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冲破枷锁
池星原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问：“对了，你签那个什么血契了吗？”
“血契啊？”原永诀想了想，回答：“好像没有。”
“你仔细想想，迟尉和侑澜有没有拿过一张白色或者木纹色的纸让你滴血。”池星原不太相信原永诀没有签血契。
池星原没有签血契或许是因为侑澜相信他，但原永诀没签血契就说不过去了。
就算侑澜没让原永诀签过，但不代表迟尉会忽视原永诀。
“真的没有，我要是自己在什么地方滴过血我会不清楚吗？”原永诀说。然后用胳膊肘重重地顶了一下池星原，说：“你这小子，这么希望我签血契？签了血契我可就离不开血族了。”
“你是跟着我一起来血族的，我回去了自然不会把你丢在这儿，就算签了血契我也有办法解除。”池星原说。
原永诀轻哼一声来了兴致，他问：“什么办法？说给我听听呗，我也学习学习。”
池星原懒得回答原永诀的问题，他敲了敲地板。
没有打开，也没有任何反应。
“……”
“你别用这副表情看着我，我来开。”原永诀见池星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脸的“杀气”。没忍住颤了一下。
“来来来，你来。”池星原倚着墙面，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妥妥地一副看戏的模样。
地板啊地板，给点面子，我轻轻一敲，你就开。原永诀在心里祈祷着。
他虽然误打误撞打开了地下室的门，但并没有下来看过，所以并不知道这个地下室里面开门的开关在哪里。
原永诀正要抬手敲地板，听见了“蹬蹬蹬”的声音，他的动作停住了。
有人进杂物间了。
他和池星原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听着上面的动静。
听脚步声进来的似乎只有一个人，那个人找东西的动静非常大，隔着地板池星原都感觉到了那个人的不耐烦。
原永诀看向池星原，无声地说了一句：“怎么办？要不要敲？”
“敲。”池星原点了点头，在原永诀抬手的那一刻又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你想死的话就敲。”
“……”
弄啥嘞？！
原永诀皮笑肉不笑地深吸了一口气，索性双手抱胸也往墙上一靠，等着上面的人找到东西后出去。
等了也不知道有多久了，上面的人还在那翻箱倒柜的。
原永诀都打了一个无声的哈欠。池星原也没好到哪去，半眯着眼，一副要睡着了的模样。
上面那人突然安静了，就在池星原以为他走了的时候，上面的人说了一句：“侑小王子。”
池星原跟原永诀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对方的疑惑——
侑澜怎么会到来这里？
侑澜看了一下被乱七八糟的杂物间，又看了看眼前规规矩矩的血仆，认出这是迟尉的人，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厌恶，他问：“找什么呢？”
“迟大王子吩咐我来杂物间找一个东西。”血仆回答，但并没有说明“东西”到底是什么。
侑澜忍不住好奇道：“东西？什么东西？”
血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但侑澜一直目不斜视地盯着他，最后硬着头皮说：“是迟大王子一个重要的东西，说不见了，让我来杂物间找找。”
“重要的东西？”侑澜挑了挑眉点点头，随后又说：“既然是重要的东西，我想大哥也不会把重要的东西丢在杂物间。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那……那我先把这些箱子移回原位。”血仆说着就搬起一个箱子扶正，正要搬第二个的时候被侑澜拦住了。
“不用，这些箱子里装的都是些没用的，乱了就乱了吧。”侑澜轻声说道。
语气中却偏偏带了些坚定和威严。
血仆不敢抬头看侑澜，应了一声就出了杂物间。
侑澜把杂物间的门关上了，走到了地下室的地板处，轻轻跺了两下。
池星原：“……”
原永诀：“……”
“阿生，要我帮你们开门吗？”侑澜轻声问道，话语中又带了些不明显的笑意。
原永诀戳了戳池星原，池星原迟疑了一下道：“你真这么好心会帮我们开门？”
“那当然了。”侑澜回答。
“哦，那谢谢你的好意了，我们不需要你帮忙。”池星原平淡道。
