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山

    陆卿卿刚到山下没走多远，就被各式各样的新奇物事吸引住目光，迈不开步子了，什么师父啊，师兄啊，全都抛诸脑后了。顾君寻忍不住扶额长叹一声，暗恼自己不该相信这个家伙的真情流露。

    正值乡里约定集市的日子，四周村子里的小商小贩以及远道而来的外地商人都自发地聚集在这里，共同贩卖商品。各式商品琳琅满目，小贩们肩抵着肩摆摊，仍绵延了十余里。

    这也是乡里的大日子。数月里默默等待从远方而来的新奇商品的人们，自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草市上熙熙攘攘、喧闹不绝，是难得一见的热闹景象。

    在山上一住十一年，几乎没下过山的陆卿卿哪见过这些？本来顾君寻想着这几日乡里集市，恐行路不便，计划晚几日出发。可陆卿卿听到“集市”两字就两眼放光，吵着要看。受不了她的胡搅蛮缠，顾君寻勉强答应带她去看，但要她保证自己看看就走。可现在……顾君寻偏头看看自己身旁一刻钟都没有挪动一步的青衣少女，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

    这两声长叹，明明白白的落在陆卿卿耳里。她嘟了嘟嘴。方才她盯着卖糖画的老大爷，那大爷蘸糖、作画一气呵成，动作行云流水，颇有她所习剑招的气势，让她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看画糖画的倒是看够了，但是……陆卿卿侧过脸瞅了瞅身旁师兄黑如锅底的脸色，吐了吐舌头，忙推着他走开，陪笑道：“走啦走啦，不看了～”

    顾君寻稍稍缓和了脸色：“还记得你下山前的保证吗？”

    陆卿卿一愣：“嗯？”歪头想了想：“嗯……”

    看她这个样子，顾君寻算是明白他逼她做的保证算是打了水漂。长叹一口气，顾君寻揉了揉太阳穴，说：“咱们得快点了，我和林旦早就约好今日午时在北城门碰头。现在大概只有一刻钟就到午时了，你……”他扭头，身边却不见了身背长剑的少女的身影。他无奈转身，果然看见陆卿卿又站在卖包子的小摊前，迈不开步子了。

    ……

    当陆卿卿和顾君寻一起走进朝关城的城门时，太阳已经偏西了。林旦坐在人声鼎沸的茶楼里，面对着一桌凉了的饭菜和从新玩到大的好友，声音大得惊人：“说好的午时碰头呢？！你们瞧瞧现在几时了！小爷我宝贵的一下午啊！你们要怎么赔！”

    这林旦是江湖制器大师的弟子，懂兵器，会制作，他自幼和他师父就住在寒潭山，与陆卿卿，顾君寻更是童年玩到大的好友，但是他经常下山采购，所以自然比这两个人见多识广。

    声音虽大，但自小便与他一同长大的陆卿卿和顾君寻二人早已摸透了他的脾气。只见顾君寻刚提起茶壶给林旦的茶杯里添了些热茶，陆卿卿便端起茶杯塞进林旦手中。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动作一气呵成，硬生生打断了林旦的絮絮叨叨：“旦爷，旦爷，歇一歇，喝茶。”

    茶杯塞进手里，林旦才觉得自己有点口渴。一仰头将茶杯里的茶水喝净，林旦擦擦嘴，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话说，你们今晚住哪啊？”

    顾君寻拿着茶杯的手顿在半空：“你没定客栈？”

    林旦一脸懵逼：“没有啊。”

    顾君寻的嘴角有点抽搐：“你以为我提前跟你联络是为了啥？”

    林旦一脸纯真地反问：“叙旧？”

    ……顾君寻不想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