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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胁美人苦读三月 定星图摘星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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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不语彻底被弄糊涂了,雒璃为何领死?雒兴是谁?你又有什么错?何罪之有?

    风不语不明白,打开房门,冲着雒辰高声喊道:“多亏雒璃一路上照料,她干嘛要去死?”

    雒辰也不明白了,侯爷往常的冷峻呢?

    “侯爷的意思是?”

    “雒璃不能死!”

    说罢又道:“雒兴、你,我不管有没有人看见我的样子,所有人都不用死!”

    雒辰愣了愣,叩头谢恩,道:“谢侯爷不杀之恩,这会,恐怕……”

    随即转身狂奔而出。

    卧在风不语殿庭对面高檐上的摘星人老宋轻声叹了口气道:“英雄难过美人关,臭小子动情了,看不出他心肠倒是不坏……哎!问世间情为何物呀!这下不好办咯……”

    风不语越想越气,好端端的,动辄血溅十步,横死当场。

    他不懂这个翼虎侯到底是什么人,更不懂这个世道。

    带着怒火,风不语在殿庭里来回走动,不时以拳砸掌,跺脚叫骂。

    雒辰急速退出殿庭,第一时间赶到监司传递翼侯的命令。

    不管这个翼侯是真是假,最起码,他给了他们一线活命的生机。

    “传翼虎侯口令,雒兴、雒璃免死!”

    声音一层一层传播开去,约莫一顿饭的功夫,雒兴伏倒在殿前,雒辰声泪俱下道:“谢侯爷活命之恩!”

    只是这时,雒兴一个劲的跪倒磕头。

    风不语命他抬头,只看了他一眼,便被雒兴的脸吓得心胆俱裂。

    雒兴双眼被挖,血未止,红肿成两坨烂肉。

    嘴角和脸上挂着血痕,咿咿呀呀的胡乱喊着听不清的言语。

    雒辰低声道:“晚了一步,雒兴已被人割断了舌头!”。

    风不语听“晚了一步”,心里顿时一凉,失态的跌坐在地上,带着哭腔冲着雒辰喊:

    “雒璃呢?雒璃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风不语这次真的怒了,狂怒!

    他的声音在怒吼,他的情绪因恐慌而颤抖!

    雒兴,就是赶牛车的人。

    他们只是仓惶间对视了一眼。

    一路保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眨眼的工夫。

    好端端的人就变成了无用的残废,风不语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雒辰吓得跪倒在地,不敢抬头,一个劲的磕头。

    风不语怒道:“雒璃在哪?说!你要不说,就别想离开这儿!”

    雒辰浑身发抖:“她……她被关进死牢!摘星大人亲自下的命令!”

    以目前的情况看来,他们显然已经把风不语当成了所谓的翼虎侯。

    风不语再次下命令:“把她带来见我!”

    雒辰迟疑了,忙道:“死牢提人,要见翼虎侯令信!”

    风不语懵了:“令信是啥?”

    雒辰不敢答。

    风不语又不懂了:“我是侯爷,我说话你们敢不听?”

    雒辰连忙解释:“我们不敢不听,他们只认令信!不然,谁都可以冒充侯爷命令,把人从死牢里带走……”

    风不语觉得是这个道理。

    风不语根本就没见过令信长什么模样,再装下去,迟早会露馅。

    只好强行安慰自己,嘴里哆嗦道:“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罢,命雒辰好生安顿好雒兴,再单独回来接受问询。

    雒辰死里逃生,依旧制以最快的速度将雒兴安顿好,匆匆返回风不语住所并和风不语聊了一夜。

    “这是哪?”

    “凤凰城四象殿翼虎侯风府!”

    “我为什么在这里?”

    “因为您是翼虎侯!”

    “……容我想想……”

    “你怎么知道我姓风?”

    “能住进这间屋子里的人,都姓风……”

    “你知道吗?我不是侯爷,你们认错人了……”

    “没认错,您只要姓风,就是侯爷……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迟早都会是侯爷……”

    “老宋……”

    雒辰愣了愣:“老宋是谁?”

    “就是摘星星的那个老头……”

    “您说的是神风摘星人吧?”

    “对,他为什么要把雒璃关起来?”

    “因为,她见过您的脸……”

    风不语迷离这双眼,假装听不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

    “长也得说……”

    ————————

    一夜之后,风不语大致对白虎金翼风家有了较为深刻的认识。

    一夜之后,雒辰也确信雒璃之言,眼前的少年绝非真正的翼虎侯。

    他们从一开始就被安排在城外接应,命令里说这少年时翼侯,那他就是!

