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3)
轩辕凛勾唇一笑，殊绝无比。接着就毫不犹豫地握紧箭杆，勒住赫连渊的喉咙。
底下的乾部士兵到他们的主帅被钳制住，都朝上面聚集而来，一时间阵法有些溃散，然而北晋士卒见状却终于斗志昂扬了起来，强弱有了颠倒之势。
刘彬和叶云英看了一眼，也想去救他，然而悬崖峭壁，一时半会他们上不去。
轩辕凛勒住赫连渊的喉咙朝着下面的人道:“主帅被擒，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没有人放下武器，所有人仍在继续作战，只是，军心已乱。
刘彬和叶云英终于快到了二人身边，赫连渊扣住轩辕凛受伤的手臂，就重重一掰，手臂上的剧痛袭来，他却只是微蹙了眉便舒展开。
叶云英和刘彬二人一左一右拿剑就向轩辕凛刺来。
轩辕凛见状终于放开了赫连渊，一个纵身而下，又投入到了战争当中。
此时，轩辕凛带领的四万人已经搅乱了阵法，这四万人在阵法之外，故才有此之能。
然而轩辕凛却并没有选择与其继续酣战，而是在势头正猛时，退了出去。
赫连渊亦没有选择去追，而是冷冷地看他冲了出去，眸间却是从未有过舒畅。
等到其余三部之人赶到时，燕荡山只剩尸骸遍野了。
……
然而在陵州大营里。
萧惜月一个人独自坐在帐内，拿手在案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如初进来了，面带喜色。
“赫连将军打了胜仗，将军射中了陛下的一臂。”
萧惜月闻言猛地抓紧了案桌的一角，缓了缓片刻，思索了一会问道:“此处现在如何了？”
“倾巢出动。”
“北晋那边呢？”
如初思索了一下道:“应该是往雁荡山去了一大半，具体的我看不出来。”
萧惜月点点头，神色凝重。
……
夜色深沉，大雨放肆倾泻。
轩辕冽身上缠了绷带，他神色惨淡了极致，满脸内疚地跪在王帐外，大雨无情地拍打在他身上，刚刚处理好的伤口又重新浸出血迹。
然而王帐内，比他的情况更糟。
轩辕凛赤膊着上身，紧皱眉头，高洁的额上浓汗一片，顺着他冷峻的下颌一点点往下，滴在刚硬分明的锁骨上。
魏蠡正在正在小心翼翼地给他清理手臂上伤口，也是一样的紧锁眉头，陛下拔箭竟然不用麻药，能忍常人之不能忍。
清理完后他仔细地看了一眼伤口上的颜色，脸色微微一变。
“不好，箭上有毒！”
他微微拓了点往鼻子上闻了闻，眉头更加紧皱。
“此毒名为一日殇，中毒者没有人能抗过一天。”
轩辕凛闻言眼眸一闭，原来赫连渊会说他活不了了
轩辕凇在一旁已经急地要哭出来:“七哥……”
“男子汉大丈夫，你哭什么！”
轩辕凛朝他吼了一句。
轩辕凇本也是愧疚万分，此时听到轩辕凛中毒，更是难受。
“陛下身子素来强健，但没有解药的话，最多也只能撑到明日黄昏。然此毒出自东嵩，解药也只有东嵩有。”
轩辕凛闻言冷哼:“何处有药？”
“解药名为雪山莲，只有东嵩大雪山上有，但只怕现在东嵩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
轩辕凛微微吸了口气:“无妨，派人去大雪山，如果明日黄昏带不回来雪山莲，便砍下这只手臂。”
轩辕凇闻言立即道:“我去。”说完拔腿就走。
“站住！”轩辕凛呵住了他。
轩辕凇回身:“七哥……”
“东嵩是个什么情况，你应该很清楚了，你去，便是有去无回！”
轩辕凇知道轩辕凛并没有骗他，他今日见识的奇门遁甲之法只怕会让他终身难忘。
“七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你就让我去吧。”
“朕自有打算！以后谁要再敢违背朕的命令，定斩不饶！”
轩辕冽的例子还在外面跪着，轩辕凇闻言红了眼，低了头。再也挪动不了一步。
