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安村
下午一点多,项天革一行人终于到达文山县刑警队,周先成简单向有关部门负责人介绍了专案组成员后,项天革等人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小安村。
一行人到达小安村村口时,奕凯观察到,路口南北两侧有监控摄像头,不过看样子,估计能好用就不错了。一条水泥路延伸向西,隔远处可以看到一个不算很大的村庄。正逢冬季,北风凛凛,偶尔会看到几户人家升起的袅袅炊烟。
于海洋家位于小安村的西侧,可以看出,于家的房屋与其他房屋的与众不同。闪亮的大门,崭新的墙面,虽然说是平房,但单单那宽敞的大院,就顶上普通村民的一处房子大小了。不愧是村主任的家,也难怪村民嫉恶如仇。村里没有监控摄像头,于家周围只有两家门户,用城里人的话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独门独院。
项天革等人在附近派出所所长的带领下,来到了于海洋的家,门口早已被拉满警戒线,有四个看似尽职尽责的民警看守着。看到一行人的到来,四个民警赶紧收起桌上的花生和未喝完的半瓶白酒。何飞走到跟前,狠狠的瞪了四人一眼,随后便领项天革等人走进大院。大院门口不远的地面,画着一个白色人形,人形旁还有喷溅的血迹,正间和厨房门口的地面分别画着两个白色人形。走进屋内,客厅地面有两个白色人形,卧室地面有一大一小两个白色人形,这估计就是一家七口当时死亡的位置。
项天革示意胡姐领着廖法医几人,查看一下白色人形周围的细节,以及血迹喷溅的位置,奕凯等人则开始详细的勘察起现场。根据目前所看到的,凶手应该是自带凶器,从地面上的血迹来看,开门的应该是于海洋,在与其打了招呼,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被砍倒在地。在厨房做饭的那人应该是第二受害者,听到声音后出来查看被砍伤,然后凶手依次从外至内砍伤其他几人后,逃离现场。
何飞见几人眉头微皱,拍了一下脑门,赶紧说是自己失职,忘了介绍现场情况。随即便一一与众人解释,躺在大院中的便是于海洋,其次厨房门口的是于海洋的妻子孙萌萌,正间门口的是于海涛。客厅的两人是于海洋的父母,于大军和宋梅,而卧室里的两人就是于海涛的妻子华香娟,和儿子于晓波。从地面的血迹,也不难看出,除了于海洋是喷溅状,其他六人都是流淌状,没有当场毙命。
经过一番勘察后,胡姐等人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提取到的指纹和脚印,需要回去做详细的比较后才能下定论。廖法医经过血液的凝固颜色,基本可以断定,卧室内小孩是最后被砍伤的,因为大人的血迹旁有明显的擦蹭痕迹,说明死者倒下后有人跪在身旁,可能因为凶手当时砍伤华香娟后,对于晓波的下手犹豫了几分。
项天革决定先让廖法医去二次解剖尸体,做好详细的报告。胡姐将收集到的指纹脚印回去尽快做对比,看看是否都是于家人的指纹和脚印。而他们按照之前分配,先去走访一下周围的邻居。奕凯走到门口时,突然被角落泥土处一个小小的异样所吸引,走上前用火机扒拉了一下,一根几乎吸灭的香烟,确切的说是那种卷的旱烟烟蒂。
“于海洋的家人有谁抽旱烟?”奕凯抬头问向何飞,“或者说,看守的几个同事有抽旱烟的?”又看向门口站立在两旁的民警说道。
“于海洋家老早就不抽旱烟了,家庭富裕了,都开始抽高档烟了。”派出所所长接过话说道,“你们几个过来!谁抽旱烟?!”派出所所长铁青着脸训斥着四位民警。
“所…所长,旱烟…我们都不抽旱烟,您知道已经很久没有人爱抽这种烟了。”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中年警察,战战兢兢的看着奕凯等人回答道。
“既然这样…胡姐,麻烦拿一个证物袋。”奕凯从胡姐手中接过证物袋,戴上刚刚摘下来的手套,小心翼翼的将烟蒂放入证物袋中。“胡姐,这个就交给你了,辛苦。”
