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锻铸锁子甲,灯海遇杀人
“小老儿祖上是朝廷铸剑匠人,曾改进锻铸技术,打出了当时最锋利的精钢剑。”
“朝廷凭我邬家宝剑,扫平敌寇,家族于是受朝廷封赏,邬氏人丁也因此开枝散叶。”
“只是后来,家族受人陷害,家道中落。”
“我这一脉,算是偏房旁支,但依然不敢忘记祖上遗训,将老祖宗的手艺延续下来”
铸剑坊中,邬元奎将锁子甲最后一块环片锻打拼接后,终于长舒口气。
洪钟听着老匠人平静的话语,心生感慨。
“这就叫世代传承啊”
邬元奎处理好锁子甲环片瑕疵后,将其套在一旁的木桩上,从剑架上取出洪钟指导邬高打造的长剑,递给洪钟,说道:
“公子,你试试”
洪钟接过剑,顺手挥出。
“嚓”的一声,锁子甲上溅出火星。
除了剑劈位置环片有淡淡印记,锁子甲丝毫无损。
洪钟略有沉默,随即对邬元奎问道:
“可敢让你儿子穿上,由你砍刺?”
邬元奎微微一震,看向身旁满脸期盼的邬高,还未说话,邬高就抢先说道:
“我爹的锁子甲,就连朝廷制式佩剑都留不下印记,我自然敢穿上身测试。”
“而我要做出最锋利的剑,就是要证明,世上没有坚不可破的甲胄。”
这番话语,像极了儿子在为父亲维护尊严。
然而儿子并未想到,这番话语,又何尝不是在对父亲权威的挑战?
洪钟突然笑了笑,问道:
“既然这样,朝廷为何不采用你的护甲作为军备品?”
邬元奎叹声道:
“公子你也看到了,我刚才锻打时,用了许多钨铁石,这材质实在是稀少,实在是不具备批量锻造的可能。”
“再者,钨铁质重。”
“战士杀敌,讲究灵活迅猛,如果套上这身甲片,恐怕交战不了多长时间,自己就累倒了”
说着,邬元奎看着邬高将锁子甲取下,套在身上。
而后邬元奎从洪钟手中接过长剑,“唰”的一剑砍在邬高胸前。
洪钟看出见剑甲相碰的瞬间,邬元奎有意收力。
老匠人既想在洪钟面前证明自己,同时又担心儿子受到伤害。
洪钟没有点破,心中却是暗暗心惊。
“真是好东西!”
邬元奎抽回长剑,以剑尖刺向邬高。
邬高眼神坚毅,丝毫没怀疑这把剑会伤着自己。
而锁子甲的确不负期望,被利剑刺中依然完好。
洪钟心中已有打算,于是亲手从邬高身上取下锁子甲,郑重道:
“果然好手艺!既然你们想学铸剑术,那我就答应你们,不过”
洪钟略作停顿,邬姓父子原本泛喜意的脸,顿生紧张。
“不过不是现在,再过一两天,等我做完手中要事,再回来找你们。”
洪钟说道。
其言语诚挚,丝毫没有说谎的样子。
邬元奎毕竟是闯荡江湖几十年的老人,此时分辨得出洪钟没有骗他们,于是连连点头,拱手道:
“没问题没问题”
洪钟笑了笑,收起锁子甲,点点头,转身离去。
此时街上已华灯初挂。
光影幢幢间,展销会首日的游园活动开始拉开帷幕。
有猜灯谜的文人雅士聚集,高声谈论诗词歌赋,大诵文雅之风。
有演杂耍的江湖艺人吆喝,敲锣打鼓引人驻足,讨要铜钱半贯。
有结成群的嬉戏孩童呼叫,你追我赶穿于人海,喧嚣天真烂漫。
洪钟慢慢在人群行走,静静感受这这个世界的人间烟火。
地球也好,这个世界也罢,活着的人们,不都是在活他们这一辈子么?
只不过有人终生在为生机奔波劳碌。
有的则是浪迹天涯放荡一辈子。
“我会是什么样的人生呢?”
洪钟暗暗想道,却无人可以回答他。
就在他顿生感慨的时候,突然从前方传来一声惊恐呼喊:
“杀人了,杀人了”
紧接着人群骚动,出现一阵混乱。
洪钟占据的这具肉身,是修士的肉体,身体机能远超常人。
此时他鼻子微微一动,便嗅到空气中多了一丝血腥气。
洪钟皱眉,扒开人群,向前挤去。
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倒在地上,身首异处。
顺着血迹,洪钟看到一颗眼露惊恐之意的头颅,掉在展销摊位旁边旗杆脚下。
旗杆上,镶金旗布迎风飘扬,上面“合江商行”四个鎏金大字,仿佛如同地上尸体溢出的血水那般醒目。
“合江商行的人,被人杀了”
“是来劫物的么?”
“我看不像,合江商行这次主要是展览他们新开发的零食小吃,谁会闲的没事来抢这些东西?”
人群中议论纷纷,可谁也没有看见是什么人杀了合江商行的人。
洪钟心头微微一动,暗道:
“难道说大衍商行在报复?”
但紧接着,他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大衍商行的人不至于这么愚蠢”
洪钟只是驻足片刻,便迅速离开此地。
可挤出人群没多远,又有人群传来惊呼声。
“鬼啊,鬼杀人了”
这一次,热闹的街道上,顿时出现慌乱。
洪钟皱眉,赶紧上前。
被杀之人,是街边商铺中的人。
而商铺牌匾上,又是“合江商行”四个大字。
洪钟心中疑惑更胜。
“难道是有人识破我的计谋,故意在中间搞事情?”
洪钟心中快速思考。
与此同时,又有新的惊呼声响起来。
同样有另一个合江商行之人被杀。
洪钟确定是有人在搞事情。
“哼,我只是将大衍商行的注意力引导合江商行。现在针对合江商行杀人,必然会让合江商行这边怀疑是大衍商行在报复。”
“这无意中算是对我计划进行了补充。”
洪钟快速思考里面联系,觉得不似针对自己做局,于是心头稍安。
他感受一番,自己施展读心术的意念尚有一些,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空气中,血腥气愈发浓郁。
街上人群乱成一团,纷纷推搡拥挤,想要离开。
人群中,有一道及其微弱的血气在移动。
洪钟豁然皱眉,迅速朝那缕血气挤过去。
随着步伐移动,混在人群中的那缕血气越来越明显。
洪钟假装是受惊的人,循着血气,来到一个身披蓑衣的男子不远处。
血腥之气正是从此人身上传出。
男子左拐右拐,来到一个行人稀少的巷口时,突然转身,露出一张黝黑脸庞。
其脸上眉骨高耸,眼眶深陷,饱经风霜的模样。
“跟我这么久,你找死?”
男子粗犷的声音,颇显阴冷。
洪钟站在一盏灯笼下,脸上挂起温和笑意,故意调侃道:
“关外沿海之人?”
只是这笑意,显得深邃诡异。
男子神色一变。
不由分说,从蓑衣下抽出一把指宽细剑,闪身扑向洪钟。
其身法如鬼魅,洪钟还未来得及闪人,便已扑至身前。
细剑化作闪电,狠狠刺到洪钟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