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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诱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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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王彦带来的部众,除十来个身子骨弱的受毒瘴侵体而亡,余下的都已自愈。

    王缜着最好的军医为小凡医治,不惜用珍贵药材为他调养,小凡身子也日渐好转。

    只是王彦疯癫,王缜始终耿耿于怀,是故一直将小凡冷落置之。

    小凡倒是泰然,从不为自己辩解,王缜忍不住挂念前去探望,他便只顾贪恋地看他,痴痴地傻笑。

    一日,王缜终是脱口问他:“说!我弟弟疯癫,可与你有关?”

    小凡眼里含泪,却苦涩一笑,反问道:“将军如若将奴才设想得如此阴损,又为何还要救奴才活命?”

    王缜一时语塞,却仍怒视瞪他,待他答复。

    小凡幽幽一叹,道:“将军不妨想想,奴才毒害令弟,动机何在?再者,奴才在将军的营地毒害令弟,岂不是自投罗网?奴才又哪儿来的本事,能致人疯癫?”

    一连串的诘问,令王缜更是无话说,此时小凡不知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眼泪夺眶而出,他以袖掩面,抹去泪水,又自嘲地笑了。

    “都怪我不该痴心妄想,舔着脸跟随令弟,只求他带我来见将军一面。我本该走得远远的,找个地方等死便是了,也就不至于一路上……”

    说到此处倏尔收声,小凡惊惶看向王缜,似是咽下了极大的委屈。

    王缜惊疑:“一路上怎的?”

    小凡支吾再三,王缜却执意追问,小凡被问得急了,便嚎啕大哭起来。

    “我是下贱的奴儿,可我心里只有将军!我恨王彦!如若可以,我想亲手杀了他!你可见他在诏狱对我施刑吗?可他却偏偏是将军的亲弟弟,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最伤心的便是将军!”

    哽咽几声,接着说道:“巫斋山脚下,众人皆中毒瘴,我那时便有机会杀他,可我反而救他!我深知命不久矣,一路跟着他,只为临死前来此见将军一面,却没想到,当我身子毒发不支,他就夜夜对我用强!”

    王缜心头一紧,即使施暴者是自己的亲弟弟,他也难免怨愤勃发。

    小凡已然失控,扑倒在王缜怀中,大声哽咽。

    “奴才这一路上有的是机会毒害王彦,可我为什么迟迟不动手?王彦是在将军营中出了事,将军也见了,奴才来时已是半个死人,你说,奴才有什么本事害他?你说!你说啊……”

    小凡在王缜怀中剧烈地抽噎,终是将王缜的心彻底软化。

    王缜捧起小凡的脸,看那双泪眼婆娑,心生无限怜爱,下一刻,便深深吻进了小凡的嘴。

    又过了一两日,柳仕芳便到了神扈营,他此行是受王缜之命,前往胡夏国充当使节,说服邪罗王出兵,助力王缜直捣黄龙。

    他见小凡竟也在神扈营里,还能再得王缜宠幸,震惊之余,心下更是对小凡的勇略敬畏不已。

    他虽在性命攸关之际相助过小凡,可在外人眼里,他还是那个出卖小凡的伪君子,是故小凡对他冷眼相向,他也就只得生生受着了。

    王缜之所以选柳仕芳前往胡夏游说,只因是他揭发“坤华”西山墓室练兵一事,在外人眼中,他是大义灭主的朝廷忠臣,于王缜而言,由他去向邪罗王解释胡夏援兵在西山受创一事,是再合适不过的。

    柳仕芳一介书生,又贪生怕死,见了雄霸西域的邪罗王,怕是连气都不敢喘,可王缜亲点,他又不得不领命。

    他进王缜帐中应了个卯,听了几句嘱咐,不日便有胡夏使节前来,将柳仕芳与近身侍从一同带往胡夏。

    柳仕芳此行,本是王氏与胡夏私相授受,是故一路上都极尽隐蔽,柳仕芳假扮画师才进得胡夏王宫。

    邪罗王在一间密室召见王缜使节。

    柳仕芳先将西山墓室一事交代清楚,代王缜致过歉,接着妙语连珠,说尽了助王氏出兵攻打大周的好处,诸如王缜夺权后便向胡夏割地入贡云云。

    末了儿,还是将坤华作为最大的筹码,告会邪罗,坤华就在王缜营中,如若事成,便将坤华奉上。

    柳仕芳费了不少口舌,言罢提心吊胆地偷觑邪罗脸色,却见不怒自威的霸王欣然一笑,似是忆起什么甜美之事。

    邪罗看向柳仕芳,爽朗道:“朕六年前的一次莽撞,着实将坤华害得够惨,直至今日,仍令王缜误会,以为朕是夏桀商纣,为得美人不惜大发兵事。”

    柳仕芳惊诧,骇出一身冷汗,忙恭维道:“王上英明神武,必成千秋功绩,出兵助王氏夺权,乃是霸业之需,顺便求个美人,非但不会遭世人诟病,反而尽显王上风流本色,为世间添一段佳话!”

    “话是这么说,可是……”邪罗说到此处,竟是又忍不住会心一笑,“朕答应了某人,再不许做出豪夺美人的事来。”

    柳仕芳一时无言以对,想来能令赫连邪罗几番痴笑,又能令他应允这种怪异事来的,必是某位春闱梦里人。

    而能如此打动邪罗王的佳人,必是流落于胡夏王宫的,真正的坤华。

    柳仕芳冷汗频冒,眼见邪罗王意兴阑珊,似有送客之意,心思飞转,冒出句话来:“那么我方就将赠送美人这一条款收回,只求王上出兵助力!”

