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千里相会爱悠悠
为了能早日见到朝思暮想的燕子，水生四月二十九日就在当地购票踏上了开往宜春的列车。此行，水生和小燕都在纠结中，水生也是惴惴不安，前途未卜。水生期待和小燕见面，他想把真实的自己带给小燕，也希望美丽的燕子给他带来美好的希望，然而这个快乐而又甜蜜焦虑的五月，是制造着浪漫还是劳燕分飞的结局？
水生用短信告诉小燕，自己在车上睡不着，小燕劝慰他：“傻瓜，睡会吧，睡后一切烦恼都没有了。哦，你在车上注意点，别着凉，带上伞我们这里雨多。”火车上网络信号不好，加上二人信息来往太多，到了湖北地界，水生手机干脆处于罢工状态。
“水生哥！你什么时间能到啊？”“燕子妹妹在煎熬中等待你的到来。”焦虑的燕子一遍又一遍给水生发信息。
列车经过一夜的不停努力，第二天早上进入湖南长沙车站， 水生才给燕子短信：“我……我……坐车到赣州，我们能见面吗？”
燕子马上给水生短信：“到了赣州火车站，你打电话，燕子去接你。”
“水生哥！你真傻啊，你知道你下车预示着什么吗？预示着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小妹妹……”
“你要几个小时能到啊，焦急！”燕子又来了信息。
“你到赣州下车啊！我也在赶往赣州的路上。”
燕子给水生发来信息:“我的手机余额不足，马上处于停机状态，我坐车在路上手机交不成话费，你打我同事的电话18xxxxxx6……我们现在在车上。”
等待一个人的滋味很煎熬，而且害怕对方出现意外，因为激动又担心落空，那种焦急等待中的滋味只有热恋的人才有体会：“水生哥，你到赣州火车站了吗？”
“我把房间开在赣州市绿茵宾馆，街上的出租车司机都知道这个位置，你过来了，我才能想你，老公！”
水生摸不清状况：“绿茵宾馆几号房？”
小燕的手机一直在手里紧紧地握着，害怕错过任何一条信息，可是转来转去，也见不到水生的短信。
燕子望眼欲穿，在等……
水生一直没有消息，真是“思君不见君，空等无信息”。
“哥！你到哪里了？我在绿茵宾馆415房间。”
煎熬的时刻，水生和小燕都在抱怨，心里的难受无法想象。
小燕发给水生的短信一条接一条：“我恨你！爱和恨交织在一起！世界上爱有多深，恨就有多少。恨你的同时，就是爱的体验……”
水生回复：“我的心像一团火，瞬时都能把你融化，见到你就像吻你365个夜晚。”
小燕恨意十足，短信像一团烈火：“心为你开，衣为你敞……我恨你说话不算数。”
水生不后悔自己的决定：“水生不是没有责任的男人！爱你就会想办法实现你所要的一切，你还需要时间的等待，我会圆你一个温馨的梦。”
“爱我！是你的誓言！放弃我，是你的决定！水生！你简直不是一个男人，你就是混。”
水生回复：“我知道你想我，让我陪伴你一生一世！”
小燕发给水生的短信：“在恋人的世界里，我最想拥有的就是在璀璨的夜晚和你牵手漫步在赣州繁华的街头。”
水生感谢生活里的奇遇：“缘分让我认识你这个不平凡的才女。结识你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
相逢总是短暂，可是幸福在三天时间里，被现实快速腐蚀。燕子带水生去了赣州的售楼中心、住宅小区和首富一条街等地方。所以在他们眼中看到的不是心目中的婚房和生活的归宿，而是一把无形的杀人的利器。
因为南北地域的差异，在位于三门峡一套120平方的房子只需要15万就可以搞定。但在气候适宜的赣州市高达30多万，如果装修下来至少要五十万。如果买160平方的房子，水生和燕子这辈子不吃不喝也积攒不下160平方的房子钱。
面对高昂的房价，水生和燕子相逢时的喜悦一扫而光，心里除了无奈就是更多的忧愁。五一的时间非常宝贵，三天的时间水生和燕子没有时间去时尚购物街和公园漫步，应该留下美好浪漫的地方俩人缺一次没有体验过……
水生和燕子呆在宾馆里，紧紧拥抱在一起，除了叹息就是默默承受生活无情的鞭挞。
