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有奶奶真好
正月里，奶奶带着苏小小一起去小镇购买食材，这是长大后第一次和奶奶来逛铺子，前几年都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回家过年，这也是长大后第一次陪奶奶过年。之前在老家都是匆忙待一两天就走。
奶奶颤颤巍巍拉着苏小小的手，让苏小小挑选儿时最喜欢的糖果。
看着货架上的零食，不禁想到小时候，每次来到铺子就走不动路，嚷嚷着要吃糖。
不是奶奶舍不得给苏小小买，是苏小小的牙齿不好，每一次吃完糖都喊牙疼。
苏小小以为是奶奶小气，经常念叨奶奶偏心。现在看着琳琅满目的货架，儿时喜欢的零食都在这，但是看了眼价格，想吃零食的欲望都没有了。
不是长大了不喜欢吃零食，而是舍不得。苏小小拉着奶奶的手说“奶奶，我不吃，咱们买点水果和菜回去吃就好了，我长大了，不喜欢吃零食了。”
奶奶哪会相信小孩子不喜欢吃零食，在奶奶眼里，苏小小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从货架上拿了一板爽歪歪，嘴里还念叨“老板啊，怎么没有小洋人了？我孙女儿最喜欢喝小洋人了。”
“都什么时代了，哪里还有小洋人。”老板没礼貌的语气让苏小小很不舒服。瞟了眼正在打游戏的老板，继续挑水果。
“啊，我还以为有小洋人呢。”奶奶失落的语气让苏小小心里很难受。
苏小小听着眼泪打转，这么多年过去了，奶奶还知道自己最爱喝的饮料。
又想起小时候不懂事，因为奶奶没买糖，还把奶奶给自己买的小洋人砸到楼下，不肯喝。奶奶那个失望又手足无措的样子让苏小小至今都后悔。
在奶奶眼里，苏小小永远是小孩。
“毛毛啊，你去买点面包吃，喜欢什么就拿，多买点放家里，放假吃。”
看着奶奶弯曲的背影，苏小小寸步难行，什么都不想吃，只想吃奶奶做的饭。
挑了一些苹果香蕉橘子，还买了一些蔬菜就拉着奶奶去结账。
只见奶奶从货架上又拿了几包薯片，结账的时候老板让奶奶扫码付款。奶奶慢慢的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大把零钱。大声的问老板多少钱，只听见老板说“奶奶啊，不收现金，你扫码付款吧。”
苏小小没好气的说“现金不是钱吗？为什么拒收。”
只见老板黑着脸说“怕收到假钞，一律收支付宝或者微信的钱。”
苏小小看了眼奶奶，她好像没有听清，好像又听清了。只见奶奶握着手里的现金，尴尬的看着苏小小。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给你一万块钱现金你不要吗？”苏小小瞪着老板说。
现在的老板已经不是十几年前的老板了，换成了年轻小伙子，总是对老人有偏见。
“那你倒是给我啊，口出狂言，一点礼貌的没有。”老板坐在板凳跷着二郎腿笑着说。
“祝你早日关门。”苏小小牵着奶奶就往外走。
奶奶拉住了苏小小，“毛毛啊，大过年的，要有礼貌，做人要争气，不能生气。人家不收，我们就扫码给，你先扫，奶奶给你现金。”奶奶拍着苏小小的背说着，只见老板一脸嘲笑“老奶奶啊，买不起就别买了，她啊，估计口袋里没钱哦。”
“莫乱说，我孙女口袋肯定有钱。”奶奶一下打断了老板说的话。
苏小小很生气，大过年的，本来开开心心的，碰到这个sb老板。
“大过年的，不跟你斤斤计较，我扫码付你钱。”苏小小没好气的扯着袋子，准备装东西走。
“诶诶诶，塑料袋要收钱的，一个一块钱。”老板连忙拉住苏小小的手。
