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校园的深情男配(十九)
“回他家了呗。”
也对,贺荣好歹也是大集团的公子爷,在这个小房子蜗居了半个月反而不正常。
苏夏皱眉想着,忽略了旁边还有首富的儿子,嚷嚷着打游戏呢。
卫嘉木见大佬没动静了,不停催促,一边让她上游戏,一边还补充道,“今天贺荣他父亲的生日,晚上多半回不来。”
“原来这样啊”,苏夏神色怔怔,手机上伸过来一只急迫的手,帮她按了游戏准备。
苏夏:男主没救了,网瘾石锤。
游戏里传来各类英雄的声音,她百无聊赖的挑选着,真觉得没意思,还没数学题有意思。
打野都打吐了,手指在法师上晃悠晃悠。
一旁的卫嘉木哪儿能让自己的上分大业突生波折,连忙凑过来,想给她选一个常用打野。
苏夏推揉着正想拒绝,卫嘉木嘿嘿一笑,“赢了,我就告诉你贺荣的生日。”
她一愣,时间归零,屏幕上打野的国服标志闪闪发亮。
贺荣的生日!
“快点选,我要肉装辅助,这把赢定了!”
苏夏放下手机,趁准备的时间,活络自己的手腕和颈背,眼睛里是志在必得的光芒。
卫嘉木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计划通的大拇指,开启了今天的上分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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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禧大酒店,庆生的宴会正在徐徐拉开帷幕。
贺家的掌权人:贺宏升,50岁的生日,邀请了各界的名人政要。
贺荣是打车来的,和门口一溜的豪车相比,黄绿的出租车一开进来就喇叭都不敢打一下,恨不得赶紧跑,随便剐蹭,倾家荡产。
华衣粉彩中,简单白衬衫的贺荣不像个世家公子,反倒像个鲜嫩帅气的服务生。
鲜花、彩带、红毯,他眼看着其他人匆匆走进去,自己在门口站着等人。
两个高大魁梧的保安,警惕地看了他好几眼。
此时,一位面相严肃的中年妇女带着两位仆人走过来,头发妥顺的盘在脑后,黑色的长裙袭身,盘扣扣到最上面。
贺荣第一次看到她,害怕到躲起来,却在午夜饥饿时,第一个求助的人就是她。
后来他想,大概是因为,这个家里所有的人,只有这位管家是真的摒弃周遭,不含感情的处理各种事务。
包括,主人家抱回来的私生子。
“周姨,劳烦你来接我。”,贺荣笑着打着招呼,很是随和。
周姨神色自若,骨节分明的手绷紧贴在腹部,恭敬的低了低头,“荣少爷。”
后面两个稚嫩的女仆直接躬下身子,头首低垂,在管家后接道,“少爷好。”
贺荣知道她性子,除了操持贺家的事务之外,其余都不关心。
门口的保安,看到管事的来接人,也偷偷站直身躯,挪开视线,怕被发现。
贺荣跟着周姨入内,一路人,无数人的视线若有若无的打量着他们。
有好奇、有惊讶、还有各自隐晦的鄙夷和嘲笑。
他早就习惯了,收起心底最后一点烦躁,曾经镜子前最恶心的笑又挂上嘴角。
温和、谦逊、矜贵。
完美的皮套子。
可惜他还是太年轻了,再给他几年,或许这幅伪装能炉火纯青,但现在,在见到高高在上,眼神睥睨的曹琴后,还是忍不住裂开一条缝。
“母亲。”,他低下头,却弯不下腰,这幅皮套子下还有一点硬骨头,
曹琴年级不过三十出头,当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却是整个贺家的女主人。
她身边一个敦实的妇女轻轻摇晃着睡篮,小小的婴儿睡在其中,旁边连温奶、照顾的女仆就是好几个,真正的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好命人。
偌大的贵宾室内,无人出声,只有女主人手边轻轻的勺子转动咖啡的碰壁声。
像是一出默剧电影,只有曹琴是允许动的观众,其余人,还有周姨都是木头人,等待着主人的吩咐。
贺荣在这个空隙,想起小时候因为多吃了两口蛋糕,被罚在院子里站桩,不能动、不能出声、更不能哭来来回回路过的仆人,明明看见了他,却都默默转头又离去。
他那个时候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隐身的异能。
“外面好玩吗?”,曹琴没有接下那声称呼,反而问他这几天在外面的生活。
贺荣攥紧一把心,轻轻抬头,曹琴正看着旁边摇篮里的婴儿,纤长精致的指甲勾着轻轻摇晃。
对于他,不过是随口一问。
“劳烦母亲担心,我在外面一切都好。”
他不轻不淡的回答,却没想,曹琴颇有兴致的让他上前。
试探着上前两步,身后的周姨悄悄拉住了他一把,阻止了靠前的身体,他偷偷视线往后瞄,却只看见恭敬谦卑的盘发头顶。
“来看看,贺钰。”,曹琴的声音里带着点炫耀和得意,还有一点高兴。
贺荣远远的望着,足月白胖的婴儿,睡在洁白柔软的垫子里,纵使旁边人群环绕,光环加身,依旧做着美梦。
是他的弟弟,换个说法,是真正的贺家继承人。
曹琴的亲儿子,剪断他继承人可能的最后一刀。
喜爱吗?没有,是他最厌恶的人的儿子。
憎恨吗?也没有,他只是一个刚出生几个月无辜的人。
他看着他,觉得内心毫无波澜,却是曹琴心思难辨,发难过来。
“怎么?一副死人的样子给谁看?!”,厌恶的声音响在耳边,是曹琴的不满,如果是以前,咖啡杯已经砸到他耳边。
贺荣熟练的挂起脸上的面具,当然不能承认自己高兴不起来吧,只好找个托词,“这几天玩得过了,脸色不好,是吓着母亲了,我马上下去遮一遮。”
只要他说自己不好的,曹琴就会心情好点,果然,沙发上的美妇,嫌恶的遮了遮嘴,挥手让他赶紧下去。
贺荣心里松了口气,不急不缓的退下,厚实的大门遮上背后的女主人和小少爷。
他像个局外人,十年来,在这里禹禹独行,忍受某些人的折磨,快窒息了。
“荣少爷,晚宴在八点,您自便。”,周姨带着两个女仆,去接待客人,布置晚宴。
他今天的任务也完成一半,曹琴见了,另一个,贺宏升,他的父亲,此时还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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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贺荣还有个弟弟!”
