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怦
何棒棒抓住宋念的胳膊猛摇几下，“何止级草，校草都能算！”
“他这么……帅”宋念还是觉得很夸张。
“念念，你要这么说，咱俩就没得聊了！”
虽这样说，何棒棒还是忍不住开口:“你是从小看到大，已经带有免疫力。但相信我，他真不是一般帅。”
“有他在你身边，看小说哪还用代入季长倾的脸”
季长倾是宋念最新追的影帝，演技一流，重点是哪哪都长在宋念的审美上。
她将季长倾的脸和莫予怀的脸在脑中横向比较，最后得出结论还是季长倾更帅一点。
成熟男人的魅力，莫予怀比不了。
——
军训分配的宿舍是八人间。
宋念睡在最里面靠墙的上铺，何棒棒睡她旁边。
她们回到宿舍，不少人已经开始去洗漱。
宋念端着盆打算跟何棒棒也过去。
单文婷突然走到她面前，叫她的名字。
宋念止住步，“有什么事吗？”
单文婷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我能和你换张床睡吗？”
她刚好睡在宋念下铺。
“这边小虫子特别多，床又靠着窗，我怕……”
一旁的何棒棒直接打断她的话，“你怕，别人不怕”
单文婷咬了咬唇瓣，“对不起，我知道这个要求很不合理，但我皮肤比较敏感，我……”
宋念看她都快哭出来了，忙说:“没事没事，你睡上面，我睡下面就行。”
“念念！”
何棒棒还要再说些什么，直接被宋念拉出去。
到洗漱间，何棒棒接着把话说完，“你干嘛答应她啊！”
宋念:“她都开口了。”
“开口就要答应啊念念，你不能这么好说话！”
宋念:“我不是好说话，只是觉得没必要。她要换就换，反正睡觉都会关窗户的，我也碍不着什么影响。”
听宋念这么说，何棒棒放心一点，但还是有些不爽。
“反正我就觉得她这人特装，什么我知道这个要求很不合理啊，那你知道不合理就别说啊，说出来不就是想让别人答应你”
宋念笑了笑，“好啦，赶紧洗漱。”
宋念预估自己很是皮糙肉厚，小虫子什么的对她来说没什么影响。
谁知道，这儿虫子那么厉害。
她不过睡了几晚，胳膊上就起了一大片红疹。
何棒棒陪着她去医务室。
路过寝室楼转角，正好看到往这边过来的莫予怀。
莫予怀看到她们，上前几步，对着何棒棒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宋念问:“你们去哪”
宋念有些回避他的眼神:“到处走走。”
“什么呀？”何棒棒心急，撸起宋念的一边袖子。雪白的肌肤下，密密麻麻的红点看着很是斑斓可怖。
莫予怀拉过宋念的胳膊，仔细察看，“这怎么回事”
何棒棒将事情简短说了。
莫予怀说要跟着一起去。
宋念便说:“棒棒，你不是还要去洗澡吗，要不你别陪我了！”
供水时间每天都是固定好的，又是大浴室，洗澡基本都要靠抢。
一边是洗澡，一边是姐妹。何棒棒有些为难。
宋念:“你别担心，我有莫予怀陪着呢。”
何棒棒看看她，又看看莫予怀。
莫予怀启唇:“我会陪着她。”
“那好吧。”何棒棒这才放心离开。
莫予怀陪着宋念到医务室。
医务室门口排着很长的队，他们排在队伍末尾。
宋念:“是不是还挺多人起红疹的”
没人回答她。
她用胳膊往旁边轻微撞了下。
身边人沉默。
宋念:“看来这地方虫子是挺多的，还挺毒，更挺坏！”
身边人依旧沉默。
始终得不到回应，宋念干脆闭嘴。
没一会，她踮起脚尖去看前面，接着侧目。
“莫予怀，你能理我下不”
队伍那么长，没人说话，真的有点难熬。
莫予怀冷淡拒绝，“不能。”
宋念却笑开，“你这不是理我了？”
莫予怀偏头，避开宋念的眼神。接下来的十多分钟里，他保持着惯有的沉默，始终没和她说一句话。
宋念只好无聊地东看看西看看。
排队花了二十多分钟，真正看诊才五分钟。
医生看了看宋念的红疹，说就是过敏，给她开了点外涂的药，让他们去里间自行涂药，便叫下一个进来。
下一个捂肚子的要过来，莫予怀杵着没让。
他问:“只是过敏”
医生:“就是过敏。”
莫予怀:“您能负责吗？”
“什么？”医生像是头一次听到这话，“我有什么不能负责的”
