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山村

    告别大婶和其女儿时，对方的脸色已经好转了不少，只是眉眼间尽是哀怨与后悔，想必余生，也终究在痛苦中度过了。

    道能驱邪，不能渡心。

    黄炼背了十几个大婶强行赠送的饼子，趁着天色还早，开始上路。

    “所谓真雷，其实是一种阳气，道家修行，修的是心，是道，是气。阳气足时，肺腑间都充盈着这股真气，而后，双手化雷，世间邪恶无不惧怕。”

    九叔似乎对不能收黄炼为徒有点惋惜，走了一脸，说了一路，将道家来龙去脉，及修行底层原理通通告知，毫无保留。

    “阳气修行到最后，凝气化丹，是为金丹，当年张真人便是游行一生，最后手放狂雷，练得金丹，羽化飞仙。”

    黄炼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世间，或者说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仙。

    “那九叔你呢？什么时候成仙。”

    “万物法门，讲究自然，我行走一生，只为斩邪卫道，至于成仙，可遇不可求罢了。”

    二人走这一路，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一路上，良田千顷，却荒坟无数。

    看来这世道不太平啊。

    黄炼和九叔走在小路上，行到夜里，气温降下来。

    四下寂寥，只见月明星稀。

    直到不远处的一条小河出现，正在小路尽头。

    “夜里过河，要小心。”

    九叔放慢了脚步，显然是感应到了什么。

    小河哗哗的流着，再远些，又是一个村落，灯火稀稀拉拉的，看样子没几户人家。

    “嘘！”

    九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脚步也停了下来。

    二人顺势蹲下，挪到路边的田里。

    小河边哗哗的流着，不见异常。

    黄炼的内心狂跳，想起之前的尸婴，纸人，不知道等下又会有什么等待自己。

    月光很亮，四下旷野并无躲藏之处，九叔和黄炼蹲在道路两旁，跟个活靶子一样。

    不过黄炼看九叔一脸淡定，终于稍稍放下心来。

    不多时，那河水中，爬出一个小孩。

    浑身湿漉漉的，穿着蓝布麻衣，看模样和身高，应该六七岁。

    挺可爱的小孩，就那么站在月光下，直勾勾的看着九叔和黄炼。

    “九叔。”

    黄炼的声音急促起来，有点害怕，不，是很怕！

    “别急。”

    小孩站在那里，天地间万籁俱寂，只有月光。

    河水哗啦，又一个黑色身影从河水中爬出来。

    小孩拉住那湿漉漉的黑色身影，手指着九叔和黄炼方向。

    月光下，黄炼看的真切，那是个黑色纸人，在河水中泡的，已经面目全非，浑身皱巴巴的。

    纸人歪斜的眼睛看见九叔和黄炼，明显慌张，急急忙忙就要往河水里面跑。

    “九叔！”

    黄炼又叫了一声，那纸人要跑了。

    九叔没作理会，站起身来。

    小孩看见纸人害怕，也跑道河边，朝着西边指了指，消失在河水里。

    “走吧。”

    九叔终于开口。

    “九叔，那是什么意思？”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水鬼吗？还有黑色纸人。”

    “这就是了，不过水里面还有东西没出来，我们去村子里问问。”

    九叔说完，从路边踩了两支狗尾巴草叶子，拿出一个放在了黄炼手心。

    “水里有毒，我们等下不能沾水。”

    九叔从怀里掏出一点朱砂，用食指画着，将狗尾巴草叶子固定在手心。

    脚踩着水，一步不停的过了河。

    踩在水面上，漆黑的河面倒映着月光。

    这种感觉如此奇妙，黄炼心中又怕又喜。

    河面不宽，黄炼走了一半时候，看见河底深处，似乎有暗绿的东西发光！

    那是一双眼睛！

    就那么躺在水底，幽绿，怨毒！

    刹那间，黄炼差点栽倒在水里面，不知道怎么就跑过了河。

    胸腔再次狂跳，跟风箱似的，大口喘着气，几乎说不出话。

    “九，九叔。”

    “我知道，我们先去村子里面。”

    九叔知道黄炼想说什么。

    过了河，是一座大山，山脚下，就是这小小山村。

    黑黢黢的一片，只有零星灯火，像恶魔的眼睛明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