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噩梦
“你吃晚饭了吗？那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都说我不会有事的。”言纵一敲了敲沙拉，“你弄了什么给她吃？”
“叭叭叭~绝对按照菜单执行任务！”
“你有多脏你不知道吗？给我下来”言纵一揪住往万顷身上爬的巧阿，一把丢进了浴室。
“哈哈，我又不是免疫缺失，你怕什么，沙拉去做饭。”从轮椅上站起来的万顷被巧阿炸毛的样子逗笑了，“我去给她洗澡~”
“不用了，我有吃的。”言纵一指了指桌上的袋子。
“就，这个？”看着那个五彩缤纷的袋子，凌万顷的脚步都顿了一下。
“就是回来的时候被一个傻子撞了，没关系。”
卧室
凌万顷抱着巧阿缩在被子里，刚吞完一大堆药片的她显得很憔悴，等到言纵一恋恋不舍地关上房门，她才伸手关灯准备睡眠。
远远的昏黄夜灯是言纵一离开前就打开的，自从父母离世，万顷的睡眠就很不安定，在黑暗中身子会莫名其妙地颤抖。
本来言纵一要陪着她入睡的，万顷倒是一再坚持，有灯和巧阿陪着她就足够了。
呼吸声还是很浅，在万顷堕入梦境时，某些东西就慢慢覆盖了过来。黑暗，很深的黑暗，一片荒漠。有什么声音响起，怪诞的音乐，破碎的肢体，蠕动的黑影，滴答的血液‘啊！’什么在惨叫，是机枪的声音。
炮弹，火光，那是什么？巨型昆虫，脑子，九头蛇，怪物
‘快跑，快跑~’
‘你在干什么！？’
‘我的妻子呢，我的孩子呢？’
‘求求你，放过我！’
‘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凌万顷的脑子里，各种支离破碎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它们时而萦绕在他的耳边，时而远去。
就如同怎么都赶不走的苍蝇，任你在耳边无力挥拍，都无济于事。
凌万顷开始在黑暗里奔跑，她越跑越快，仿佛不知疲倦。跑着跑着，她进入了一片漫天炮火的战场。
“这是哪，废墟？战场？”凌万顷不得不停下脚步，眼前有一群人在漫天黄沙里和什么东西战斗，她只能看见一团又一团的黑影，完全无法看清那些东西的长相。
“那是！爸爸！妈妈！”一阵强烈的吸引力抓着凌万顷的目光，让她锁定了人群中的一对夫妇。
男人挡在女人身前，他双手隐隐泛着微弱的浅青色微光。而在他身前的那片惨不忍睹的交火区，一具具狰狞的机械傀儡顶着水盾，一道道雷爆弹从他们发射口喷出。
地上，是数不胜数的报废傀儡。男人面色惨白，似乎消耗巨大。他是凌万顷的父亲，言项清。
站在男人身后的是一个梳着长辫的女人。她双手合十，背对着男人，额头上亮起复杂的秘法纹路。
一圈一圈的能量波动在人群中间，给这些筋疲力竭的小队成员提供能量支持。她是凌万顷的母亲，凌玥姀。
“啊！玥姀，跑！”男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很快，他的双手就被不知从哪飞来的风刃直接斩断，鲜血从他的手臂断裂处喷出。
“不要！不要！”女人用力将丈夫向后拽去。小队的人数在急剧减少，她很清楚，他们没法活着回去了。
“爸！妈！”凌万顷站在他们旁边，她想伸手去够他们，但是却做不到。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如同电影银幕外的观众。
那片黑影慢慢地逼近了，剩余的人们连逃跑都做不到，他们一个个看着那些黑影，仿佛看见了什么令他们极度惊恐的东西。
他们的护目镜开始出现裂纹，然后砰地碎裂。下一秒，这些人就如同丢失了自己的灵魂，呆呆地杵在地上，脸颊凝固在惊恐和痛苦的表情中。
那片黑影愈加逼近，在凌万顷的眼里放大，她说不清楚到底是越来越清晰还是越来越模糊。
因为，那些东西似乎严重违背了人类的认知，让她产生了直冲头顶的心悸和恶心感。她拼命想移开目光，可是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
女人似乎突然注意到了什么，她的眼睛穿过那片黑团，穿过天空，穿过无数空间乱流，仿佛联通无尽时空之上的命运轨迹。
她转过头，向凌万顷站立的方向看来，只是她的目光穿过了凌万顷，投向无尽的荒漠。
“那是我的万顷！闭上眼睛万顷！闭上眼睛！”女人撕心裂肺地喊着。她向自己的女儿扑来，却似乎有什么阻挡了她的身体。
“以我精血为祭，给我破开！”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绘满咒文的匕首，没有丝毫的犹豫，划开了自己的脖子。
鲜血喷溅而出，溅在两人之间。明明两人近在咫尺，中间没有任何阻碍，但是女人的血就像沾在了一面墙上，一点没有影响到凌万顷。
女人一手捂着伤口，一手反握着被鲜血沾满到匕首，狠狠地劈在那堵空气墙上。
咔嚓！璀璨的刀光划过虚空，将这片空间里的时空规则直接劈开。女人用力向前一扑，把凌万顷扑倒在地上。
凌万顷感觉那股束缚自己的力量瞬间消失，她抱住了身上趴着的女人，鲜血从她的指缝间渗出，“妈妈，妈妈！”
女人摸索着，在她的视角里，她还是看不见凌万顷，但是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万顷！你听得见我说话对吧！”女人没有再动弹，她勾起嘴角笑了笑，气若游丝。
“你从……未来而来，从梦里来，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我的孩子，转告你…哥哥，告诉他，我们很…爱…你们。”
那片黑影突然开始沸腾起来，看来他们对这个女人打断了他们的狩猎感到很生气。
他们的移动瞬间加快，一息之间，他们就出现在了凌万顷的面前。
女人额头上的秘纹又亮了起来，紧接着，她的身体上也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秘纹。
那些秘纹逐渐亮起，直到极限，然后肉体瓦解，化成飞灰乘风而去，留下的只有那闪耀着光芒的秘纹。它们瞬间组成一道护盾，将凌万顷包裹起来。
“厄咔拉咔吉拉～”那片黑影沸腾得越来越厉害，看起来这秘纹护盾确实很棘手。祂们朝着凌万顷急速扑来，结实地撞在护盾上。
凌万顷死死闭着眼睛，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泪水混杂着女人的血液从她的脸颊滑落。
护盾的光芒在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中变得越来越弱了，在最后一丝光消散之前。
‘啪’有什么东西亮了，在凌万顷的身后。两盏不同颜色的灯，一绿一黄。被这两盏灯一照，那片黑影如同生肉碰到烧焦的木炭，发出来极其痛苦地鸣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