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威严的衙门，两侧并排站着整齐的衙役。
台下正跪着整整齐齐一排人。
“刺史大人真是不好意思，居然还劳烦您出面了。”卓不凡面上带着职业假笑，“其实这件事，我自己也能搞定的。这边犯人已经捉拿，只需一份证据便可将其就地正法！”
“哦？”秦刺史撇了他一眼，“那怎么有人给他喊冤？而且我看卷宗，这其中似乎也有些隐情？”想起张怀瑾跟他说过的可能，他心中对卓不凡的好感度一下子就降低了许多。
“刺史大人……”
“好了。”秦刺史摆摆手，见衙外围了不少人，抬手拿起案板一拍。
清脆的声音响彻衙门，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
“莫玄，事发之时，为何你会出现在死者身边。”太久没判案了，第一步是怎样的来着？
“大人，我当时正在往回家走，结果到了那巷子被死者撞了一下。”程清和冷静道，“随后便闻到一股烟味，晕倒了。再醒来，死者便已经死在我身边，且四周都是对我的指指点点。实不相瞒，小的我的晕血，当时看到手上沾地血，还晕了好一阵。”
“还挺奇怪，一个晕血的人，会用刀子杀人吗？”秦刺史冷笑，瞥了一眼卓不凡。
“这必定是他故意说的。”卓不凡蹙眉。
“那他若不晕血，为何还待在那，等着被抓？”秦刺史道，“据仵作所说，犯人应当是个身强体壮，身高七尺的男人……”
……
食肆内，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摆在桌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吃吧。”季兮禾看着对面的壮汉甲，“吃完等会到庭上给我作证。”
“真的只要说谁是凶手？”壮汉甲早没了一开始的强势。他现在心中只剩对黄山的生气。那家伙居然自己跑了，把他买了！
“嗯。”季兮禾点头，“我认罪书都写好了，麻烦你给些力。”
“我知道了……”壮汉甲抿唇，有些暴躁的拿起筷子，将面条吸溜入口。不得不说，这面是真好吃。
虽然清淡，但却胜在面条劲道，汤汁鲜美。
待他吃完，季兮禾直接领着他出食肆，往衙门走去。
铁牛等几个小乞丐一路跟随，生怕壮汉甲逃走。
所幸，一路平安无事。几人赶到时，正好开审没多久。
“大人！”季兮禾拨开人群，坦然走来，“我知道真正的犯人是谁。”
“哦？”秦刺史挑眉，看着这个陌生的少女，“是谁？”
“是黄山，卓不凡的手下。”季兮禾淡淡道，她抬手，“这位是证人。”
“啊……”壮汉甲一愣，这怎么跟一开始不一样？不是不暴露卓大人吗？
“说说看。”秦刺史看他，“不要在我这蒙混过关。”
“说吧。”季兮禾看他，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壮汉甲觉得，如今这种情况也没什么好掩饰的。反正她也将卓大人暴露，自己背叛卓大人的事可以说是板上定钉，索性破罐子破摔，将事情一一道出。
“大人，小的所言皆是事实！”末了，壮汉甲躬身，郑重其事道。
“嗯。”秦刺史转头看张怀瑾。
张怀瑾从隔间带出一人。
“黄山，你可认罪？”秦刺史抬眼看他。
“不！我是被冤枉的！”黄山立马道，他转头看壮汉甲，愤怒道，“你为什么污蔑我！”
“你……”不是跑路了？壮汉甲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骗了！他转头怒瞪季兮禾，“你骗我！”
季兮禾没回他。
“大人，这是我在黄山家中搜出的证据。”张怀瑾适时呈上物证，“这衣服上还沾着些血迹，想来是黄山没来得及处理。”前天晚上刚杀完人，第二天就又被派去杀人，可不来不及嘛。
这时候，他也只能庆幸，黄山是孤身一人生活。
“大人，这是黄山的认罪书。”季兮禾将认罪书呈上去，“当时只有我与他在，我给他灌了酒，他酒后吐真言，并写下了这份认罪书。”
“人证、物证具在，黄山你可还有话说？”秦刺史笑问。
黄山脸色白了一度。
他居然真的写认罪书了？他一直以为那是虚幻，未曾想，居然是现实。
“你背后可有人指示？”秦刺史又问。
“没有！”黄山连忙道，“都是我一人所为！汪佳碰瓷我，我一生气便动手杀了他！”
“大人，死者生前曾去过青楼，并交给青楼女子一份地契。”季兮禾抬手将地契呈上前，“而这份地契则是卓大人管家的地契。”
“有意思了，卓大人的手下杀了死者，卓大人的管家又给了死者一笔钱？”秦刺史忍不住一笑。
此时坐在一旁的卓不凡脸色已经不是很好。
“小的见过大人。”一老者突然从人群中走来，“小的张一，是卓不凡的管家。这份地契确实是我给出去的。”
“你为什么要给？”秦刺史心下有些懈怠，这些事都被小辈准备好了，他都没什么事干。
“是大人让我给的。”张一道，“听闻死者手中，有一份关于老爷的秘密。老爷为了保密，才以我的名义给庄子，给银票。”
“哦~什么秘密？”秦刺史来了兴致。
