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情不知所起(4)
等到萧惜月一行走后。
轩辕凛从二楼的雅间里，两手抱着胸慢慢走到门口，撩开帘子，神色不明地看着萧惜月从一楼离开的背影。
“我是尽力了，这姑娘竟然能放下家仇国恨，按理说萧翊的女儿不至如此，不会被那老头养坏了吧？”
轩辕凛眯起凤眼斜了他一眼。
谢沧灵立马举起双手，往旁边一坐。
“当我没说，我瞧着这姑娘刚柔并济，好的很。现如今也好好活着，王爷若非要把她拽在身边，恐怕她以后不会快活。”
轩辕凛走了几步，双手扶着廊前的栏杆，摩挲着手上的扳指，仔细看那扳指上刻了一轮小小的弯月。
台下的《牡丹亭》正演到杜丽娘还魂复生，与柳梦梅正式结为夫妇。
萧惜月四人回到客栈后，她就和衣往床上侧躺下，闭着眼睛，双手抱胸，身子蜷缩在一起。
眉娘见状，也不敢多言，只轻轻给她盖上被子，对着如初和如婧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出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黎明时分。
她摸黑起身，找了根蜡烛，慢慢点燃了，此时正值黎明之前，也是天色最黑的时候。
突然她咳嗽了一声，就感觉嘴里有一股腥味而出。便拿帕子接了接，借着昏暗的灯光，那帕子上是一摊血迹。
眉娘在旁边的榻上听到声音，便起身端了一盏烛火走到她身边。
萧惜月听到脚步声迅速把帕子合上，捏在手下。
“小姐。”
眉娘借着手中的烛火，看了看她，就见她嘴角有一丝血迹。便立马大惊失色，放下烛火，随后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帕子。
“怎么会这样？”
“我没事。”萧惜月说完转过身去，拿袖子擦了擦嘴角。
“那个什么谢公子为什么要来找小姐说这些有的没的！若没有他，小姐今日不至如此！奴婢马上去找大夫。”眉娘说着眼眶开始红红的，就要起身。
“你忘了，师公说过，平常大夫根本治不了我。恐怕还会加重我的病情。”
眉娘闻言站住脚步，别过头去拭泪。
“我真的没事，姑姑不用担心。”
眉娘听到这一句，却猛然转过身来，哭着说:“小姐怎么会没事，连挑山老人都说小姐快……”
“我知道我没有几年了，姑姑不用为我太伤感，生死有命。”
“小姐——”
眉娘闻言伏在她膝上大哭起来。眉娘的哭声惊醒了隔壁的如初和如婧，她们都纷纷披衣进来了。
“这是怎么了？”如初一脸惊讶地看着眉娘。
如婧却瞥到了桌上带血的帕子。赶忙去了装行李的箱子处，拿出一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药丸。
“姑娘把这个服下，这是我们和主人一起制出来的，主人吩咐过，姑娘若是吐血的话就服下一粒。”
说着把药丸递给萧惜月，自己又给她倒了杯水。
眉娘看着那黑乎乎的药丸止住了哭声。
萧惜月捏着药丸顿了顿，便就着水吞下了。
如婧好钻研医道，跟着挑山老人学了不少，然而就算是挑山老人，也只能保住萧惜月这几年而已，却不能真正斩断她的病根。
“姑娘切记不能大悲大恸，咱们一步步慢慢来，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日。”
如婧很会宽慰人。
萧惜月看着她轻轻地笑了笑。
“今日都怪那个姓谢的，姑娘他到底是什么人啊？”如初又捏起小拳头。
萧惜月看着如初和如婧，忽的明白了师公为着自己打算的一番深意。如婧为人稳妥，又懂医道。便能时时照看自己的病情。而如初虽然不谙世事，却一片赤诚，忠心不二。
“谢氏谢沧灵，他伯父谢洵当年为父亲求过情，为此还被罢了官。”
萧惜月说到这，低着头思索了一番。
“所以若是他来告诉我这些，我自然是有几分信的。只是不知道他的用意……”
“他不是说为萧家鸣不平吗？”如初歪着脑袋不假思索地说道。
“若是为了这个，何必来见我？没有我他一样可以鸣不平。”
“那他是为了什么？”
“别是起了什么坏心思，想要利用姑娘？”如婧轻声道。
萧惜月摇了摇头。
“我身上能有什么利用价值？连身份都见不得光。只是他今日所说的孟覆，若是父亲真为此人所害，我的确是没有第二个选择，只有祁王这一条路了。”
“还有一事，奴婢觉得很奇怪，谢沧灵是怎么知道我们会去那个茶馆的，又是怎么提前安排那一出的？”
萧惜月闻言低头轻笑了一声。
“怕是我们早就被人跟踪了，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如婧闻言立马拿起烛台往四周查看了一番，又推开门窗看了看。
最后回来道:“什么都没有。”
“自然是不会让我们发现的，这背后之人似乎在引导着我们什么。”
“谢沧灵？”
“不太像是他，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着便准备起身去洗漱。
如婧看着她的转过去的背影，顿了顿，还是开了口:“宁王下午来找过姑娘，知道您在睡觉，便等了一会，掌灯时分才回去。”
眉娘闻言沉着个脸看了她一眼。如婧便低头不再言。
萧惜月却没有任何停顿地洗了下手，又拿毛巾敷了一下脸。
“有些事也只能通过他才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