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局中人(13)
王挽星接下那手镯正准备退下时，皇后突然道:“没想到挽星虽是将门之女却才华斐然，实在是难得，本宫想着，你与凌儿谈论诗词必然投契。”
轰，人群中像是炸开了锅一样，皇后的意思昭然若揭，这是有意王挽星为十王妃了。有不少官家小姐甚至已经开始拭泪。
萧惜月淡淡地瞥着她，她王挽星今日就算不作这一首词，也会被皇后选中。为了给太子铺路，笼络王蹇一门，连轩辕凌的婚姻大事也可以用来出卖。
王挽星听到皇后所言，却如临大敌，噗咚一下跪倒在地说道:“臣女有罪，臣女并非什么才学之辈，这首词是臣女在家便作好的，并非临场发挥，臣女才疏学浅，不敢高攀宁王殿下。”
皇后闻言，脸上浮现薄怒。身旁的张嬷嬷立刻向她摇了摇头，是啊，她虽为皇后，但王家，并不是她能随意得罪的起的。
皇后正了正色道:“本宫不过是说笑而已，你不用如此紧张，起来退下吧。”
王挽星忙不迭地起身退下。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都还有机会。
萧惜月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退回人群中。皇后是不会选择推荐王挽星的。她刚才与自己攀谈过，皇后的人一直监视着自己，这便是皇后让她入宫的目的。
为的就是看有没有人与自己熟识，毕竟此事是萧惜月自己提出来的，这几个月来萧惜月也看出来了皇后不待见轩辕凛，那么自己在她眼里，与轩辕凛当然是一体与共的。
王挽星作完词之后，便没有人敢上前了，有珠玉在前，若自己的没有她的好，出来也只能是献丑。
杜安然却不想错过机会，再次看向萧惜月，没想到萧惜月还是摇头。杜安然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听从她的安排。
过了许久，皇后又道:“既然大家对诗词兴致缺缺，不如谈谈政事吧。”
轰，人群中又一次炸开了锅，北晋虽然女子地位颇高，但还没有高到与男子一样可以随意论政的地步。
且读书识字以前本不是女子的分内之事，如今京中遍布女子学院，放在三国之中，已是出格。
是以，个个都眼观鼻，鼻观心，并没有人敢出来说话。王挽星刚才已受过教训，此时更不敢出头。
萧惜月此时突然明白了轩辕凛曾经说过的“此事恐怕前路阻碍无穷。”
是啊，女子自古以来都是以刺绣，管家为主，读书已经不是分内之事了，更遑论参与政事，像皇后这般大权在握的女子毕竟是极少数。
皇后又接着道:“不过是一起闲暇时闲聊罢了。”
底下仍然是一片死寂。萧惜月向杜安然使了个眼色。
杜安然立马站出来道:“臣女太常寺卿杜固为之女杜安然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道“哦？杜家的？你有什么要说么？”
“回娘娘，臣女并不敢针砭时事，只是娘娘有问，臣女便斗胆一答。”
皇后眼中浮现欣赏之色，点了点头道:“你且说来。”
“是，臣女认为君王有三难，近优而远士，一难也。去其国而数之海，二难也。君老而晚置太子。三难也。”
皇后闻言，若有所思。底下的人也都纷纷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杜安然，杜安然的几个嫡姐都不屑的看着她。王挽星却投来敬佩之色。
“那可有解决之法呢？”皇后问道。
杜安然早知皇后有此一问，便答道:“回皇后娘娘，这一难，君王是否亲近文士，在于君王自己是否能有识人之能。若有，君王与优伶一起娱乐则无伤大雅。若无，即便是近士而远优，人才也不能得其用也。
这二难，去其国而数之海，如果君王以一人之力禁一国，那天下没有人能过胜任，所以此难在于君王能不能明智洞察奸邪，即便在远处，他也能令行禁止，保证国家没有动乱。
至于这三难。”杜安然顿了顿看向皇后，皇后正在思索她所刚才所言，看杜安然停顿，便道:“你继续说。”
“臣女接下来所言，恐怕冒犯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恕臣女无罪，臣女才敢说。”杜安然拱手道。
皇后此时只想知道杜安然对置太子一事的看法，便道:“准”
“谢皇后娘娘，这三难便是晚置太子，臣女以为，国家是否会动乱，并不在于早立或者迟立太子。
前黎周朝倒是早立太子，但是庶子作乱，黎周便分为东西两国，所以即便是宠爱庶子，只要不给他们资本，迟立太子也是可以的。”
杜安然此言有些讽刺帝后宠爱太子，压低其他皇子的地位的嫌疑。但皇后听完却并未生气，反而一副如获至宝的模样。萧惜月瞥了瞥皇后的神色，眼中却晦暗不明。
只听皇后言道:“果然精彩，你每日来未央宫伺候笔墨吧。想来你父兄也不会什么异议。”
“多谢皇后娘娘赏识，臣女定当尽心竭力。”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众人没想到这一遭是皇后选人入未央宫，要知道，如果在皇后跟前伺候过，以后议亲不是公侯之家，就是王府。
杜安然只是一个四品官员家的庶女，这一下，身价高了好几倍。不少人眼中已有后悔之色。
正当众人遗憾之时，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人。
是孟若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