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灵徒
高座之上，阿隆瓦略微沉思，抚摸着手中盘龙金杖，与身旁的狄娅短暂眼神交流后，沉声说道：“苏秦，其实早在近一年前，我和圣女就见过你了，只是当时你的身影较为模糊，不如现在这般真切。”
话音刚落，苏秦双目微睁，瞳孔时聚时散。疑惑道：“一年前，见过我，身影模糊？”
陷入回忆之中，苏秦努力地搜寻着，近一年的每个记忆片段。
瞬间，点点滴滴琐事，涌入脑海之中，画面最终定格在戈蒂斯圣山。
十分惊诧地看向阿隆瓦和狄娅，脱口而出：“难道是在戈蒂斯圣山？”
苏秦看向阿隆瓦和狄娅的位置，见二人微微点头，间接地默认了自己的猜想。
苏秦不可置信地摇头道：“不可能、绝不可能，当时在戈蒂斯圣山山巅有且仅有我一人。后面，遇到了雪崩，侥幸从灾难中幸免，自始至终，我都没看见过族长和圣女。”
说到此，苏秦好似遗忘了什么，眉头一凝，顿了顿，脑海之中飞过一幕画面，飞鸟、神秘黑衣人。
恍然大悟，快速地说道：“难道你们是在雪崩中，救下我的飞鸟和神秘黑衣人？”
阿隆瓦看着激动的苏秦，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狄娅。解释道：“其中详情，让圣女给你说明一下吧。”
在场的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狄娅的方向。
狄娅轻启红唇，皓齿微露。有条不紊的将整件事情娓娓道来：“爾历耀阳年，祭星日当天。为祈求爾族人繁衍绵延、昌盛平安，及早摆脱命运的桎梏。按照古老传统，需在夜尽天明、星辰交替时分，向塔图顶层的爾族圣物爾玉祷告。”
“当天仪式如往年般有序推进，但爾玉却与往日有所不同。随着赤阳渐渐东升，爾玉慢慢震颤起来，盘旋在半空之中。周身不断红涨，吸纳、汇聚着天地能量。”
“爾玉开始失去控制，事态愈发严峻，我便立马遣人，通知了阿隆瓦族长。”
“阿隆瓦族长见到爾玉的变化，沉思了良久。突然，我们二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爾族世代口口相传的一个传说，那便是‘预言之子’。”
“爾族传说，当预言之子现身，爾玉会与其产生共鸣，形成命运的纽带，爾玉能量汇聚之处，便是预言之子所在，当天，爾玉的种种变化，与爾族传说相似。”
“所有焦点汇聚到戈蒂斯圣山。”
在场的众人正听得入神时，狄娅却停了下来。挥手示意，让殿内的黑甲卫到门外守候，嘱咐道：“无关紧要人员，不得靠近议事殿。”
待黑甲卫退到殿外，狄娅接着说道：“为了寻找到预言之子，我和阿隆瓦族长商议，决定动用爾族世代传承的神物‘紫兰晶’。”
当听到“紫兰晶”时，阿隆瓦面部微微泛起波澜，不待旁人觉察，又恢复如初。
随即狄娅的声音再次传来，“借助‘紫兰晶’的力量，辅以爾族秘术，幻化出爾灵鸟，朝着戈蒂斯圣山方向，一路寻去。”
“当爾灵鸟即将到达戈蒂斯圣山之际，异变再起，不知是爾玉能量积蓄过多，还是与预言之子产生共鸣过于强烈，轰然，从爾玉中射出一束撼天红光，直插云霄，并发出数股诡异光波。
“光波过后，大地开始震颤，如地震一般，天摇地晃，这种情形大概持续了数息，便停了下来。”
“待重归平静，从爾灵鸟反馈在紫兰晶中的信息得知，当时在戈蒂斯圣山附近只有你一人，而且你正身处雪崩之中，岌岌可危。”
“情急之下，利用秘术，催动爾灵鸟将你一直拖着，避免你被滚雪掩埋窒息。待雪崩过后，又怕你熬不过冰天雪地，又利用‘紫兰晶’仅剩的能量，幻化为爾族灵徒，将你送入附近的城镇，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城镇应该叫诺托镇，事后并在你身上种下了爾族灵纹。”
苏秦心中的疑问，一个接一个被解开，瞬觉豁然开朗。感叹道：“原来戈蒂斯圣山那一抹冲天红光，源于无风谷啊。雪崩中散发莹莹白光，如玉雕般的飞鸟，以及救助自己的神秘黑衣人全是爾族杰作，着实让人叹服。”