每天除了上街购买一些所需物品，剩余的时间就是两人呆在绿茵宾馆哩，在电脑上查找最实惠的房源……结果一无所获。
电脑上的音乐没有心思去听，赣州旖旎的风光没有心思去看。
三天时间很快就要过去，燕子所要的房子还是没有眉目，面对燕子抱怨的眼神，水生除了自责就是无奈的叹息。
水生只是一个打工仔，而燕子在学校也是一个普通教员。他们没有更多的经济来源，如果结婚租房子，任性固执的燕子是一百个不答应。
燕子的前男朋友就是因为房子的原因，熬不过生活的坎，才和燕子分手，如今水生和燕子又处在房子和分手的十字路口，后来水生建议把燕子的工作调到三门峡，跨省跨地区谈何容易水生和燕子呆在宾馆的房子里二人如坐针毡。
俩人未见面之前，想好的烂漫之情，因为面临现实的原因，想尽了一切办法，最后还是没有拿出具体方案。
第三天，燕子陪水生到赣州火车站购买了回家的车票，不知道什么原因，在路上俩人吵了起来，而且是带有情绪的谩骂，可能是心中压抑太久的缘故……回到宾馆二人谁也没有吃饭，躺在宾馆的席梦思床上，燕子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水生，那一刻水生感觉到什么是绝望，什么是人生悲哀和失望。
水生开口说：“燕子！我们还是迈不过生活的坎，我……我……我们分手……”话语里的最后一个“吧”字还没有说出口，燕子雨点般的拳头向水生的身上无情的挥过来。水生始终没有还手，燕子打累了，一下子从床的那边扑过来……躺在水生的怀里，二人脸上满是伤心欲绝的泪痕。
水生：“我觉得自己真傻。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世界上最傻的事情：我伤害了一个姑娘最纯真的爱情。今天的结局就是房子给我们沉重的代价……”
小燕哭了，骂了，平静下来只能把心扉给水生看：“我的苦不能给你说，我哭泣的时候不能告诉你；你分担不了我的忧愁和痛苦，你只能生长在蓝天和阳光下。”
水生慢慢靠近燕子，说出自己的想法：人应该有信仰和追求，你的沉落会让你意志的棱角和激情消失在期待的海洋中。你为什么要这么伤感，是心累还是身累？能说给自己知心的人听听吗？”
燕子伸手要擦去水生眼角的泪痕，水生一把把燕子包在怀里，热吻雨点般落在燕子的脸上，然后把燕子的手放在他的胸前，说：“我们真的没有一起生活下去的希望了吗？”燕子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突然，燕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她起来从桌子上拿过水生的挎包扔在他的面前，泣不成声地说：“你给我滚……”
水生被燕子突如其来的举动吓懵了，仓惶走出宾馆的门，想不到燕子赤脚从里面跑出来，挡在水生的面前，说：“等等！让我穿上衣服，送送你吧。”水生含泪点了点头。
燕子迅速返回宾馆，穿上外衣和靴子跑了出来。
三天的时间，转眼即逝。水生和燕子的见面犹如一场恶梦。二人感觉失望而又焦灼，无望的是房子像一座大山，横在二人面前。
相见时难，别亦难，房子到手老暮残年，相对一眼愁肠断，千回百转泪珠帘。何日是寻年。
五月三日下午， 水生必须乘火车返回单位上班，而燕子也要回到学校值班。绿茵宾馆距离赣州火车站只有500米的距离，水生和燕子竟然走了一个多小时，俩人走走停停，拉拉扯扯，被路人指指点点，一路上彼此没有言语的交流，但有一种心灵上的默契。
二人肩并肩，手牵手，感受着彼此心的跳动，携手走到马路对面，穿过斑马线，挤出人群来到赣州火车站售票处，燕子眼里除了失望还有无奈的……
水生把身份证和钞票递进售票窗口，燕子的心有一种莫名的痛楚。不知为什么？水生觉得她的眼中有雾一样的东西出现了……
此时，水生咽喉哽住了，水生害怕他的安慰软弱无力，他害怕自己的感情脆弱。
