道。
我没力气跟他废话,也不给他好脸色,但他还是抱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大无畏精神,天天晚饭的时候来贴我的冷屁股。
我一提起照片的事,他居然还理直气壮地说:「栀子,为爱情做见不得人的事,算是情有可原吧。」
我一言难尽地看着肖一顾……
为什么这张长得很像卢一汪的脸能这么讨厌呢?
我缓缓开口,「你—x—x—的。」
不理我的咒骂,肖一顾拉过床边的小凳子坐下,眼里尽是疲惫,
「栀子,有些话,我知道你不想听,但我一定要说。」
我翻了个白眼,腹诽道:
你这个人,空有自知之明,但没什么执行力,知道我不想听,为什么还要哔哔不停?
肖一顾将水杯递到我面前,被我侧头躲过。
「我们已经分开两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当年你没有骗我、没有和别人暧昧?呵,肖一顾,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了。如果你是纠结我们没有正式分手的话,那我现在补给你行不行?」我清了清嗓子,认真地看向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跟你分手,反对无效。」
肖一顾的手定在半空中,眼圈有些发红,舌头抵着后槽牙,静默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收回去,将杯子重重放在桌上。
「我是和兄弟打赌才追你的。生日那天,我喝醉了,让那个女人靠近了我。这两件事我都认,你要怪我,我没话说。」肖一顾的喉结动了动,沉声继续道:「可赵栀子,我们分开两年,你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吗?你信过我吗?有给过我解释的机会吗?」
他说的……都挺对的。
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了,总以为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以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既不懂包容,也不懂温柔。
我很抱歉,那时候的我,远没有现在这么柔软。
但是,有些事情,错过就是错过了。
就像那对银戒,无论承载了我多么贵重的感情,丢了就是丢了。
而我永远都不会再回去找它。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吗?我们已经结束了。」
胃里隐隐作痛,我不想听他废话,但身体条件在这摆着,我又赶不走他,只能躺下来闭目养神,默念眼不见为净。
可肖一顾不是个仁慈的,他不打算放过我,仍旧像个苍蝇似的喋喋不休,逼着我回忆从前。
「我是真的爱上你了,况且我和那个女人什么也没有,我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我一次次地找你解释,可你不接电话、不回消息,甚至不再见我。那时候年轻,觉得自己也是被捧着长大的,凭什么要一直贴你的冷屁股?」肖一顾的语气有些自嘲,「所以后来家里叫我去国外发展,我就去了。其实我是想晾一晾你……我以为你只是和我赌气,总会回来找我的。我以为……我们只是暂时的冷战。」
肖一顾幽深的眼睛里尽是落寞,声音也越说越弱,最后黯然道:「可是……我现在才知道我有多蠢。我错了,栀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收回那句话。」
我轻笑了一下,要是年轻的时候,我可能真的会答应他,因为我喜欢过雨露均沾、潇洒恣意的生活。但现在年纪大了,反而越发眷恋一心一意、细水长流的感情了。
我舍不得让小奶狗伤心难过。
所以,面对着深情款款的肖一顾,我生不出别的心思。
我无比郑重看着他,用最平静的语气丢出直球,「不能,我已经爱上别人了。」
……
出院的时候,关清河来接我回家,他是肖一顾的大学校友,也是我的发小。
打开灯,公寓里属于卢一汪的东西都已经被搬走了。
我的脸色很不好,关清河忙问我需不需要他留下来陪床。
我摆摆手,「还没那么脆弱,不用担心我,让你留下,我家小奶狗会吃醋的。」
关清河给我倒了杯温水,说:「你跟他在一起那么久,真上心了?」
我接过水杯,「爱的时候就好好爱,不爱的时候就彻底分开。我的鱼塘虽然大,但每次只捞一条鱼,哪次不上心?但……卢一汪应该是我最后一条鱼。」
关清河追问,「那一顾呢?」
「他是条曾经上心,现在已经腐烂发臭的过期鱼。」
关清河推了推金边眼睛,气质骚包得像是和肖一顾从一个鸭店里走出来的。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得告诉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