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神罚之手
巴图逐渐从麻痹中恢复过来，双膝跪地，颤颤巍巍地从腰间掏出一颗翠绿晶石，放置在手掌洞穿处。
手部流淌的鲜血瞬间凝滞，晶石碎裂，化作一团红雾，与血肉紧紧相连，结出两层薄膜，巴图撕下衣物，紧急包扎。
苏秦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对巴图腰间的翠绿晶石，露出浓厚的兴趣。
看出苏秦的心思，巴图毫不吝啬地甩给苏秦一颗。说道：“用力捏碎它，此物能续筋接骨、白骨生肉。”
苏秦也不矫情，顺手接过晶石，稍稍观察，砰一声，捏碎在手。一股精纯的药力传遍周身，瞬觉经脉顺畅舒适。
巴图看着坐倒在地的苏秦，着实有些看不透眼前人，本可以给其致命一击，却临阵收手。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将拳头打在我身上，而是选择收手了？”
呼吸渐渐平稳，苏秦喟然长叹：“我本就无意与你争斗，抱着你能替我解开疑惑的念想，才急匆匆赶到沃特森林来。”
“本就无任何恶意，何谈出手与收手。”
“至于你口口声声说，我抢走了玲羽、一直纠缠玲羽、赶紧离开玲羽之类的话语，更是让我一头雾水。”
“我和玲羽姑娘，在‘幻雾林’边缘相遇，从相遇到相识，再到相知，仅仅才几天时间，顶多算得上患难之交，还谈不上‘男欢女爱’。”
“换位思考，玲羽姑娘有自己的想法，她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你不能自私地将其当成自己的专属物品，在人前炫耀显摆，更不应该将其当成争斗胜利的奖品。”
“如果你真的喜欢她、爱护她、关心她，你需要去了解她的真实想法，去尊重她的选择，而不是去约束她、遏制她。”
“就如今天一般，自以为是地感觉玲羽与谁亲近或者友好，就要将对方排除抹掉，这样不仅不能赢得玲羽姑娘的好感，反而会令她愈发厌恶你。”
巴图的脸色不断变换，对于苏秦的话语，并未作出任何反驳。
苏秦接着说道：“不管你对我刚才的话语，认不认同。如果在完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多么一厢情愿，结果可能只是徒劳无功，如镜中花水中月，空欢喜一场。”
过程中，苏秦差点将“舔狗”一词说出，但觉得略微不尊重人，又生生咽了回去。
巴图僵硬紧绷的身躯完全松弛下来，瘫软在地，双眼暗淡无光，久久不语，好似在思索着过往。
二人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草地上，沉寂无声。
过了良久，巴图看着蔚蓝的天空，打破沉寂的氛围，说道：“苏秦，你可能说的是对的，长久以来，我都站在自己的立场，去思考我和玲羽的问题，我尽管知道，我们二人之间，存在许多矛盾，但我始终不愿去面对和接受。”
“导致我们二人，形同陌路。”
苏秦回应道：“只要你认识到问题了，就还有机会。”
“谢谢你，苏秦。我打着知道你身世的幌子，骗你到‘沃特森林’来，着实对不住。”巴图稍显懊悔。
经过了刚才的生死恶斗，苏秦顿感心胸更加宽广了几分，释然道：“哪怕我知道是假的，我也会来的。”
巴图嘴中呢喃道：“阿隆瓦族长说的没错，你果然是预言之子，预言之子啊。”
听着巴图意味深长的话语，苏秦微愣片刻，疑惑道：“果真是预言之子，这话什么意思？”
巴图也不隐藏，开门见山：“你刚刚使用的是‘神罚之手’吧。”
苏秦一脸漠然，“什么神罚之手，难道是爾玉幻化的那道光束吗？”
巴图诧异道：“阿隆瓦族长和狄娅圣女，应该给你讲了关于爾族的那个古老传说吧。”
苏秦轻轻点头。
“看你一脸茫然，应该是没有给你讲述其中详情吧。”
“恐怕还在求证中，没来得及第一时间告诉你。”
“爾族古老传说，预言之子会受爾玉之魂的召唤，降临爾族，寻找归家的路途，身赋异能，执天雷、行神罚之手，打开爾族圣门，最终回归宇宙星空。”
“这是爾族的不传之秘，我也仅是一知半解。当从族长那里得知，你是预言之子时，我完全不相信，我还特意留心了你几日，也瞧不出任何端倪。觉得你普通平凡，不像是精彩艳艳之辈。”
“恰巧，今日碰见了你，便邀约你到沃特森林来。”
“一方面，试探你和玲羽的关系；另一方面，我不相信你是什么预言之子，很可能是外族敌人。”
“作为爾族的勇士，有职责和义务，驱逐一切对爾族不利的因素，特别是外族敌人。”
苏秦追问道：“你为什么确信，我会应约来沃特森林。”
巴图反问道：“你不是自己说了吗，即使你知道是假的，你也会来。”
“我从阿隆瓦族长及狄娅圣女那里打听到，你特别在意某些问题，例如身世之类的，因此我便抓住这一点，心想如果你是预言之子，那么你的身世一定和传说里描述的一样，反之，如若你不是，我就会替爾族，清除掉你这个外族人。”
“起初，我还是惴惴不安的，犹豫你到底会不会来。但是见你骑着麋鹿，奔进森林的那一刹那，我内心五味杂陈。”
苏秦恍然大悟，呵呵道：“原来你是试探我啊，如若不是千钧一发之际，我成功激发了‘神罚之手’，恐怕早已命丧当场了。”
巴图半跪着抱拳道：“今日，真是感谢苏秦兄弟手下留情，不然我已成累累枯骨，长埋此地了。”
谈话间，苏秦在翠绿晶石及爾玉的双重滋养下，身体已恢复的七七八八，拍了拍身上尘土，微笑道：“无妨巴图兄弟，毕竟你我现在皆安然嘛，一切都是误会，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以后，做事不要太冲动、急躁，多思量思量。”
走到巴图身前，扶起半跪在地的巴图，报以和煦的微笑。
巴图微愣片刻，心中也是一阵释然，顺着苏秦的手，借力而起。随即，爽朗大笑，回应道：“苏秦兄弟，果真是真性情，为人大度不凡，大恩不言谢。”
手臂微曲于胸前，用爾族独有的手势，以示崇敬的感谢。
苏秦悄悄走到巴图身侧，问道：“巴图兄弟，之前你扔给我的翠绿晶石，是什么宝贝，还有吗？”
巴图警惕地看了看苏秦，捂着自己腰间的口袋，回应道：“怎么了？这翠绿晶石，在爾族内部唤作‘灵草方晶’，顾名思义，以一种极其罕见的灵草为炉，人工注射药剂，经过岁月累积，药丝化晶成石，极其难得，我也只有寥寥数颗而已。”
“我刚刚见你及时收手，才忍痛给你一颗，再说了，这晶石可不能多服，到万不得已时，才能使用。不然寻常创伤使用，还不如一般跌打膏药有效。”
苏秦“哦”了一声，以为能当饭吃，增强体魄的，结果是续命之药。转而念想：“对于一个战士而言，常年刀口舔血，这应该是他们保命的最后手段了，也不强求。”
“正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慢慢解开麋鹿缰绳，一跃而上，见巴图好似没有离开的打算，开口询问道：“你怎么不走了？”
巴图摇了摇头，示意道：“你先走吧，我想独自在沃特森林走一走、静一静。”
苏秦见巴图心事重重，也不打扰。双腿发力，身下麋鹿发出一声嘶鸣，一骑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