项天革赞赏的看了奕凯一眼,这是到现在为止,唯一一个被发现的新线索。“何队,看来你的手下办事还是不够严谨。”项天革拍了拍何飞的肩膀,似乎有点炫耀一般。此时的何飞,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当奕凯发现遗留的烟蒂时,他就知道如果被上级知道了这件事,一顿训臭骂是避免不了的。
“这样,廖法医和胡姐,你们先回县刑警队,组织一下二次尸检和痕迹的比对,这个旱烟烟蒂的dna尽快提取,进行对比。”项天革安排着工作,廖法医和胡姐四人直接乘坐警车,去往县刑警队。
“奕凯,咱们两组人,现在分头走访一下村民,一个小时后在这里集合。”项天革话音刚落,便和何飞,江辉二人前往村子的南边。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奕凯看了看手表,领着胡海歌和李涛,向村子的北边走去。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一路上都是由李涛为主,询问村民,胡海歌做记录,而奕凯则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问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抽烟么?借个火用一下。从李涛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彻底把奕凯当成一个不务正业的痞警了。
“老乡,抽烟么?借个火。”奕凯叼着烟,问着眼前的老汉,老汉估计要有六十多岁的样子。老汉从兜里拿出烟和火柴,拿出一根火柴划了一下给奕凯点上了烟。在李涛问询期间,奕凯眼睛一直盯着老汉手中的旱烟卷,直到烟烫手扔掉。胡海歌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示意他认真点,奕凯尴尬的笑了笑。
“大叔,你现在还抽这种旱烟呢?”奕凯从一边拿过一个板凳,自来熟一般坐到了老汉的旁边,看老汉点头,便问道:“村子里抽旱烟的现在多吗?年轻一点的人有抽旱烟的吗?”
“像我这种年纪的抽旱烟的都不多,何况年轻人呢?”老汉摇了摇头说,不过突然像想起什么来一般说道:“村北的于德才和村南的刘富贵也抽旱烟好像,有几次还跟我借卷旱烟的大螺纹纸呢?不过他们可都四十多岁了,可不是什么年轻人。”
奕凯被老汉的话深深吸引住了,递给老汉一根烟,问道:“于德才和刘富贵四十几岁?他们怎么还抽旱烟呢?”奕凯大有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老汉接过烟放到鼻子下方闻了闻,看着奕凯手中的软中华,抿了抿嘴唇。奕凯当然没有放过老汉的每一个表情,随手将手中的烟放在老汉手中,一脸期待的样子。
“这个于德才,是个老光棍,一处破房子,整天靠村里的救济生活,这烟啊,就更没钱买了,每次捡别人剩的烟头把里面剩的烟丝挤出来,用这纸卷着抽。要说具体年龄,,这我也不清楚。”老汉指了指手中的大螺纹纸说道,“至于这个刘富贵嘛,前几年娶了个寡妇,家里有几亩地,生活还算过得去。不过他就喜欢吃这旱烟卷子。我记得有一次啊,问他为什么爱抽这口,他告诉我从小就见他爸抽,习惯了,别的也不顺口了。年龄嘛,四十出头,四十二三的样子。”
“那刘富贵的爸呢?您看到他抽旱烟卷子了吗?”奕凯好奇的问道。“刘富贵的爹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得病没了,他妈也改嫁了,听说嫁到县里了。刘富贵也算是从小吃这百家粮长大的。”老汉点了一根中华吧唧吧唧的抽着。
“那您能告诉我于德才的家在哪吗?”顺着老汉手指的方向,奕凯跟老汉道了别,便领着胡海歌和李涛前往于德才的住处。