    命令,从来容不得半点怀疑。

    风不语托雒辰很想告诉雒璃,他只是八里寨一个调皮捣蛋的孤儿。

    此刻,风不语内心害怕极了,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随时会有人被挖眼割舌。

    他们显然早有准备……

    雒辰走后,风不语躲在披风里放声痛哭。

    他反复叫喊着雒璃的名字,回想着雒兴的惨况。

    风不语捂住耳朵,使劲摇头。

    他想不明白,把人关在这儿,如果不想加害自己的性命,又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风不语摸了摸怀里的书和金色石头,惊惧的猜测:“难道,他们想要的是这本书和这块石头?”

    也不知什么时辰,风不语俨然有些意识模糊错乱,嘴里不停喊着雒璃的名字,惊惧困乏,总算是睡着了。

    梦中几次惊醒,醒来再大哭一场。

    帕中雒璃的青丝,被泪水浸透,风不语几在崩溃边缘。

    翼虎侯和翼虎侯的候选人是风家的第一道门槛和秘密。

    而风家最重要的秘密则是惊风烈焰矢和菱花虎纹镜。

    每个家族都有一个看上去是,但相对公开透明度的秘密,掌控四象星辰之力的神秘人——神风摘星人。

    惊风烈焰矢有何神秘?

    只要能得到某个人的贴身之物,比如头发、指甲、血迹、用过的物件,将其置于菱花虎纹镜中焚烧,便可在铜镜中看见这个人。

    此时,用命弦引动玄天神弓,以惊风烈焰为矢,千里之内,必取其性命。

    距离越近,杀伤力就越大。

    这便是风家世代守护的家族之秘,也是翼虎侯及候选人必须不能被人看清真实面貌的原因。

    作为风家下任翼虎侯的候选人之一,风不语之所以出现在八里寨,早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风家自古就有早夭的基因,作为候选人,他必须满足活过十五岁这一必要条件!

    放养在各处的风家子弟,皆为候选人,年满十五岁后就会被接回风家。

    如能纹出命痕,开悟命弦,引射玄天神弓者,便是风家下任翼虎侯的最终人选之一。

    那些未能完成家族考核的子弟,则会被秘密移送至别处,终生不得再入凤凰城。家族会帮他们组建新的家庭,他们的孩子一落地,将送至类似八里寨的地方,豢养至十五岁。

    其间早夭者不计其数,白虎金翼一脉,持家手段,堪称惨绝。

    所谓命痕,实则是那枚金色玉璧;而风不语发现的那本书,其实就是惊风烈焰矢的修行之术,至于能否开悟命弦,引射玄天神弓,全在个人运势。

    其实风不语还算资质不错的,否则也不会被神风摘星人宋河相中。

    其他子弟则没有风不语这般好运,自幼饱读诗书,锦衣玉食。唯独风不语待遇不同,一年四季喝着西北风,到处闲逛,尝尽人间疾苦,与流浪孤儿无异。

    有人说风不语这还算好运?

    老宋肯定第一个跳出来反驳,摘星人亲自陪伴,以四季之风锤炼,这还不算天大的好运?

    可能对于寻常人家不算,可在风家,一定算!

    宋河从飞檐跃下,推门入殿庭。

    风不语闻声惊起,在他的意识中,老宋已是个埋进土里的死人。

    故人重逢,他也是缕鬼魂。

    风不语退到墙角,手里死死攥着雒璃的绢帕。

    宋河展开星图,摘下一颗灿若明灯的星芒,悬在案上。

    又不知从哪里拽出一摞书,整齐的码在星光下,扭头道:“风不语,咱爷俩做个买卖!”

    风不语认定眼前的老宋是鬼魂,吓得不知该如何作答。

    老宋笑道:“村长,尤寡妇,黑叔,还有我,都是风家的奴仆,都是保护你的人!”

    风不语的世界坍塌了。

    老宋见他不信:“你在我床上,发现了什么?拿出来……”

    风不语颤巍巍的拿出金色玉璧和那本书,扔在老宋脚边。

    老宋见风不语弃如敝履,大怒,高举玉璧大声道:“此物乃风家命痕!身为风家子弟,怎能随意丢弃?”

    他又举起书道:“这本惊风烈焰矢修行之术,乃风家安身立命数千年的根本!你凭什么,眼里心间,容不下它们?”

    风不语本想狡辩,但又不敢在“死人”或“鬼魂”面前逞强斗狠。

    老宋想着想要让风不语奋发,言语间更为慷慨:“你知道翼虎侯为何将你放在八里寨,由老夫亲自照料吗?”

    风不语暗中骂道:“照料?老子和大黄没啥两样,你就是这样照料人的?”

    不过,他还是没敢出声。

    老宋又道:“你是翼虎侯的亲儿子,更是老夫亲自挑选,你怎么能……?”

