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学成，归来
大山深处，小木屋内，温泉池里，一道曼妙的娇躯，轻缓地站起来，走出水池，抬起光洁如玉的细长腿，将玲珑剔透的脚趾，轻巧地落在池岸上的玉石上。
晶莹的水珠，从玉腿上，轻快地滴落下来，打碎在石面上，四溅开来。
女子面含微笑，眼含秋波，低头透过池水，细细打量着自己，似乎十分满意。
十年，整整十年，她终于将“玉血心经学成，“续命回魂十八针”也被她研究透彻，并将二者融会贯通，运用自如。
一套妙手针法，更是烂记于心，信手拈来。一手妙针，被她使得密不透风，既可以救人，也能杀人于无形。
“你们就准备迎接我柳絮的暴风雨吧！”
女人突然收敛起面上的笑容，朝着某个方向，轻启樱唇，声音却寒彻入骨。
她迅速地套上洁白飘逸的轻纱长裙，曼妙的身材在白裙的衬托下，更添几分仙气。
她抬手拢了拢背后长及脚踝的秀发，眯了眯杏眼，若有所思。
她愣神几秒钟后，咬了咬牙，最终抬起右手，五根细长如葱的手指，穿过脖颈，绕到脑后，将长发聚拢抓在手里，略使暗劲，一束长发便齐肩断开，掉落在地上。
女人收回右手，对着池水，甩了甩齐肩的短发，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向屋外走去。
“哈哈哈！好好好！”
一阵爽朗的大笑传来，人未至，声先到。
柳絮走出小木屋，安静地站在草地上，翘首望向来声处。
在她脚边，不知名的花儿，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乎在表达自己的欢快之情。
“好啊！不愧是冰玉之体啊！”
一道伟岸略显发福的身影，飘落在柳絮面前。
他一手捻着胸前的白须，一手背在身后，细长的双眼，眯成一条缝，盯着柳絮一边上下打量，一边不停地点头。
这十年来，柳絮早就习惯了老者的这种打量，她淡笑不语地微微仰望着老者。
“你这丫头，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老者抬手揉了揉她的短发，看着她略带戏谑俏皮的小脸蛋，笑骂道。
“你这么看着自己的老祖宗，放在我们那个年代，就可以治你一个‘大不敬’罪。哈哈哈！”
说完他自己倒先笑开了，今天他的心情似乎特别的好。
“絮儿哪敢对先祖不敬？”
柳絮娇笑着一边说道，一边走到老者身侧，亲热地挽起老者的一只胳膊，眨巴着长扇似的眼睫毛，对着老者调皮地做了个鬼脸，把老者哄得更开心了。
这十年，是老者活了这数千年来，最幸福最开心的十年了，虽然对他来说短如弹指一挥间。
“嗯，这还差不多。”
老者颇为满足地颔首道，但是很快他就收敛起了笑容，转头看着柳絮问道：
“你这是要下山？”
“嗯，自然！絮儿已经等得太久了。”
柳絮也收起嬉笑，认真严肃恭敬地答道。
“10年，10年而已啊！”
老者心里颇为不舍地说道。
“10年对先祖来说，如弹指一挥间，但对絮儿来说，已似漫长如银河。”
柳絮悠悠地说道，是啊，她的雅儿都快长大成人了吧！
“嗯，好吧！不回家看看？”
老者伸手拍了拍搭在自己手臂上的玉指，颔首问道。
“不了，这10年也托先祖的福，絮儿每逢佳节都有陪在家人身边，很知足。絮儿这次就不回去看了。”
说话间，柳絮松开了手，走到老者面前，双腿跪下，两手交握翻转，手背贴着前额，对着老者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絮儿拜谢先祖！”
老者也不阻此她，含笑着受了她这个大礼，这才虚抬右手，隔空将柳絮托起。
柳絮深深地看了一眼老者，转身向山下走去。
老者目送着柳絮下山，直到那抹娇俏的身影在自己的视野里消失，这才纵身一闪，从原地消失。
a城，似乎比10年前更繁华了些，到处银屏闪烁，似乎在庆祝着某个重大节日。
一道纤细素白如仙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引起一阵骚动与惊叹，无数人驻足对着她行注目礼。
都在猜测，这是哪位明星大腕，长得如此超凡脱俗！
柳絮对身边的一切，都视若无睹，只安静地赶路。
她心里只有一个目的地——a市富人别墅。
别墅外，柳絮远远地站在草地上，审视地打量着那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大门。
此时大门敞开。门内，人影绰绰，穿着职业装的佣人们，在花园里穿梭，似乎在忙碌着准备一场盛宴。
门外不断有豪车驶进，一转头，消失在门后面。
门前张灯结彩，大红喜字高挂，院内时不时地传出“恭喜恭喜”的道贺声。
这是哪位公子今日大婚吗？
柳絮观望着，思衬道。
“涵大少爷，安大小姐，祝你们喜结良缘，白头偕老啊！”
一道洪亮地道贺声，远远地荡过来，打断了柳絮的思绪。
她抬眼望去，一道清俊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虽然离得远，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此人的身份——林家小公子。
10年前，林家小公子还只是一个纨绔之弟，现如今倒也是一副铮铮铁骨，颇有家主风范。
这林家小公子，曾在柳絮最失意的时候，陪伴安慰过她很长一段时间，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对她施以援手，雪中送炭，这份恩情，她柳絮永远铭记于心。
林家小公子虽出身书香门第，却为人侠肝义胆，说话如洪钟，豪气冲天，颇有几分江湖侠士之姿。
与柳絮颇为投缘，先些年也没少为柳絮抱打不平。对安素的大小姐作为也是极尽讽刺与鄙视，对高涵在感情上的优柔寡断也颇为不满，却又怒其不争，为此，也没少冲撞这位铁血总裁。
在别人眼里，或许会对高涵的冷血手腕颇为忌惮，但是在他林小公子眼里，他就是一纸老虎，在感情上更是拎不清。