但苏秦稍稍沉思，反问道：“阿隆瓦族长、狄娅圣女，既然你们笃定我是预言之子，为什么不直接利用爾族神物‘紫兰晶’，再次幻化成爾灵鸟，或者灵徒将我直接带回爾族了？”
“反而，大费周章，引导我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费尽千辛万苦才进到无风谷，难道你们就不怕我中途遭遇不测，一命呜呼了吗？”
阿隆瓦、狄娅听后，额头冒出数条黑线，尴尬地强撑笑脸。
狄娅面对苏秦的质疑，无奈地眉头紧锁，苦笑一声，说道：“爾族日渐衰落，长久陷入窘境之中，族中仅存的两块神物‘紫兰晶’，全都孤注一掷地用在了你的身上，我们也别无他法，只能听天由命了，但我们坚信，你绝对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苏秦似懂非懂，口中情不自禁，道出疑惑：“窘境，爾族有什么窘境？我见爾族在无风谷内繁衍生息，过着世外桃源神仙般的日子，外面世界的人羡慕还来不及的？”
阿隆瓦和狄娅纷纷露出尴尬的表情，阿隆瓦欲开口，却又欲言而止。
狄娅微微叹息道：“冥冥之中，整个无风谷被某种神秘力量所禁锢，爾族世世代代困居在狭小的无风谷之内，起初，爾族人活动范围，仅在高墙之内，慢慢爾族人冲破高墙，走向墙体外面的世界，几经摸索，探知进出无风谷有且只有一条道路，那就是‘幻雾林’。”
“但‘幻雾林’又极为特殊，仿佛是为爾族人量身打造的，无论身体多么强壮、手持何种重宝的爾族人进入其中，都撑不过一刻钟，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据族中典籍记载，除了‘幻雾林’外，还有‘风波沙地’和‘猎灵狼’，每一种都是爾族人的克星。”
“爾族的历代先贤，也包括我们，深知前路艰险异常，但爾族绝不会向命运屈服，哪怕血流成河，尸骨如山，我们也要逆天改命，改天换日。时至如今，我们还坚持着，寻找走出无风谷的办法。”
“这就是，当我和阿隆瓦族长明道你是预言之子时，却又无力直接带你进入无风谷的缘由。”
说到此，阿隆瓦及狄娅都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深表无奈。
霎时，现场气氛沉重。
苏秦，默默点了点头，了解到爾族的困境，也深表惋惜。打破现场的沉寂，开口询问：“后面，每月18日，古旧羊皮信封及引路的神秘黑衣人，也是你们所为吧。”
阿隆瓦族长及狄娅圣女齐齐点头默认。
阿隆瓦站起身，面向殿中飞鸟图腾，补充道：“当爾族传说应验，又找到了传说中的预言之子时，我们便看到了爾族摆脱现状的希望，看到了爾族的未来。”
“因此，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利用族中唯一的一块‘紫兰晶’，再次化作爾灵鸟，根据你身上的灵纹气息，找到了你。可是，你所居住的地方，离无风谷太过遥远，每次催动爾灵鸟，只有在每月18号才能将信送到你的住处。”
“其次，短暂的时间，太过突兀，你肯定也是难以接受的。等待时机成熟后，我们耗尽‘紫兰晶’所有能量，化作灵徒，也就是你印象中的神秘黑衣人，一步步引导你到无风谷来。”
“至于你能不能闯过，族中典籍记载的三道屏障，只能听天由命了。”
“当我和圣女，每日翘首以盼，焦躁不安时，巡防城墙的黑甲卫来报，玲羽小丫头带着一个外族人进入到了黑岩铁城巴托爾范围。”
“这则消息传来，我立马告知了狄娅圣女，真是喜出望外，玲羽小丫头也没事，预言之子也通过了三道屏障，来到了爾族。”
“我和圣女赶紧召集黑甲卫，朝着你的方向赶去。恰巧在主城街道就遇见了你们，真是天佑爾族。”
当苏秦听完阿隆瓦族长及狄娅圣女的种种解释后，长久萦绕在其心中的迷雾，一个个被拨开，沉闷的思绪，逐渐放松起来。
但是，苏秦心中还有几个最为关键的疑问，那便是：“自从雪崩过后，每晚为什么都会不约而同地做相同的噩梦？无风谷的猎灵狼、风波沙地、幻雾林究竟是什么？还有为什么爾玉对其有所感应，为什么他就是预言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