离列车到来之际还有半个小时， 他们牵手来到候车室。水生无力地坐在候车大厅的一角，张了张嘴，原来的敏捷思维话题，变的干瘪瘪的一句：“我想办法。”燕子没有言语，双手紧紧地抓住水生的衣服，示意让他抱着自己，燕子把头埋进水生的怀里，眼睛红红地……大约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候车大厅里人群开始骚动起来，车站人员喊声如雷——开始检票了。水生和燕子相互看了看对方一眼，彼此心如刀绞。水生牵着燕子的手通过检票口来到上车的站台上，一列天蓝色的和谐号列车慢慢向站台靠过来。
水生和小燕的心都紧了起来，她们都明白这一别的内涵。燕子把水生的手抓得更紧，瘦小单薄的身子也向水生这边斜过来。
世上一切痛苦的事情没有比分别更让人揪心了。水生顾不了别人异样的眼光和无聊的指责，俯下身子把自己滚烫的嘴唇贴在燕子同样滚烫的唇上，燕子放下手中的东西，无所顾忌的伸手勾向水生的脖子，于是两张湿润的嘴交织在一起。
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一切都不存在，除了心的共鸣。水生和燕子身边的人旁若无人般一个个持票上了列车，只有水生和燕子还紧紧拥抱在一起，直到列车长走过来发出开车的信号，水生和燕子才恋恋不舍得分开。
燕子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水生，水生明白了燕子的心思。水生伸出胳膊，把袖子往上捋了捋，燕子用手抓起放在自己的嘴巴下面，一口下去水生才明白什么叫刻骨铭心，什么是生死离别。
水生看着自己胳膊上让燕子留下的“杰作”，一排清晰带血丝的牙痕还有燕子绝望的眼神，水生知道他们的故事从今天就要结束了，从此以后要天各一方，不会再有再见的那一天，365个日日夜夜的思念就在放手的这一刻荡然无存了。
生活的甘苦为什么要强加在这一代人身上。房子，你这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刃，拆散了多少人间美好的姻缘。
水生提起身边的行李走上列车时，燕子则背过身去。肩膀一上一下起伏的特别厉害，但是她的影子告诉水生，她一定哭得特别伤心。
列车从赣州车站出发，经过江西、湖南、湖北，然后进入河南境内，两千里的距离把俩人的爱情全部埋进了坟墓里。
水生坐在火车上，一路上像傻子一样。直到火车在郑州火车站停靠下来，他才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出出站口，面对熟悉的城市水生仿佛自己做了一个噙着眼泪的梦。
不知道为什么？火车上水生没有掉一滴眼泪，走出火车站的瞬间，他的眼泪不争气地哗哗往下掉，水生害怕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只好只好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一个七尺男子汉，眼泪旁若无人地往下落。
不知道什么时候，水生才稍稍平静下来。他掏出挎包里的手机，里面都是燕子发来的信息。
原来，水生乘车走的同时燕子的心也跟着走了过来。水生发现燕子一晚上都在给自己发信息，火车走了两千多里燕子的短信步步紧逼。
“你走了，我的心也飞了。”
“水生哥！今日一别，何日再见啊？”
“你在车上注意自己的安全，尽量补一张卧票；多休息”
“燕子不能陪你一起飞，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水生何尝不是心魂不在：“找到座位了！”但是，水生没告诉小燕车厢里很拥挤，心也堵得难受。
小燕：“现在是中午吃饭的时间，你要记得吃饭啊。小燕坐在回家的车上，车子颠簸，也没忘记给水生发信息，她要赶回去，明天还要上课，燕子哭泣红肿的眼睛，顾不了身边人的眼光。
“水生记住了；小燕子也要多保重。”
“水生哥！燕子妹妹哭了，车到哪里了？”
“车到河南郑州了。”简短的话语里，全是泪水合着心里的伤痛。