原永诀带着不解地眼神瞪大了眼睛。
“我们既然进得来，那也就出得去。”池星原说。
侑澜很赞同的“嗯”了一下，随后又不由得笑道：“你还挺倔的，低个头都不愿意。”
池星原不再搭理侑澜，他蹲在地上，想看看墙角处会不会有隐藏开关。
“小爷，咱们低个头吧，让侑澜给我们开门。这空气中全是腐臭的味道，我都快昏过去了。”原永诀捂着鼻子说。
“丢不丢人啊？”池星原站起身，嫌弃地看了看原永诀。
空气中腐臭的味道其实并不浓，不细闻几乎是闻不到的。
池星原并没有在墙角处发现什么开关，这墙面上也没有什么地方凸起，似乎这个地下室真的只能从外面打开。
池星原抬手敲了敲地板，地板发出“咚咚”的声响。
“怎么？要向我……”侑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池星原没好气地打断了：“闭嘴！没你事。”
真是个倔脾气，死要面子活受罪。侑澜在心里轻笑，他倒要看看池星原怎么出来。
“欲擒故纵呢？”原永诀被池星原这一系列操作弄懵了。
“欲擒你大爷。”池星原斜了他一眼。池星原一把拽过原永诀，用只有他俩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准备要一支安眠剂或者软骨，等会我打开门，你找个时机注射到侑澜身体里。”
原永诀摆了摆手，直摇头。不等原永诀开口拒绝，池星原又说：“能不能给猎血人长点脸？先控制住侑澜，我有些问题要问他。”
“行行行，所以你打算怎么开门？找到开关了？”原永诀妥协了。
侑澜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心思细腻，池星原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被侑澜监视着，否则侑澜现在也不可能出现在杂物间。
出去后会是一个怎么样的结局，现在还是未解之谜。
“让开点。”池星原推开了些原永诀，自己卷起衣袖，手握成拳，一拳砸向了地板。
“咣当”
地板发出了撞击的震动声。
侑澜正坐在一个箱子上玩弄着手上的戒指，突然的撞击声让他脸色一沉。
他走到开关处按下了开关，门刚打开，他就一把将池星原捞了出来。
“你他妈松手！弄疼我了！”池星原的胳膊被侑澜抓得生疼。听见池星原喊疼，侑澜下意识的放松了手。
池星原揉了揉被侑澜抓过的地方，看向侑澜的时候见侑澜的表情阴霾，又有些沮丧和愧疚，突然觉得挺有意思的。
他可没见过面部表情这么丰富的侑澜。
突然这么安静总有些诡异，侑澜先开了口：“刚是你用手砸的地板？”
“不然我用头砸啊？”池星原没好气地说道。
侑澜瞅了瞅池星原的拳头，抬头瞪着原永诀，沉声说道：“你为什么不拦着他？他可是你哥哥。”
“我拦着他，他那一拳该抡我脸上了。”原永诀挂着不失礼貌的微笑真诚地说道。
“……”
侑澜神情傲慢，审视着原永诀，语气严肃道：“虽然你是阿生的弟弟，但是阿生是我的，所以你也不要过多的和阿生接触。我不想又一次看见你和阿生独处。”
“……”
原永诀心里纳闷：什么鬼玩意？我还能把他吃了不成？
池星原听着侑澜这话，感觉有种宣誓主权的感觉，心底有种莫名说不上来的异样感觉。
池星原心底那间禁室的枷锁，好像被冲破了……
不该有的情感就该彻底扼杀，但他没有，他将那份不明显的情感压制在心底最深处的禁室里，要让它永无天日。
他早应该明白，有些事一旦有了开头，就是无法被压制住的。总有一天，会冲破黑暗、冲破枷锁，竖立在光明之中。
当种子在心底种下的那一刻，就注定会长成一颗参天大树。
“发什么呆呢？”侑澜伸手在池星原眼前晃了晃，将出神的池星原拉了回来。
“没什么。”池星原淡淡道，他给原永诀使了个眼色，又看向侑澜，试探着问道：“你怎么在这？”
侑澜笑眯眯地回答道：“因为我饿了，所以我就找你啊。”
池星原还没开口，原永诀倒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回了一句：“饿了？饿了你就吃饭啊，难不成你还要人喂你啊？”
“……”
我他妈这张贱嘴！原永诀在心里疯狂扇自己的嘴巴。
池星原不动声色地把袖子撸了起来，把手臂伸到了侑澜的眼前，说：“下次饿了就早点说。”
侑澜盯着池星原的手臂看了几秒，推开了他的手，说：“……回屋。”
侑澜说完就打开门走了出去。池星原和原永诀跟在身后。
侑澜走着走着突然转身说道：“阿生，你跟我并排走。那谁，你跟在我们后面。”
池星原走之前又给原永诀使了个眼色。