一处两间的小平房,带着一个很小的院子,院墙已经破烂不堪,木门上也是一个洞一个洞的。门根本就没有关,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开着,院里的石头上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很瘦,可以说是皮包骨头,一身邋邋遢遢的样子,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走吧,这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奕凯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项队,我这里有个情况,村南边有个叫刘富贵的,你们或许可以去走访一下。”奕凯简单的跟项天革说了自己的发现,项天革示意他们先回集合点等候,他们会去走访一下,等回县刑警队开会时再详细讨论。
过了半个小时,项天革等人回到集结点,奕凯向项天革投去询问的眼神,“走吧,回队里再说。”项天革看了看暗下来的天色,挥了挥手,众人随即上车。
县刑警队会议室,项天革,何飞,奕凯,李涛,胡海歌分别坐落在两旁,县公安局局长周先成坐在会议桌正中。“咱们先简单的开个总结会议,把下午现场勘察和走访的情况汇总一下。”周先成看向众人说道。
“经过对现场的二次勘察,提取到的指纹和脚印正在进行二次比对,廖法医也在进行二次尸检。在现场收集到一枚旱烟烟蒂,经落实并非于家等人平常用烟,己交由痕迹组提取有效dna进行比对。”项天革简单的总结了一下勘察情况,“经过对村民的走访调查,可疑人员暂时有于德才,王富贵两人,经走访,两人四十多岁,抽老式旱烟,这跟现场发现的情况相吻合。”
“之前现场勘察为什么没有发现烟蒂?”周先成目光严肃的看向何飞,何飞尴尬的挠了挠头,“锁定于德才和刘富贵的嫌疑是在旱烟上?”周先成想了片刻,说道。
“是的,通过对村里人走访,这种旱烟,整个村里已经没有几个人抽了。六十岁以上的可以排除,那个年龄段的老人就算有砍伤人的力量,也没有连续砍伤七人的耐力。现在只剩下于德才和刘富贵两人,四十几岁,还有旱烟的习惯。”奕凯接过话说道,“于德才那我跟李涛去看过,不符合要求。”
“嗯?不符合要求?小奕,你说说看,凶手应该具备什么条件,才能符合要求。”周先成似乎对这个年纪轻轻三级警司的能力,尚存怀疑。
“第一,身体强壮,有行动力和执行力。第二,有一定的经济基础。第三,自尊心强。”奕凯顿了一下,看了一下众人,接着说道:“连续砍伤七人,挥打三十多下,体格瘦弱的办不到。凶手一定是遭受了于海洋某种程度的欺负或者侮辱,否则不可能建立如此深仇大恨。而于德才,身影瘦弱,皮包骨头,家庭破烂不堪,需要通过别人救济生活。像这种人,我相信,不值得于海洋这种人正面相对。”
奕凯的一番话,让在坐的所有人刮目相看,先不提奕凯的能力,单纯对凶手形象的构思,就可以让众人拍手称赞。“咳咳…那个刘富贵,谁来介绍一下?”周先成咳嗽了一声,转移了话题。
“刘富贵,四十出头,一处四间平房,整个看来条件也算村里差不多的。家里有几亩地,每年的收入全靠这几亩地产的粮食买卖。”项天革想了一下说,“据邻居反应,刘富贵早年丧父,其母也早早就改嫁去了县里。刘富贵小的时候是吃村里人的百家饭长大的,早些年娶了村里的寡妇,两个人的日子也算殷实。据邻居说,刘富贵一直抽旱烟,走到哪都有捏着烟蒂的毛病。”
周先成看了看手里的资料,瞅了瞅奕凯和项天革,过了一会说道:“小项,下一步你们准备怎么做?”
“现在需要等待痕迹和尸检的二次报告,今晚麻烦周局安排人员调取于海洋一家人的详细资料,还有其亲属朋友的资料。我们先大体了解一下,为后面的调查做准备。”项天革毫不客气的说道,限期破案,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宝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