然而轩辕凛说着自有打算，其实他清楚军中并没有一人可以单枪匹马去往东嵩带回雪山莲。而一日之内，他也不可能攻下东嵩。所以他已经做好了失掉一臂的打算。
然而魏蠡又幽幽开口了:“砍下手臂的确能保住性命，但陛下中箭后应活动了不少，如今毒已入经脉，恐怕会留下隐疾。”
轩辕凛又是眼眸一闭，脸色苍白中透露着微微青色，赫连渊差点掰断他这只手，原来是为了使毒入体内。
“什么隐疾？”
“什么重事都不能做。”
轩辕凛闻听此话倏地睁开眼睛，一颗心陡然下坡。那他岂不成了废人了，他如何再能配得上萧惜月，她看到自己成了这样，会作何感受？是恶心，嫌弃还是什么。
“朕亲自去找雪山莲，能撑多久？”
魏蠡闻言立马跪了下来:“这万万不可，恐怕陛下还没走到大雪山，就已经毒发身亡了。”
轩辕凛看着案前忽明忽暗的灯火，眸中闪过一丝绝望。
难道这就是他的末路了吗？
“七哥……”轩辕凇却比他还绝望地跪了下来，泪如雨下。
“不准哭！”
轩辕凛说完就紧皱眉头抓紧旁边的案角开始思索:他即使是成了废人也要拿下东嵩，至少关山十九州必须归于北晋，还有这一箭之仇……
“去把王保国唤来。”
王保国很快来了，他在外面瞥了一眼跪在雨中的轩辕冽，脸色凝重，他的长子王冕在雁荡山战死了。
进入帐内，就见轩辕凛已经处理好了伤口，正在穿衣。
“陛下。”
轩辕凛听到他声音都有些哽咽，白发人送黑发人，能不痛吗？
轩辕凛穿好衣服，拉了拉袖子道:“节哀。”
“为北晋战死沙场，是我儿的荣幸，只是仍然没有保护好陛下。”
轩辕凛瞧了他一眼，就见他神色黯然，顿了顿道:“我军损失了多少人？”
“康王殿下带领的五万精锐力量几乎全部折损，瑞王带的十万人也损失了大半。”
“看来东嵩那边是以为自己大获全胜了。”
“他们六部的人只有坤部和离部损失了一些，赫连渊手下的乾部几乎丝毫未动。”
轩辕凛冷哼一声:“传令下去，出动铁骑。鹰师由你调遣，虎师交由康王。分为两路，一路直逼陵州城下，另一路昼伏夜行绕去臧州，务必把臧州拿下！”
臧州与陵州毗邻，然却不如陵州在关山那么重要。
王保国闻言却跪了下来:“陛下，我军今日士气受损，敌方却士气大涨，陛下不可怒而兴师啊。”
“朕自有打算，非怒而为。你们只听命即可。”
王保国虽然心存疑虑，但仍然与轩辕凇领命下去了。
及他们走后，轩辕凛又派了一队轻骑，自攻城开始，趁乱去往蒙山。
……
与北晋不同，东嵩这次打了胜仗，军中一片欢庆，推杯换盏间都是笑语之声。
萧惜月却被看管了起来，她出帐看了看外面的守卫，便又回到帐中来回踱步，很明显，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
刘彬在外面一直叫她，她眸中一动，便出帐看了看，果见刘彬嬉皮笑脸的，手上还提了一壶酒。
“打了胜仗，你不如和我们一起庆贺庆贺，想必也有你的功劳。”
萧惜月扫了一下周围道:“你看我出的出去吗？”
刘彬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我进去吧，我们把酒言欢。”
萧惜月定定看了他一眼，清眸流转间就微微侧身。
刘彬见状欢喜异常，快步便进了帐内，萧惜月顿了顿也进去了。
瞧着刘彬在外面已经喝了不少了，萧惜月又灌了他几杯，他便把轩辕凛受伤中毒的事吐了个干净。之后便不醒人事的睡了过去。
萧惜月得知原委后才知道为什么她会被赫连渊看管起来。
但是轩辕凛她必须要救，抛开他们之间一切的恩恩怨怨，他终究是霆儿的父亲，霆儿不能失去父亲。
思及此，她把刘彬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但是刘彬是男子，身量高大，这衣服穿在她身上，一眼就会被识破。
于是她便又在里面垫了自己的衣服，又在把鞋垫高，然而即便如此，虽然晚上灯火灰暗，她与刘彬的身形也相差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