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面具易容,洪钟论剑
夜已深,周诺拥着洪钟,渐渐入睡。
梦里面,她见到自己在飞。
浮云之上,仙鸟拥簇,梵音袅袅。
“洪大哥,你快点啊”
呓语声在枕边响起,洪钟扭头看向身边人。
眼眸下,依旧看得出有泪痕。
想必是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她有在想念死去的爷爷吧!
洪钟缓缓将其身子摆正,盖好被子,起身下床。
他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
不远处的街道上,仍有声音传来。
月光从九天之上泄下,洒在洪钟脸上,如同铺上一层银芒。
“山川异域,日月可同天?”
洪钟喃喃自语。
他取过铜镜,看着镜中陌生的容貌,心中突然有些寂寥。
“洪大宝啊洪大宝,我就怎么穿越到你这么个迂腐呆子身上?”
“亏得你师父死之前,还把整个山门遗物交给你,结果你失去修为,就连个储物袋都不知道怎么打开”
洪钟看着镜中人,伸手在脸上轻轻抚摸。
突然他心头一动,暗道:
“面罩长青子说这面罩是他珍藏多年的宝贝,可以易容,可以遮掩气息。”
“我戴上后,容貌就变了,至于遮掩气息”
“是什么气息?修行方面的气息?还是人身上的气息?”
洪钟想到这,本想要摘下面罩,突然又迟疑了。
他不清楚洪大宝的身体,是否还遗留有修行方面的气息。
如果存在,那么自己摘下后有可能会招来雍阳城的注意。
“长青子曾说过,雍阳城主雍千川,是元婴境修士。就算我现在沦为凡人有业力加持,他也肯定能毫无顾忌就杀掉我。”
“这面罩看来是不能摘,但如果能易容成不同模样”
念头一起,洪钟顿时来了兴致。
他每次使用读心术,都是靠着念想,大概就是“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然后对方心思就浮现在自己脑中。
“当日我下意识斩杀雍彪,也是靠着念想,洪大宝身体就自发性挥出了那一剑。”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意念’?”
洪钟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他赶紧回顾自己少有的几次施法经历。
青山之上斩雍彪。
飞云门外凌空行。
传送道里拽神器。
渐渐地,关于意念的猜想愈发清晰。
洪钟当即收敛心神,将所有心思凝聚到面罩上。
随着脑中一个人物形象的出现,铜镜中,那张陌生时脸庞竟然开始变化。
洪钟大喜,立即施加更专注的意念。
伴随着强烈的虚弱感,铜镜里面出现了一个黑瘦男子。
正是白天在码头上贴身而过的黑瘦男子,韩二牛的表弟,钱大壮。
洪钟喘着粗气,感觉自己身上气息都起了变化。
意念催动面罩,让他大费心神。
“果然如此!这面罩还真是宝贝,竟然连气息都能改变”
洪钟不顾身体虚弱感,立即将幻想之人换做胡大通。
很快,铜镜中便出现胡大通堆满横肉的粗犷面庞。
甚至身上的气息,也都从钱大壮的猥琐,变作胡大通的蛮横。
洪钟熟悉这个面罩目前的使用方法后,坚持将相貌变回先前模样,这才拖着疲惫身子回到床上。
佳人相依,洪钟很快入梦。
翌日清晨,城中有钟声响起。
接连九次,将洪钟睡意震得烟消云散。
“洪大哥,你醒了”
床沿上,周诺秋波明媚,欢喜道。
洪钟皱着眉,坐起身说道:
“几点了?”
“什么?”
周诺不解,疑惑道。
洪钟微微一愣,笑了笑,说道:
“没什么,我这一觉睡过头了。”
周诺一边替洪钟整理发丝,一边说道:
“这几天你累着了,现在感觉可还好?”
洪钟点点头,起身下床,周诺连忙为他端上茶水。
温热的茶水,令洪钟响起妈妈的味道。
待一切收拾妥当,洪钟依旧将周诺留在客栈,自己则是凭面具变换容貌,独自离开。
今天是江安城中元展销会的第一天,先前的九声钟响,正是城主府揭幕仪式之一。
洪钟拦了马车,直接向城主府方向赶去。
或是街上行人过多,马车速度也相当缓慢。
当马车行到城主府前广场时,揭幕仪式已经结束,只剩下沿路旁的展销摊位。
“这里的交易,还处在原始阶段啊”
洪钟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感慨道。
“万阳雪山上的百年雪莲嘞,祛毒美容,都来看看嘞”
“岐黄谷特产,有灵气的岐黄精”
“壮阳药,我这里有吊打千斤鼎的壮阳药”
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构造出人世间最繁荣的景象。
走着走着,突然有“叮叮叮”的铁器敲打声传来。
洪钟心头一动,绕过街角,一阵刺鼻的煤炭气味扑面而来。
连接主街的巷子中,一个毛毡顶棚下,有两个炭火通红的炉子,冒着腾腾热气。
炉子旁,一个赤膊男子躬身抡锤,正使劲敲打烧红的铁块。
只见赤膊男子将赤红铁块锤至折叠,而后将其锻打成一块。
随后入炉烧红,再取出继续锤至对折,而后继续锻打成一体。
如此重复数十次,直到赤铁表面没有黑色杂质,他才将其锻打延展,打出一柄长剑模样,并锻打出刀刃雏形。
待长剑成型,男子取出锉刀,耐着性子将剑身锉磨平整。
等到剑身初显寒芒,男子再次将其放入火炉,烧至发红后取出,猛地插入旁边木水桶中。
“吱吱吱”
水汽沸腾,烟雾袅绕。
长剑出水后,上面覆盖着一层蓝色纹路,颇显神秘。
男子将长剑高高举起,迎着阳光仔细端详,随后移动到洪钟面前,像是自语道:
“这剑,可是好剑?”
洪钟微微一笑,手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
“叮”
悠长的余音,恍若人间仙曲。
可洪钟确实微微摇头,同样像是自言自语道:
“可成利剑,但过钢则断。易断之剑,可谓好剑?”
赤膊男子眉头一皱,颇为诧异的看向洪钟。
洪钟伸出手,男子顺手将长剑递到他手上。
只见洪钟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握着剑尖,随后慢慢将其弯折。
“乓”地一声,长剑应声折断。
赤膊男子迟疑片刻,失落道:
“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