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逃学记7

    居然，没晕！言纵一现在很怀疑自己的能力。来不及多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言纵一转身就跑。

    “啊！杜长永你个狗娘养的，敢打你老子！”疯醉的男人彻底被激怒了，将手上的茶壶砸在阿梅身上，摸了一把后颈。抄起一根锈铁床梁就朝言纵一的背影挥舞。

    听着耳边破风声，言纵一立即弯腰翻滚，双手一撑越过窗沿，冲进主街。男人弯着腰，也是扒拉出了窗户，东倒西歪地直追言纵一。

    “姓杜的，你站住啊！”地上的阿梅努力地对着男人大喊。很可惜，她的声音被夜色消磨殆尽。盯着摇曳的窗扇，一直强忍着泪水的阿梅突然感到很心酸。泪水终于还是溢出眼眶，划出一条细线勾向痛苦上扬的嘴角。让他打死那个男孩，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空气中的淡雾还没消散，转头扫了一眼背后摇摇晃晃的黑影，言纵一放慢了脚步，保持着床梁扫不到的距离，向远处的小巷跑去。

    “都是你，都是你，那个懒女人就会拿你缠着我，害得我……住在腰都直不起来的房子……在酒馆里给人嫌弃……家里还当不了人！”

    呼哧，呼哧，男人拖着棍子追进巷子，借着冲劲撞倒了面前的废旧柜子。砰，正中脊椎。

    终于搞定了，你就在这睡一晚吧。言纵一确定没有人后，慢慢挪出巷子。不对，那是什么？

    寂静的夜里，失去了醉鬼男人的叫骂干扰，言纵一总算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声音——一个人的脚步声，应该说，是很多人的整齐的脚步声。

    虽然视野范围内没有任何人影，但脚步声清晰至极。言纵一疑惑地探出头，又缩回去。还是先把这个人处理一下吧。

    双脚登墙，将柜子推开，再将晕倒的男人往里拖。瘦高男人并不是很重，却也费尽了言纵一的力气才在脚步声靠近前被拖进巷子深处。

    脚步声的主人终于出现在巷口，贴着墙壁的言纵一拿着夜视望远镜，对准这帮人。

    走过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望远镜自带的测量系统告诉他，他迈的每一步都长60厘米。后面紧跟着一个姑娘，十多岁的样子，同样迈着60厘米长的步子别扭地前进。

    浩浩荡荡的人群挤满了整个街道，他们都抬头挺胸，直视前方，嘴角上扬，露出一模一样的标准微笑，排着整整齐齐的方阵。他们，到底是什么？！

    言纵一把精度调高，发现在夜风的吹拂下，他们的神经死死地拉扯着干燥的肌肉，裂开的嘴唇没有一丝抽动的迹象。

    努力地控制住颤抖的双手，言纵一回到巷口。伸出手，言纵一抓住路过的那个女人的手臂，然而，手中的触感是干瘦，冰冷，僵硬，和金属没有任何区别。她任旧微笑向前迈着大步，生硬地挣脱了言纵一颤抖的手。自始至终，女人的手臂都没有任何一丝移位。

    几乎石化的言纵一瞪着眼睛，看着这群滑稽的粽子从眼前略过。队伍开始分散，每一个人，或许还是人，开始离开队伍，向小巷和密集公寓进发。同样，言纵一木讷地让开了身子让几个人走入他所在的巷子。

    而地上的男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几个人迈着相同的步子，从他身上直接踏过去。最后一个人很准确地踩了男人肚子一脚，愣是让瘦高男人给疼醒了。幸好，言纵一即使从惊恐中清醒了过来，抄起棍子又见将他打晕。

    月光还在至死不渝地亮着，阿梅还在对着月光哭哭笑笑，泪光里有她没有味道的过去。

    过去和现在的冰山一角终于被言纵一发现了，他发现了护城河边的宛如雕像的光秃老头，老头说“回去吧，再过几个小时，天就快亮了。”

    泠泠看着鱼肚白，有种说不出的安慰，胖子章刚刚入眠，气息却比前半夜更加躁动，任东盯着一号宿舍楼的四楼，许久没有移开视线。

    是啊，回去吧，天快亮了。幻觉，就会消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