高涵对林小公子，态度也比较特别，似乎特别宠着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大男孩，不管他如何冒犯自己，都不生气。
是的，在他高涵眼里，林小公子就是一个长不大的男孩，无关年龄。
这不，此时此刻，他这话里话外，满满地都是讥讽与挖苦，他却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勾着似笑非笑的薄唇，不作回应。
“多谢林小公子的美意，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的！”
安素却扭着身子，向前走了一步，对着林小公子欠了欠身子，娇笑着扬声谢道。
在她那张保养得当的瓜子脸上，挤满了虚伪的笑容，那做作的姿态，直得看林小公子心里一阵恶寒。
尽管安素锦衣玉食的，用的都是高档护肤品，终究还是抗争不过时间，已经38岁的她，已经略显中年之态。
何况她还生了两个孩子，身材多少有些走了样。
之所以拖到现在才结婚，是因为高涵一直借故延迟婚礼。
一开始是安素已经得到了他的人，心里得意，也就不怎么着急了。
后来她有了他们的孩子后，就更不着急了，人都是她的了，这婚礼是晚还是早，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就一拖再拖，就拖到了今天。只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安素也是真的有些急了。
于是她与安之文和那佝偻老妪一起合计着，不断给高涵施压，用小雅来胁迫高涵就范。
他们利用毒虫与老妪的驱虫之术，给小雅增加痛苦，由原来的一日一次的噬心之痛，变成一日两次，三次……
短短数日，就将他的宝贝女儿，给折磨得不成人形，瘦得脱了相。
最终高涵迫于他们的压力，不得不妥协，于今天这个艳阳高照的日子里，给她安素举办了一场豪华婚礼。
这其中的缘故，林小公子自然是不知道的，也就不理解高涵的作为。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睿智如高大总裁这样的优质男人，怎么会屈服在安素这样肤浅的女人裙下？
但他想不明白，便也不再作他想了，只当这涵大少爷，是被鬼迷了心窍。
“年纪一大把了，还装嫩，也不知道恶心不恶心。”
林小公子看着故作姿态的安素腹诽着，面上却不显，嘴里不闲不淡地说道：
“那本公子就拭目以待了！”
说罢，像征性对着一对新人拱了拱拳头，斜眼看了看一直站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新郎高涵，便转身向院内摆着的酒席桌前走去。
今天是他涵大少爷的大婚，吃个席，这点面子，他林小公子还是得给的。
院子里发生的这一幕，都被柳絮不动声色地收入眼底，纳入耳中。
她现在的视力耳力都超乎常人。
只要她想，即便是方圆十里开外的距离，一声轻微的叹息，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一只爬行的蚂蚁，她也能毫无障碍地看得仔仔细细。
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不由勾了勾唇，对着那张刀削般的脸，冷笑着低喃道：
“还真是无情得紧啊！”
她那枯寂了十年之久的心，终究还是无法抑制地泛起了一丝波澜。这10年来，她对他还是心存了一丝幻想，而此时此刻，却再次被眼前的男人给揉得稀碎。
她日思夜盼地想着，如果他能坚守他们的爱情，等着她归来，那么她还会放下一切成见，与他再续前缘，毕竟她在她遇难之前，他对她已经敞开心扉，并和他育有一女，可是现在……
“呵呵！”
她收回视线，讥讽地笑了，笑自己太过痴傻，笑自己太过良善，居然会相信他高涵，也是有情专情的男人。
终究还是她太过天真了些。
也罢，这样她也就能放下所有，毫无顾忌地大开杀戒了。
曾经伤害过她的，她会一个不留，会让他们在临死之前，尝尽生不如死的滋味。
想到这里，柳絮的心里突然就释然了，一片清明。
她现在还不急着寻他们的仇，她姑且还可以让他们再多快活几日。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自己的小雅，然后帮她解毒。
这般想着后，她转身就准备先离开这里，再作打算。
“爸爸！”
突然一声娇嫩的声音穿过长空，落入她的耳朵里，刺痛了她的心，也成功地留住了她即将离去的脚步。
她缓缓转过身，注视着那抹瘦弱的身影，一时间泪湿了双眼，模糊了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心里升起了一阵浓浓的不安，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的小雅，10年过去了，应该是12岁的少女了，可为何她还保持着四五岁的模样？难道那毒虫会抑制她的生长？她的声音也如幼童般纤细稚嫩，哪里有半点12岁女娃该有的印记？
为何先祖没有告诉自己，这毒虫会有这样的毒性？
那我的小雅，这10年来，是不是也受了很多折磨与苦难？
不得不说，她真相了，一琢磨就猜到了问题的关键。
这毒虫极度损耗寄生体的精气神，并排放一种抑制机体生长的毒素，对成年人或许还能帮助其延缓衰老，但是对小孩子，却只会抑制或延缓其身体成长发育。
更何况，小雅还要常年累月地承受那强加给她的噬心之痛？
这个认知，刺得柳絮的心脏一阵痉挛，撕扯般的疼痛，在她心里蔓延，一时间疼得她无法呼吸。
“对不起，妈妈来晚了！”
她握着心口，对着那么小小的身影，呢喃低语。
接着，她毅然决然地抬起玉腿，向着那高门大院走去。
“即如此，那便今天来做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