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城落成
“眼界低了，瞧好了。”孔治笑着说道，一边用动力装甲的拳头把仓库墙壁上的豁口边缘给敲掉，然后回到车边，把车上的种子、冷冻胚胎取出，从墙壁上的豁口钻了进去。
孔治出来的时候，手上搬着一个箱子，一边冲孔津吆喝道:“起锅起锅，有玉米、红薯，还有鸡蛋鸭蛋！馋死了！好久没吃了。那些混蛋为了省飞船运载，就让人吃合成粮。”
“那替换下来的动物胚胎呢？”孔津问道。
“还没发育成型呢，有点膈应，想吃一起煮了呗，大补啊。”孔治咧嘴笑道。
“这些也是别人辛苦育种的吧，就这么吃了？太浪费了吧？”孔津觉得心疼，这毕竟也是人类2000年太空扩张过程中精心选育的，被这样糟蹋太可惜了。
“不怕，那些白人呀之类的，其他文明，也留有这样的种子。再说了，辛辛苦苦育种2000年，不如被基因改造的小半个月的产品，这不淘汰有什么用。”孔治已经打开车上的设备，把部分玉米鸡蛋放进去烤着了。
“没必要全部替换，替换一部分吧。这样也不容易被人发现被替换过，只会认为是新环境中不同个体的适应力不同。”孔津连忙联系道。
孔治略加思索，回答道:“不妥。基因改造的跟这些长期繁育的混养一起，子代经过授粉、杂交，会产生性状分离，基因改造优秀物种，就这样被原始物种污染了。”
“那就再选育，那些育种的人不是傻子，子代形状分离后他们自己会挑出适应力强的选育。既然改造后的基因有你说的那么强大，那自然不会再杂交中被淘汰。再说，我们也能把基因改造后的种子、胚胎留一部分起来，将来或许有用。”孔津继续建议道。
孔治皱了皱眉头，说道:“我跟老吕商量看看吧。”说罢，便联系了吕卫明，把孔津的想法复述了一遍。
“嗯，嗯，好的，好，那先这样。”孔治露出了整齐的牙齿，笑道:“好小子，老吕说你这想法挺不错，是个天才，他都没考虑到。混种混养顶多耽误个一两年，但隐蔽性更好，也更安全，就照你的做吧。”
说罢，孔治重新把替换了的部分物资换了回来。回到车上，说了句“瞧好了。”边操作屏幕，车上伸出一只机械臂。如魔法一般把被轰开的墙壁的碎屑吸走，又3d打印了破损部分，把墙壁修好了。
孔津有些错愕:“这是这种秘密任务的常规操作么？”
“那哪能啊，正常来说是要花点时间破解门锁，然后再把门锁恢复了，比较费心，而且，不够爷们！哈哈哈哈哈。”孔治笑道。
“其他地方的仓库让我来破解吧，哥，你这么鲁莽，跟着你做我提心吊胆的。”孔津无语的说道。
农业仓库的安保等级很低，兄弟俩执行的机密任务有高层的部分人授意，暗地里调动走农场的人手，很快任务就完成了。
做完了事，回程路上，孔津才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这些农场是别人的，老吕他们费心费力花这么大代价去帮他们提高作物、动物的适应性跟产量，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如果不是你在，我会以为老吕是让我去破坏别人的生产，甚至是在投毒。”
“竞争。”孔治说:“我们是在竞争。虽然我们华人社区内部也不统一，虽然农业这块不是老吕在做，但因为‘种子’是共用的，到时候我们是在同个体系中，整个华人社区取得竞争优势，会有利于我们快一步发展壮大，比其他社群抢先占用这星球的资源。这一路上，我们都是这么走过来的。”
根据吕卫明给的定位，车很快开到了一个荒野中的小型建筑旁。一架双轴飞行器旁，吕卫明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偷鸡摸狗的事果然干得很顺当哈。走吧，新城落成了，我们可以休息几天了。”吕卫明顺着，打开机舱带兄弟二人进去，起飞往登陆点飞去。
天边那两团发着暗淡红光的红日，大平原上南风呼啸，火红的夕阳中远处一个方形的城市已经被构筑起来了。
“为什么是这样低矮的建筑？”孔津问道:“我想象的未来，应该是密集的高楼，而且高楼中间还有立体交通。”
“那破玩意有啥用，别看上层繁华，底下全是贫民窟。我们目前的人口规模也不用建什么高楼大厦，供应保障设施跟部分工业在地下城呢。地面上这部分，那帮老小子说是仿唐代长安城建的，其他社群那边，也都是建自己远古时代的建筑，图个好玩。”吕卫明说道。