“这件事就该由我这个风流倜傥之人说~”一直站在张怀瑾身边的少年开口，少年虚虚行礼，将汪佳被抓，被告知当年剿匪的事说出。
“想必，一定是那告密者在中途埋伏家父。”张怀瑾在一旁应和。
“那个告密者，巧了，也在场。”李云横笑了，“卓不凡，卓大人。你还记得我吗？”
卓不凡感觉浑身发冷，他昨日派不少人，就想把那个秘密永远藏起来，结果一个没成功，今日还是被抖出。
“不认识。”他开口，“怀瑾，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我可有亏待你？为何要联合这些人，想要置我于死地？”
“我没有想至您于死地，只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张怀瑾脸色阴沉，“而且，我昨日抓住了几名黑衣人，这群人夜晚出动，打算杀莫玄。”
此时，几个角落中的黑衣人上前。
他们身上或多或少还带着伤，被一批捕快压制着。
这几个捕快有些不敢抬头看卓不凡，他们虽然是卓不凡的手下，却也是张怀瑾的好友。此时，心中的天平也倾向于正义。
“大人！就是这群人想杀我！”程清和连忙道，“这群人想杀我，让我来个畏罪自杀！”
“畏罪自杀？”秦刺史眼中终于出现一丝认真，“真讨厌。”
那几人唯唯诺诺，纷纷看向卓不凡。
“卓县令，这也是你的手笔？”秦刺史冷笑，转身看他，“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卓不凡不语。
“说起来，季老板手中不是有证据吗？”张一突然道，“季老板何不把证据拿出来？”快点弄完得了，他可不想在这站着了。
他一把老骨头，早就想告老还乡，可偏偏卓不凡不放心放他走，一直将他们一家留在相城。现在，趁机将他推翻，自己也可轻松自在。
季兮禾还在低头看程清和，她目光柔和，仿佛再说，一切都解决了。
“证据？还有更直接的证据吗？”秦刺史突然抬眼看季兮禾。
“有。”季兮禾抬眼看卓不凡，“卓大人能否上前两步？我有事要问。”
卓不凡不动。
见他不动，季兮禾上前两步，走到圣母光环发作范围内。
“卓大人，这些证据都指向你，你现在认错，态度诚恳，相信肯定会从轻发落。”
圣母光环乍现。
“我……”卓不凡突然感觉头脑晕眩，面前的少女突然变得神圣而伟大。
她……
好像娘亲……
如果季兮禾知道自己此时的形象，估计会将321抓起来询问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对使用圣母光环的人，都会觉得自己是他们“妈妈”？
“我其实一直都很妒忌张大人。”卓不凡缓缓说道，“当年张大人剿匪，剿匪成功就又要升官，我心中不得劲，明明都是一个村考出来的，为什么他干的比我好？所以在剿匪的时候，我将行军秘密透露给李云衡，但我没想到，他居然和老张和解！”
“我劝老张将山匪一网打尽，老张却说什么都不肯。”卓不凡静静道，“于是，我们之间起了争执。当时我们都站在山崖之上，我不小心推了他一把，将他推下了山，我下山去找他，他吐了我一身血……这些年我一直很后悔，但一想到因此顶替了老张的位置，那丝愧疚也就消散了。”
“他的儿子，张怀瑾，小时候还好，越长大，越像老张。”卓不凡扶额，“也让我越看越不顺眼。所以我总是明面上对他好，背地里纵容下属欺负他。”
“那个汪佳就是因为知道老张是我害死的，还拿害死老张的证据威胁我。我……我一个没忍住，便差人给他杀了。其实也是挺巧的，没想到诬陷的人正好的莫玄。现在想想，若不是莫玄，若不是与张怀瑾，与李云衡都有交集的人。估计我也沦落不到这个地步。”
“你只是遗憾栽赃的人是莫玄，难道你没想过毁了一个人吗？”张怀瑾蹙眉，他没想到，一直陪伴自己的人生导师，居然会是这样一个人，“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那又如何？”卓不凡挑眉，“那也是他太过贪心，自作自受。我给了地契，他还嫌不够，居然还要数百张银票。我做官这么多年，因为在老张的阴影下，从未多贪过，哪来的那么多钱？”
层层压迫之下，才造就了汪佳的死亡。
的确贪心，季兮禾摸了摸下巴。
圣母光环一敛。
“……”卓不凡身子微僵，抬手掐了下自己的脸。
居然不是梦？
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的卓不凡浑身不自在，他僵硬的抬起头看向季兮禾。
少女面无表情，双眸冰冷，哪有母性的光辉！
自己刚刚是中邪了吗？
“唉，老卓啊。”秦刺史突然开口，“你真是太糊涂了。”
罪都认了，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看到这么简单的案子。嗯……所以，他只是出来客串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