燕子问你一个问题好吗？“心若痛了，怎么办呢？”
水生希望可以缓解燕子的伤悲，可是咧开嘴笑的那一刻，却发现酸楚心痛的不止是燕子：“心痛分两种：一种疾病的痛，找医生治疗；还有一种就是心痛。给朋友说出来，让其帮助解决。”
客气的外表下，谁带走了谁的灵魂，谁把谁的寂寞占有，小燕说：“谢谢你的关心！我要有一个接受（现实）的理由，可是我找不到啊。”
水生不想提及自己的名字：“没找到就忘记他吧，世界上好男人不是很多吗？”
“水生哥！替小妹发明一种忘忧茶啊，我忘不掉你怎么办？我想喝一杯。”
水生细数昨日，历历在目：“我是你的忘忧茶，喝了我你就没有烦恼和忧愁了。五年前的冬天我邀请你来北方看雪；四年后的夏天我邀请你来北方赏荷。一切都成生命的定数，在劫难忘，水生心痛啊。”
水生买了几罐啤酒：“我没有对你发火的理由。也不会对你发火，我知道你是从内心里对我好、时……时……处处……处处时……时……对我好。”
小燕借着朋友的名义想一点一点忘记昨日的夜空，可是看看周围还是那样昏暗：“你在车上可别着凉啊，这辈子就让我再关心你一次吧。”
水生借着酒劲捶打着胸口，那里很憋闷：“理智战胜了昏庸，我为今天没有做傻事儿高兴。我没有理由抱怨我的燕妹，她是无辜的。我只抱怨老天为什么不让我们同年同月生，让我好好保护她一辈子。”房子点燃了爱情的导火索，真正的原因是物质带来的困扰，房子的鸿沟是他们无法跨越的坎。
凌晨一点二十五分，小燕的短信还在继续发送，她停不下来，手指就像长了磁石，吸在键盘上：“车应该进入河南境内了吧？水生哥！你这么狠心的走了，任性的我以后怎么过呢。”
距离让水生渐渐意识到，河南，现实，自己，又回到了真实的自己，他希望这个假期是可以悔掉的棋局：“今天我期望你好好啃我一口，发泄许久积蓄在心中的爱情仇恨。你终于做到了，痛彻心扉的感觉让我爱你一辈子。”
“水生哥，小妹我清醒了！我该怎么办呢？我不知道怎么结束我们今生的恋情和苦情？世界上的爱情都要面对这么残酷的现实吗？”
“车离开武昌快到汉口了。距离远了心没有远。你要笑着活下去，哭着站起来。”水生自己在哭，心里一直在流血。
“你到咱河南老家了吗？”小燕的一句——咱河南，让水生的眼泪不自觉地又流了出来。
“进入河南境内了。到郑州后，我给你报平安。注意自己的身体。穿的衣服少。车内空调开得太低，冻得胳膊发冷，明天可能要感冒。没有抵抗力的身体和心灵都在遭受暴雪灾害，春城里的细雨变成了漫天飘落的北国雪，凝结的雨水落进水生的心里，水生抱着自己冰冷的身体和瑟缩的心。
“天是不是明了？答应让我抱抱你好吗？”小燕发来的信息不知是梦话还是呓语？
小燕竭尽全力想办法，试图寻找一线希望：“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啊？为什么要拒绝我？现在我一个人在我们这里的住宅小区看房子呢，最便宜的也要五六十万呢？杀人不眨眼的房子，捅向我们心窝的利刃……？”
水生陷入自责中：“为了你！你的水生会永远活下去，永远把你牵挂在心头，你有烦恼痛苦只有水生能理解；你的心思水生能猜到，你的梦想变不成现实水生有责任。”
水生质问小燕，是不是大伟和九妹从中作梗。
小燕不想再趟这浑水：“不关我的事，以后不要问我啊！”因为小燕担心水生会找他们麻烦，所以小燕没敢说。
从赣州回到郑州后，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能过上幸福、舒心的生活。水生狠心辞去自己在物流上每月2800元的理货工作，又通过劳务市场找到一份从事建筑行业月薪3500元的劳累而危险的水泥浇筑工。
然而在接下来的巨变中，水生能不能接受现实的改变，因为现实不容思考，已经远去也包括曾经的生死之恋。就像我们前一秒还在笑着面对活生生的亲人，然而下一秒就是物是人非，恍如隔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