看诊几十年，诊断个过敏还能诊错
“能负责就好。”
莫予怀带着宋念离开。
捂肚子的人上前。
医生:“哪疼啊？”
“胃。”
“可你这捂的是肚子啊！你们这些孩子成天的为了躲避军训，什么病都敢装！就用你这招数的，我已经看了二十多个了！你出去，顺便让后面跟你有同样心思的人别排队了，该干嘛干嘛去！”
医生的话随着里间门的关闭，逐渐远去。
宋念被莫予怀拉到床边坐下，他自己拖了张椅子过来，拆开药膏，然后去撸宋念的袖子。
宋念下意识想躲。
莫予怀:“别动。”
他将袖子撸高，一手摁着袖口，一手捏着膏身，轻轻一挤，接着拇指按在上面，微微绕圈，将药慢慢涂抹开。
药膏涂抹的地方都变得冰凉，就好像那时吃的薄荷糖一般。
唯一不同的是，莫予怀对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冷淡的态度。
宋念看了他很久，突然俯身靠近。
莫予怀手下微顿，到底没忍住抬头看了眼。
“你做什么？”
“你别管。”
她盯着他的眼睛，像研究什么稀罕物件。
莫予怀抿唇，低头继续为她擦药。
耳边不时能听到她轻微的嘀咕，像是在数数。
他心里轻笑，都这样了，还能给自己找乐子，真是心大。
涂抹完两只胳膊，莫予怀接着卷起她的裤脚察看。
她的小腿光洁，白得能反光。
他眼眸微暗，很快放下。
看来只有胳膊那块严重些，别的地方都不见红。
他稍微放心。
宋念:“莫予怀”
“嗯，做什么？”
一旦放心，搭理起宋念来，语气都缓和许多。
她的脑袋还挨在他身前，靠得近，他都能看到她头发上的旋。
宋念的眼睛亮着，像那天看到的萤火，跳跃着，生生不息。
“我刚在数你的睫毛，你猜一共数了有多少根”
他闻言牵了牵唇，顺着她问:“多少根”
“204唉！莫予怀你是什么睫毛怪吧！好羡慕！”
“小骗子！”他才不信，她真的数到两百多。
“才没有，我认认真真数了两遍。”
“才两遍，至少三遍才对。”
“莫予怀，我夸你，你可别得寸进尺！”
“我听不出你在夸我。”
话落，宋念忽地停住。
莫予怀等了一个又一个一分钟，才发现她是真的没有任何话。
原本像小炮仗一样说个不停，突然停下还真有些不习惯。
莫予怀摸了摸耳垂，那好吧，他就姑且将睫毛怪当做夸奖。
他抬眸，看向宋念微垂的眼。
她就在这时开口:“莫予怀，你别担心。”
他微滞，像慢镜头一般，徐徐看向宋念眼底。
她眼底清澈，映着浅浅的他。
宋念还在说话。
“我没有那么严重。本来早上起来只有三四个红点，后来我没忍住痒，伸手挠了挠，然后就跟起连带反应一样红了一大片。”
她一个劲强调，“我只是看着严重，其实没那么严重的。”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莫予怀只关心:“宋念，疼么？”
他的眼底起了层氤氲，渐渐驱散着原有的寒霜，水雾漫起，似包围着宋念。
宋念摇头，“不疼。”
“所以你别担心了。”
莫予怀不承认，“鬼才担心你。”
宋念:“明明就有，刚刚脸还沉得跟要下雨一样。”
莫予怀:“那还不是你不省心。”
宋念笑:“你就是在担心我！”
“我的意思是……”他急速吸一口气接着缓慢呼出，“算了，跟你说不明白。”
宋念啧了声，她看着莫予怀微微扯笑，有九分能确定他已经被她哄好了。
两人在里间待了十多分钟。等药完全浸入皮肤，莫予怀动作轻柔，拉下宋念的袖子。
一边嘱咐着:“晚上胳膊别碰到水，还有这个药早中晚……”
宋念忍不住打断，“知道啦！”
莫予怀就这么不放心她，明明医生说的时候她也在场。
“莫予怀，你再唠叨，我真怀疑现在是我外婆在跟我讲话。”提到谈舒，宋念很认真地告诫莫予怀，“回去后，别跟我外公外婆说这件事。”
莫予怀:“那看你表现。”
“表现什么？”
莫予怀:“没想好。”
宋念:“……你这不等于没说。”
医务室门口已经没学生了，他们出来，医生正准备去吃饭。
看到他们，他微吸一口气，被迫重新扬起笑容。
“你俩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