    老宋说到这里,顿了顿,好像风不语也没什么错。

    老宋苦口婆心,却始终无法打动风不语。

    小疯子像个傻子似的,静静蜷缩在墙角,把头埋进膝盖,任听老宋激昂文字,心如古井,不起波澜。

    良久,老宋也意识到,小主人风不语此间铁石心肝,远非三言两语便能起效。

    风不语想及雒璃,一想起二人在车厢内亲密无间,如今却天人永隔,难过得低声啜泣。

    老宋气得眉毛胡子都跳起来了,反倒没了主意,扭头喊道:“明天开始,你要把这些书全部读完!”

    老宋像极了面对不知进学,调皮捣蛋的劣童,气急败坏摔门而走的教书先生。

    风不语依旧充耳不闻,沉浸在自己惶恐不安,满脑子都是雒璃的世界。

    过了半日,风不语吃饱喝足便又钻进披风,心肠百结,痛不欲生。

    他甚至感觉这个世界在雒璃死去的刹那,变得浑然无趣。

    老宋来看了几次,每次都气得直摇头。

    人上了岁数,往往记性会变得很差。

    老宋依稀记得在檐顶说过什么话,似乎对风不语有用,却死活想不起雒璃这个茬。

    睡到半夜,老宋突然爬起来,将雒璃的名字写在手掌,这才继续大睡。

    几天后,老宋终于想出了办法,安排好一切后,冲进风不语的房间。

    风不语还在墙角坐着,几日肝肠寸断的相思折磨,令他形销骨立,憔悴枯槁。

    老宋今日来,不再说教。

    反是蹲在风不语身边道:“风不语,我知道你在想一个人!”

    风不语眼角闪过一抹光。

    老宋便知,治疗风不语心病的药方找对了!

    老宋叹了口气道:“雒璃她……”

    风不语一骨碌站起来,心有牵挂便无所惧怕:“她怎么了?”

    老猫哭耗子,老宋的脸上还真有几分逼真的悲伤:“她受苦了!”

    风不语一听,激动得结巴道:“她……她……她还没死?”

    老宋点点头:“她被我关在风家死牢,这辈子恐怕出不来了!”

    风不语吼道:“她为什么要关她?她不能死!你不能伤害她!”

    老宋又点点头:“你不用喊那么大声,我听见了!所以她现在还没死!只是,她在死牢里,恐怕熬不过今年冬天……”

    风不语气得直发抖:“你算什么东西?怎么能把雒璃关起来?”

    老宋咳了一声道:“我是什么东西,不管你的事。咱先讲道理,雒璃是不是见过你的脸?”

    风不语不再争辩,点了点头。

    老宋又道:“她见过你的真面目,所以她必须死!这是你的错,是你没有保护好你自己的容貌,让雒辰、雒兴和雒璃看见了……懂了吗?”

    风不语疯了:“老子不管,老子不要雒璃死!”

    他赌咒发誓的喊出这句话时,心里很明白,风家没人能改变家族规则。

    老宋眼睛滴溜溜转:“依祖制,谁也无力更改,除非……”

    风不语立刻停止哭喊:“除非什么?”

    老宋叹了口气,转身向外走去,不停地摇头。

    “除非你成为下一任翼虎侯,而且雒璃命够硬,能等到那一天!”

    风不语冲上前去,拦住老宋的去路:“宋爷爷,您救救雒璃吧!”

    老宋又是一口叹息:“只有你能救她,旁人帮不上忙的!”

    风不语一听这话,权当是句无缘由的推搪,伸出双臂死死挡住老宋。

    风不语恳切道:“你要我怎么做?我听话,一定做到!”

    老宋见风不语上钩,索性放开长线,摇着头道:“你?太难了!你不可能做得到!一百个风不语也做不到!”

    风不语不依不饶,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岂能放手?

    “我能!我用心做!一定能!”

    老宋无奈地叹了口气,朝着桌上的书山一指:“姑且信你一次,你先把这些书看完,一字不差,倒背如流!”

    风不语寻思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老宋见风不语尚有迟疑,举步便要离开。

    风不语死死拽住老宋的胳膊,之前的鬼魂之说,早已被雒璃的安危冲淡,双眼赤红,明显是急了。

    “我可以!一字不差,倒背如流!”

    风不语明白得很,这件事做完,雒璃坟头的草都能长成参天大树,权宜之下,硬着头皮狂声应允。

    老宋只好站住身形,步步紧逼:“那你可要快些看,死牢里又脏又臭,太慢的话,雒璃那孩子会被蛆虫咬得体无完肤,不出半月,就算是救出来,也是个丑八怪,我都不敢看她的脸!”

    风不语一听,更是急火攻心,怒道:“宋爷爷,您把她换个地方关着,我一定好好看书!”

    老宋摇摇头:“我可没那个本事……你要没别的事,我可要去忙了……我手里一大堆事等着要做呢……”

    风不语再次把老宋拉住,缓缓跪下:“我的亲爷爷,我答应您!请您也答应我一件事!”

    老宋摇摇头:“没商量,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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