这一不小心就要了小命的活，你怎么不自己动手啊？！原永诀在心里叫喊道。可惜没人能听见。
池星原没有发觉侑澜时不时投来的目光，因为他一路上都在想问题：六年前的迟尉为什么想害死侑澜？六年后的迟尉为什么又对侑澜这么好？后面的日记宋懒懒写了什么？侑澜为什么会出现在杂物间？侑澜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质问他们为什么出现在杂物间？
对于池星原来说的未解之谜太多太多了，还需要一步步探出个究竟。
侑澜，老子就单方面栽到你身上了，呵。池星原心说。
在心里说出这话的时候，又莫名涌起一股心酸。
“你可以不用跟过来了。”到二楼后侑澜转头对原永诀说。
原永诀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他笑嘻嘻的走到侑澜身边，思量片刻后开了口：“侑小王子，我有些话想跟你还有小……”原永诀嘴瓢差一点要说“小爷”，顿了顿赶紧改口：“跟你，还有我哥，说些事情。”
“什么事？重要吗？”侑澜问。
原永诀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地说道：“很重要，特别重要。”
虽然不知道原永诀这话的可信度有多高，但侑澜还是点了点头，让他继续跟着。
完全就是看在池星原的面子上。
池星原注意着原永诀的动作，原永诀左手放在大衣的口袋里，那里面可能就有一支准备好的软骨。
侑澜现在在开房门，原永诀趁机从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软骨扎向侑澜的脖颈，在快要触碰到侑澜脖颈时，一只手臂插了进来。
是池星原。
软骨没注射到侑澜的体内，注射到了池星原的体内。
……
“怎么了？”侑澜回头问道。
池星原摇了摇头，说：“没事。开个门怎么开这么久？”
侑澜一把推开房门，说：“才四五秒而已，进去吧。”
“那个……我……”原永诀欲言又止。原本的计划现在全乱套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发展下去。
池星原看了他一眼，说：“我今天有点累了，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吧。”
“累了啊？那你先休息。一世，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吧。”侑澜说。
池星原没再理会他俩，直径走到床边，鞋也不脱就躺了下去，看上去是真的很疲惫了。
“侑澜，你也出去，记得把门关上。”池星原闭着眼睛说。
侑澜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听见了关门的声音，池星原睁开了眼，他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我这算是人族的叛徒了吗？”池星原自言自语道。
说来可笑。他探入血族地目的本来只有两个：一是为了寻找心灵石和魂灵石，二是为了寻找哥哥池州妄的下落。
但不知道何时他已经偏离了航线，甚至连调头的机会似乎都没有。
现在药效已经发作了，池星原想尝试移动一下，不过失败了。
忘了问茄雯软骨的持续时间是多久，池星原也不知道自己要这么躺多久。
池星原又闭上了眼睛，打算睡一觉，刚闭上眼没多久，快睡着的时候，他听见了开门声。
池星原缓缓睁开了眼，他看着床边俯视他的侑澜，轻声说道：“饿了的话，动作快点，我困了。”
侑澜沉默了一下问道：“阿生，如果有一天人族和血族再次发起战争，你会站在我的对立方吗？”
池星原一愣，不明白侑澜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侑澜的身影挡住了光线，他逆着光，五官都藏在黑暗里，池星原看不清他的神情，猜不透侑澜是以一种什么样的神情来问这个问题的。
身为一个猎血人，主要就是猎杀吸血鬼。如果战争发起，自然是要站在人族这边的。
但池星原愿意为了侑澜叛变。
背叛他心中的信念，背叛整个人族，成为人族的叛徒。
只为了护侑澜，与侑澜并肩携手同行。
池星原凝望侑澜许久后闭上了眼，在睁开眼时眼中皆是坚定，他说：“我会站在你的右手边，成为你的利刃。”
如果，如果战争真的发生，我会站在你的右手边，做为你唯一一把闻风丧胆的刀，成为你的利刃，与你共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