飞机降落在城外，那些登陆舱已经不在了，材料已经被拆解利用，变成各种建造设备。高大的城墙，宏伟的城门，但挡不住城内高耸的塔楼。城外大片土地已经被耕作过了。
城外正在拆解建筑用的机械设备。孔津在那些设备旁，又看到了几个熟人，便走上去打招呼:“刘兄，华兄，祁哥。”
祁庆微微点头。
华越依然一脸苦大仇深。
刘奋斗说道:“几天不见了啊，对了，那帮道长和尚把劳务费都转我这了，你个人芯片弄好了么？我拨过去给你？”
“还没呢，要不你转我哥这。”孔津说道。
“欸？几天不见找到你哥啦？好的，接收下。”刘奋斗很快就把孔津的那部分划拨过去。
“好小子，还挺多，干了啥好事？正好。我给你补点儿钱，你去把芯片也种上，我好联系你。”孔治说道。
“那怎么好意思呢。”吕卫明笑吟吟地说道:“我唤醒的仆人，你来给他植入，太客气了。”
“砰——”孔治两只拳头砸一起，说道:“你当还是从前的奴隶制呢，我弟弟任务已经完成了，跟你没关系。”
吕卫明还是笑呵呵的:“当我的助手多好啊，我照顾他你也放心是不是。那边那两个，有没有兴趣跟我干。”
他说的是华越跟刘奋斗。
“吕叔，他两个我们集团要了。没他们俩个帮忙，这座地表城市还得好久才能建好。”这时候祁庆说道。
“那哪成，每次看到勤劳能干的你们都要抢走。接下来科委会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这俩好韭菜应该归公家。再说了，吕尚……应该叫孔治不被你们挖了么，这两个我要了。”吕卫明嘟嘟囔囔的。
此时空中一架飞行器垂直降了下来，一行人走了出来。
“织田丽娜女士，非常感谢你的协助，整体复原效果非常好。”一个穿得很严肃精干的中年男子对着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士说道，同时轻轻握了握女士伸出的手。
“您客气了，复原伟大的长安城也是我的梦想！”女子回答道。
“嘿，老钱啊，跟妹子逛街呢？这位女士是？”吕卫明一脸戏谑，大声喊道。
“你这家伙又不分场合说话。这位是织田女士，她有保存有大量奈良古城的资料，对我们城市建设规划的景观方面提供了不少帮助。”这个中年男子答道。
他叫钱启光，也是一名科学家，负责聚变反应堆的建设计划及定居点的总体城市规划。大部分工业设施被规划在地下，尽量不对地面景观造成干扰。
“找日本人弄？你别给这仿得狗模狗样的长安城整出一堆什么狗屁枯山水就好，那不是我华人的风格。”吕卫明说道。
“我是专业的，你不用做这种担心。”钱启光说着，摸了摸额头。
“可是老钱啊，你瞧，从这城门直望进去，朱雀大街的尽头坐落着的那可是皇宫啊，该不会是想复辟帝制吧，这可搞不得。”吕卫明对钱启光说着，突然话锋一转:
“唔…不过好像也不是不行，真要搞的话给我这助手封个衍圣公玩玩…唔…或者文宣公成不？他正好姓孔。”
母星华国古代圣贤孔子的嫡系后裔在历史上一直袭封爵位。汉代为褒成侯，魏改宗圣，晋宋称奉圣，北魏称崇圣，北齐称恭圣，均为侯爵。到隋文帝时封邹国公，隋炀帝改封绍圣侯，唐初称褒圣侯，开元中追谥孔子为文宣王，封其后裔为文宣公，宋代改为衍圣公，直至清末。
吕卫明看着巍巍皇宫，随口调侃了几句。
钱启光说:“尽瞎说，仿长安城的布局，能缺皇宫么！不能！不过那地儿到时候办公用的。”
他略微有点焦急了，都听说吕卫明不好惹，要是被他缠上，准会被扰得无所适从。
“办公能用这么大面积？”吕卫明一脸轻浮。
“中央超算就在那里头！旁边大明宫是聚变反应堆，太液池存放冷却液！要不你来当当皇帝，大明宫给你当府邸，你住反应堆里去。”钱启光激动道。
“你激动啥啊，我这不担忧么。万一届时投票真投出个帝制来可咋整。我可跟你说，你们姓钱的自古就只有纳土归宋的归宿，没那当皇帝的命你知道啵。”吕卫明调侃道。
钱启光感觉跟他说话会折寿，赶紧转移话题:“行啦行啦，想那些有的没的。空间中的设施布局好了？”
“我做事的效率不用你过问，早就好了。但有一点我得让你们提醒那帮搞气候调解搞农业的，二氧化碳的浓度不能降！不但不能降，随着树木生长吸收的需要，负责管理大气的，得随时补充二氧化碳。若是觉得呼吸难受，就多加点甲烷，让轨道上那些飞船，多引导几颗彗星往无人的地儿多撞，补充甲烷跟水。”吕卫明提醒道。
