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云格
“‘嵊州云格’由来已久，大约二十年前，三大商会‘领亚、浩宇、明轩’为了争夺‘嵊州’这一海岸贸易集散地，相继发动了贸易攻坚战。”
“致使本地众多商户受损严重，艰难地在三大商会的贸易战中，苟延残喘。”
“这些商户为了摆脱三大商会的荼毒，自我抱团取暖，一时出现了‘四足鼎立’的局面，恰巧也使‘嵊州’地界的商业局面，达到了平衡点。”
“三大商会为了相互牵制、平衡，默许了这些商户的行为，但是三大商会还有一个额外的要求，也是唯一的要求。”
“本地抱团的商户不能出现在‘嵊州’地界的明面上。”
“这些商户也不傻，明面上不行，意味着暗地里经营就行。纷纷凭借在本地的人脉资源优势，做着‘黑白’两道的生意，开创并形成了现在的云格。”
“为了不让三大商会诟病，云格立了一个规矩，‘线三收一、神鬼放行。’意思就是，云格的搭线人，三枚银币取其二，一枚上交云格作为门槛费。”
“进入云格之人不问出身，不阻蛇神，好人坏人都无关紧要。”
“云格只做生意，其他一概不论，云格之内充斥着三教九流之辈。”
“云格内买卖安全，出了云格便自安天命。”
“嵊州人对云格嗤之以鼻，对于外来者而言，却是充满机遇。”
“看三位应该有什么紧要之事，不然不会贸然前往云格了。”
苏秦并没有回应，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乌云散去，天空慢慢放晴，太阳探出云层。
四人来到一户海鲜干杂铺门口，徐小帆止住脚步，走了进去，三人跟上，一股海鲜干货的腥臭气味，扑鼻而来。
狄娅连忙捂住口鼻，苏秦、巴图倒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眉头皱了皱，心想：“这个徐小帆不会骗我们吧。这里顶多是个二十余平米的小店铺，哪里有什么云格。”
铺中老板见是徐小帆，满脸鄙夷，阴阳怪气地说道：“是小帆啊，好久没见你带客人来了，以为你干不下去，转行了的。”
徐小帆尴尬一笑，从兜中摸出一枚银币，递到中年人手中，铺中人掂量着银币重量，打量身前的三人，也没有询问什么。
朝着徐小帆说道：“里面的规矩都懂吧，徐小帆连忙点头。”
中年人带着苏秦、狄娅、巴图转进铺中储货间，按下墙上红色开关，轮轴转动的声响传来，墙壁缓缓升起，眼前豁然出现一块足球场大小的空地。
遥望四周，密集的环绕、伫立着一排排老旧欧式筒楼，空地上人流涌动，顺着楼层往上看，楼中情形清晰可见，一层层格子房尽收眼底，粗略计算，一层楼近百间格子，每个格子的门上，悬挂着黑白相间的门帘，黑布印图腾，白布烙铺名。
从下往上看，近千间格子房整齐划一，格子中穿梭着各色人群，喧嚣热闹。
每层楼道间，均有身穿统一黑衣，背印白鲨图腾，肌肉隆起的壮汉，手持短枪，警觉地四下巡查，看装束，想必是云格的护卫。
偌大的空间中人头攒动，三人融进人群之中，四周不停地有轮轴转动的声响传来，一面面墙壁升起降下，变成云格内活跃地一份子。
四面人进人出，或欢喜或沮丧或平静，云格内的生意往来，不仅仅局限于买与卖，明里暗地赋予了买卖更多的激情。
顺着欧式筒楼逐层向上，以楼层为单位，将整个云格分为“一堂四宫”，中间空旷地带为“明堂”，四壁为“天、地、轩、壬”四宫。
“天”代表奇珍异宝，珠光宝器。
“地”寓意奇珍异兽、海鸟飞鱼。
“轩”表示器械机具、铸材精矿。
“壬”为奇技百货、咨密逸志。
三人混迹于人群中，从一楼到五楼，流连于各色格子店铺。
“壬”宫区位于筒楼的第五层，放眼望去，楼道上仅有寥寥十数人，在固定的几间格子铺中穿梭。
往楼道深处走去，三人在一间黑布印有“飞鸟衔枝”图腾、白布烙印“华合咨密”字样的格子铺前，停下脚步。
探手掀开门帘，一间二十余平米的空间，映入眼帘。
屋内顶部用细线吊满竹简，一排排细小红字，豁然书写其上。
一张横贯东西的案几，三面墙嵌满“百子铜柜”。
一名老者扶着厚重的老花镜，座于案前，仔细研读桌上的青编。
从三人进入店内，老者始终未抬眼看过三人，甚至未发出一言半语。
三人在店内转了一圈，见老者并未有任何言语。苏秦径直走到案几边坐下，轻敲台面三下。
老者合上手中篇幅，取下老花镜，抬起头，开始审视店内眼前人。
“这位小哥，有什么事吗？”
巴图心中窝火，嘴角正欲说出：“你开门做生意，现在反问我们什么事，怕是主客颠倒了吧。”
狄娅看穿巴图的心思，赶紧拉住巴图，使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苏秦微笑地看着老者，“老翁，我想打探一件事情，最近东南海域出现的黑色旋涡，在什么地方？”
老者眯眼打量起面前的这群年轻人，“确定想要知道吗？”
见三人纷纷点头，随即说出一息十金的价码。
苏秦兜里面，还揣着巴哈尔克临走时，送的近百枚银币，豪爽地没有讨价还价，将十枚银币递了过去。
老者也没有清点，掂量了两下，扔进柜中，转身走到“百子铜柜”旁，熟练地抽开一格，拿出一张东南省地图，摆在三人面前。
用手画圈，点了点，徐徐开口道：“最近出现的黑色旋涡，在‘象山’以东八百余里的海面上。”
“从‘嵊州’出发，半天时间便可到‘象山’。”
老者将地图递到苏秦手上，重新戴起老花镜，继续研读桌上的信笺，不再言语。
得到想要的讯息后，三人也未逗留，起身正欲离开时，老者扶了扶老花镜说道：“年轻人，黑色旋涡不太平，水很深，最好还是不要去搅那锅浑水。”
苏秦顿了顿步伐，思绪飞转，掀起门帘，出了格子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