郊区房子里,带着挂件赢了一下午的苏夏以及快把贺荣家底都打探完了。
卫嘉木听到上分的胜利声,快乐地跑去拿了两罐可乐,递给目瞪口呆的苏夏一瓶,自己咕嘟咕嘟喝了两口,一点也不在意丢下的核弹消息,“对呀,就前几个月生的。”
“说是做了好多年的试管婴儿,终于生了这么一个宝贝蛋。”
还不禁八卦起来,“听说啊,是贺家当家的那啥不行,曹家嫁过来才知道。”
“啧,当年闹了好大一通,整个圈里都在看贺家的笑话。”
卫嘉木当年都还是个小屁孩,知道个啥,现在跟苏夏吹嘘的也不过是道听途说。
不过,有一点是真的,当年曹琴高门贵女,嫁给贺宏升,没几天就得知这个噩耗,更过分的是,三个月后,贺荣被父亲领进门。
她头婚就给别人当后妈,曹家也不是吃素的,闹的整个贺家鸡犬不宁,但是家族联姻可不是寻常婚约那么好离的,得了补偿的股份后,曹琴只能硬生生咽下这个气。
虽然当年的具体情况不可追溯,但是苏夏想,作为私生子,家里的女主人会是多么的讨厌他,她大概可以想象一下。
“所以”,所以贺荣的童年是不是并不幸福,原来她的男配关爱系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所以啊。”,卫嘉木打断她的话,接上,“贺家现在的继承人是不是贺荣,那可不好说了。”
他一字一句说着,接着喝可乐的遮挡,偷偷打量着苏夏的反应,却没想,当事人,根本不关心贺荣的继承权问题。
笑话,她的男配关爱系统还绑在身上,任务紧迫,她关爱的是贺荣,又不是贺家的继承人。
苏夏创好队伍,把还在吃瓜的卫嘉木拉进来,“再来,我还有问题没问完!”
卫嘉木:不是吧?我连豪门隐私都说完了,大佬你能问什么?
他怕说太多,贺荣打死他;又不想错过绝佳的上分大腿,百般权衡中,终于无奈决定。
“来来来!你今天就算是问贺荣小时候尿几次床,我都知道。”
贺荣:你知道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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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苏夏正在任务的大道上狂赶进度,另一边,贺家的生日宴,终于等到了主人的来临。
贺宏升一身修身西装,精神抖擞的走进来,门口顿时像水进热油里,炸开了锅。
各路媒体记者的访问、拍照声,门口乌央乌央的人头攒动,两排安保分开人群,贺宏升脸上笑容不断,从容走进大厅。
贺荣在楼上一下子就看到了自己名义上的父亲,毕竟,他的假笑还是跟他学的,虚伪,作呕。
嘉宾入场、曹琴也带着儿子落座在旁边,一群富太太围坐着说笑,时不时发出谄媚的浮夸声音。
主持人按部就班走着流程,哄闹的人群,在寿星上台致辞的那一瞬间,寂静无声。
全场只有贺宏升磁性、温柔如流水的声音,远远看去,笔挺的西装下,还是有积分玉树临风的英俊样子。
当年曹琴嫁给他,未尝不是被这幅谦谦君子、衣冠楚楚的外表所欺骗呢。
“在这里,贺某生日,也有一件喜事要告诉大家。”
在场众人精神为之一振,重点来了。
“把钰儿抱上来。”
台下,曹琴从保姆手中轻柔的接过被吵醒的儿子,又小又软的脸上,泛着熟睡后的红晕,眼睛大大的,咬着手指。
她小心,一步步走到贺宏升旁边,怀里的宝贝,被男人的手粗鲁的抱过去。曹琴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又很快重新洋溢起来。
“贺钰,我贺宏升的儿子,以后还要请各位多多关照,贺家也算后继有人了哈哈哈哈哈。”,贺钰被他抬了抬让众人看看,咬着手指,天真可爱,有点被吓到了,要哭不哭的被曹琴心疼地接走了。
他现在毫不在意这个男人说的话,代表着什么;可是在场的其他人,都一清二楚。
贺荣坐在角落里,周遭恶意的目光犹如腐臭的沼泽黏在他的身上,以前他痛苦、敏感、自卑,每每都是长久的抑郁。
可今天他坐在这里,在这个热闹的深渊里,想的却是。
苏夏今晚吃的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