“这大家都知道的，别人的事，你也少插手。”钱启光说。
“多储备点大气，我们上空，包括农田，树木上的范围，太空发电设施必须能够随时开合，特别是随时闭合，遮挡住地面阳光。安排人24小时值班看守，必须是人类，不能交给机器判断，那样来不及！”吕卫明喋喋不休，故意对钱启光颐指气使。
“都考虑到了，再说了，本来也要控制白天黑夜交替的，而且发电光膜闭合时，能吸收更多阳光，获得更多能源，要不是为了保证地表光照，你们科委会的人还巴不得永久关闭呢。我还有事，先走了。”钱启光面露不耐烦。
“嘿，无趣。”吕卫明说道，又重新看向奋斗:“你们两位在技能方面挺厉害的，科学委员会这边有一些基础性的工作做，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虽然两人在科学素养上并不完美，但在个人领域上非常专业，工作效率非常高，在这个时代非常少见，吕卫明很难得地对他们做了邀请。
“那是做什么的？不是个个说科学已经走到尽头了么？我们也没法做什么研究性的工作。”奋斗对这个邀请有点疑惑。
“你知道，对于其他星群来说来说，他们希望我的成为什么样的星球么？”吕卫明说道，但没等他回答，就自己答道:“足够保障我们的基本生存所需，但关于恒星际飞船的相关产业链是不会让我们发展的。所有星群都希望这种边缘的荒星的殖民者，只能做到保障生存，但失去向外扩张的能力。”
“那不是挺好的么，我们可以安心的享受这田园生活，不用与他们有所争夺。有恒星际飞船，个人的生活能更幸福吗？”华越说道。
“这是在资源充足的情况下。”孔治插入了话题，说了自己的看法:“人类的欲望是无止境的，目前这片星群还较为空旷，很少其他方向的人扩张过来，暂时不会为资源而担忧。即使有冲突，最终也是失败的一方在胜利者的协助下迁往别的星群，或者说是流放。”
孔津看了看吕卫明，见他似乎对自己的观点没反对意见，继续说道:
“现在，我们还能为过往的飞船提供不减速补给，以及一些原材料供应。将来这片星群密集到资源不够了，可能我们恒星的产出都会被掠夺，我们只能分得最低生存保障，什么机械设备，消耗巨大的改造行星的能力，都彻底失去。一些人口密集的星群，奴隶制，甚至灭绝行为都出现过。太空…太空没有法律。”
“好吧，那我们加入。不过我们两得先拿结的工钱买个居所。”奋斗跟华越商量了下，决定先加入试试。
“你们大概就买永兴坊那一带吧，以便候旨入皇城面圣。”吕卫明说。
“？？”刘奋斗听了一脸懵。
“科学委员会到时候就设置在皇城里。住那上班方便。”祁庆解释道。
“走吧，孔津，我陪你去植入芯片。”孔治说道。
“我也去城里逛逛。”祁庆说着，穿着他的动力装甲走进了长安城里，在空间中长大的他，之前所见都是高楼大厦耸立的城市，对这种传统建筑十分好奇。
“等等！”祁庆走得急，动力装甲移动速度又快，吕卫明一时没能拦住:“唔…这小子，估计得赔钱了吧。”
果然，祁庆没走几步，动力装甲就踏碎了天街上的石板路，无奈只好操纵动力装甲打开装甲后背，从里边挪了出来。
如大家所想，果然是个瘦高个儿、皮肤白皙的男人，这是空间中成长的人的典型模样。他让动力装甲自行踱出城门，一边对周围的人连声道歉。城内的自动化机械设备携带石板迅速到现场修补破损的路面。
“看来这路面强度还有待加强。仿古也不多考虑实用性，这些蠢货呐。”吕卫明吐槽道。
吕卫明，孔津，孔治一起步行进了城门，夕阳的光照射在城里，阳光穿过建筑屋顶的装饰物，形成丁达尔效应，斑驳地洒在地面上，宏伟的长安城，古朴的大街，远处的残阳，给这里染上回忆的黄昏色。
孔津瞬间湿润了眼，瞬间明白了为何将城市建成这样子。在异星，他居然找到了家的感觉。
“这pm 10有点高啊，你看这光柱，空气里都是灰尘，得多种种树，降尘。”吕卫明煞风景的话把孔津从感动中拉回现实。
他们来到东市所在地，那里正有一家新建成的医院已经投入使用了。
步入医院，工作人员即为孔津采集生物信息，写入芯片，然后植入他右手的食指里，又给了他一片单边眼镜。这片薄薄的隐形眼镜是智能设备的集成，戴进眼中便可凭芯片接收的生物电信息操作眼前的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