“怎么你塑料袋还收钱，这么小气。”苏小小收拾着称好的水果，准备不要了。
“大超市都收钱，我不也得收。再说了，保护环境，人人有责，塑料袋应该100块钱一个。我一块钱算便宜了。”老板还骄傲的说。
苏小小真的无语，想拉着奶奶就走，但小镇只有这家铺子比较大，其他的都很小，里面的水果不一定新鲜。看了看一旁的奶奶，想了想还是乖乖给了钱。
不想让奶奶大过年的不开心。
回家的路上，奶奶一直说“毛毛啊，你的脾气要改改，在外面说话要委婉点。”
“别人说什么啊，你都要听着，不要动不动就顶嘴，礼貌些，做人要文明。”
“尤其是一个人在外面啊，机灵点，别得罪别人咯。”
“乖一点，读书用功些。”
一路上，奶奶都不放心的叮嘱。
“是啦是啦，奶奶，我会乖乖的，以后要礼貌的说话。”苏小小拉着奶奶的手往前走，得加快步伐回家看爷爷。
“毛毛啊，等一下去把香蕉拿给你爷爷吃，我去塘边上把衣服洗了。”奶奶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洗爷爷的裤子。
爷爷大小便失禁，就算兜着尿不湿也会渗出来，很容易脏到衣服和床单。
奶奶总是那么爱干净，把爷爷收拾的很清爽。
“奶奶，我去吧。塘边滑，不要摔倒了，你给爷爷香蕉去。”苏小小抢过奶奶手里的桶，换上胶靴就想走。
奶奶一把拉住苏小小“毛毛啊，脏哦，我来洗。”
“不脏不脏，这没什么。”苏小小真的一点也不嫌弃。
苏小小不放心奶奶一个人去塘边，别到时候真的出事了，苏小小会愧疚一辈子。
湖里的水好冰，不知道奶奶的童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没有冰碴的湖水都这样冻手。苏小小只是洗一条裤子就把手冻红了，奶奶要洗一桶衣服，还要挑水回家，经常路滑摔倒了，衣服湿了也没得换。
奶奶，真命苦。
这辈子就没享过福，年少被虐，青年带自己的七个孩子，中年带自己孩子的孩子，老年还得服侍老伴。
这辈子，都在为身边人，自己什么都没得到。苏小小真的很心疼奶奶，但是她没有办法，她还得在拼搏五年才能毕业，才能经常待在奶奶身边。
在老家可太烦了，太费泪水了。还记得有一次在湖里捞小鱼，一下子栽下去了，奶奶二话不说跳下去拉苏小小，还好湖水浅，没出事。
那一次之后，奶奶非常不放心让苏小小来湖边，每一次洗衣服都会带着苏小小，但是都让她站在岸边。
野小孩总是喜欢玩水，经常偷摸去湖边捉小鱼，经常被奶奶骂，被骂也要去玩，拉上奶奶一起捞小鱼。
苏小小的童年还算快乐，也就那两三年的时间，跟爷爷奶奶在一起生活，很快乐。
经常跟村上的小孩一起疯，去山上摘野果子，爬到树上摘桑葚和桃子，站在树下打柿子。最喜欢快下雨的时候，蜻蜓飞的特别低，苏小小就会拿竹扫帚去拍打蜻蜓，还会跑到河里捞贝壳，逮小鱼。去田野里捉黄鳝，摸螺丝。去山上逮野兔，看野猪。
最喜欢日落时分，每家每户都炊烟袅袅，村子里都回荡着大人的呼唤声“二狗，吃饭咯。”，“毛毛啊，快回来吃饭。”，“夏雨啊，再不回来就别回来了。”
苏小小经常在别人家看电视，错过饭点。每一次回家的时候都会偷偷摸摸的，但是锅里总是会为苏小小留着一碗饭菜，闷在锅里害怕冷了。其实奶奶每一次都知道苏小小回来了，装作不知道，让苏小小一个人去吃完饭再跑到厨房数落她。假装数落，实则会掏出小锅里开水烫热的牛奶给苏小小。
苏小小每一次都觉得自己很幸运，吃完饭才被捉，不然都没饭吃。
童年就这样匆匆的结束了，现在苏小小回家，也找不到儿时的玩伴了。
老家只有美好的回忆和最爱的爷爷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