    邪罗王大笑,吓得柳仕芳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你们中原人说话真有意思,只是朕近来半点兵战之心也无,非要出兵,也定无胜算,你还是回去吧。”

    说完起身便走,留柳仕芳呆愣无措。

    可他心中清明,骁勇善战的邪罗王,竟一时没了兵战之心,铁汉心底的柔情,定是被坤华唤醒。

    柳仕芳哭丧着脸走出胡夏王宫,心知未完成使命,回去了便得不着好儿,行尸走肉般在街头游荡,却被一小贩打扮的人拦住。

    那人将他拽到墙角,将一张密笺示给他看。

    柳仕芳大惊,那密笺纸质,和那笺上字迹,都与他之前在王缜营帐里见过的一模一样。

    只见笺上写着:三日之内,定将美人相送,得此美人,便可一石二鸟。

    柳仕芳思量片刻,继而喜笑颜开。

    萱儿觉得,现在的日子舒坦又安心,巴不得一直这样过下去才好。

    坤华殿下虽心智有失,又丢了记忆,却也因祸得福,得以抛开前尘羁绊,也不再被身世所累,似个懵懂天真的孩童,每天都过得无忧无虑。

    加之邪罗王上又极宠他,难得这宠爱单纯而质朴,只是出于真心的怜爱,无需坤华以色相为报。

    坤华虽认不得萱儿了,可却莫名觉得她亲切,她便能留在坤华身边,重又做起他的贴身侍女。

    她很知足,只是一个人的时候难免奢望,如若阿坦也能回到她身边,她便再无他求了。

    这日晌午才过,王后宫中来人,说是王后有要事相告,命她只身前往,不得声张。

    萱儿想不出所谓要事为何事,只是莫名地心神不宁,可她连个商量讨教的人都没有,王后又交代她不得声张,她便只得硬着头皮去了。

    王后宫中一间隐蔽屋子,萱儿才向凌娜行过跪礼,森琪嬷嬷便将一件物什扔到她面前,萱儿一见,霎时流出两道清泪。

    那是一件银丝软甲,坤华殿下在她与阿坦成亲那日,作为贺礼相送,萱儿绝不会认错。

    她将软甲捧在手里,睹物思人,温柔地抚摸了片刻,旋即便露出惊惶之色。

    这件软甲一直穿在阿坦身上,可为何现下由凌娜示予她看?

    萱儿惶恐抬头,怯声支吾:“殿、殿下,这、这是外子之物……”

    凌娜开门见山,冷然道:“本宫既然能将这贴身之物,自你夫君身上扒下来,那么,本宫也就有本事,取他别的东西了,比如……性命?”

    萱儿面色霎时惨白,捣米一样地磕头,哽咽求饶:“殿下饶命啊!外子未曾冒犯过殿下,为何殿下要取他性命?!”

    凌娜哂笑道:“为何?你如此伶俐,难道还猜不着吗?”

    萱儿自是猜着了几分,心中惶恐更甚,颤声道:“殿下……可、可是要支使奴婢……做些什么?”

    凌娜满意一笑,向森琪嬷嬷使了个眼色,老嬷嬷走过去,俯低身子,贴近萱儿耳语了几句。

    萱儿听完,迟疑地看着凌娜,半晌才道:“殿下……说话算数?”

    凌娜微愠蹙眉,森琪嬷嬷嗔道:“你这个没规矩的丫头!公主她何等尊贵身份,岂会失言于你这小小的奴婢?”

    凌娜忽而笑道:“嬷嬷这话说得可忒不得当,萱儿你更是问得没有道理,什么算不算数,什么失不失言?本宫手里有你最在乎的东西,你……”

    话音刻意顿住,笑容倏尔收起,凌娜面色肃杀,瞪向萱儿,似是投去无数把眼刀,“你,还有不从的余地么?”

    萱儿好一阵心惊胆战,不由得将手中软甲攥得更紧,心思极转了片刻,便勉强点了点头。

    晚膳过后没多久,雪狼便有些不对,恹恹地蜷在漠郎为它铺就的小窝里,不时发出微弱的呻吟。

    “小白,你怎么了?”

    漠郎好不心疼,轻柔地抚摸雪狼毛发,这雪狼颇有灵性,为了不让主人担心,强忍着病痛,虚弱地摇了摇尾巴。

    漠郎这几日被赫连邪罗宠溺惯了,再异想天开的心愿,邪罗王都想方设法满足,此时无措,他便自然想到去找邪罗王相助。

    还没走到门口,侍女萱儿便急急走了进来,脸色甚是惶恐不安。

    “萱儿姐姐,快带我去找邪罗哥哥,小白他……”

    “嘘!”萱儿忙伸手去捂漠郎的嘴,惶急道,“漠郎,快跟姐姐逃吧!”

    漠郎惊疑:“为何要逃?”

    萱儿不由分说走到柜子前,一边麻利地收拾衣物细软,一边压低声音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今晚邪罗王意欲命你侍寝!”

    “啊?”漠郎惊惶失色,却还不愿置信地絮语,“怎、怎么可能?哥哥他、他说过,决不会对我用强,我、我既不愿,他就不会逼我!”

    “哎呀,漠郎你也忒天真!邪罗王是何等人物?呼风唤雨,雄霸一方,不管看中什么,都势在必得!巧取豪夺绝不含糊!他说的话你能信么?就算他真的有心不伤你,可日子久了,他越来越难耐,怎会总在你这里吃瘪?”

    言语间已收拾出一个包袱,萱儿转身,看着六神无主的漠郎,心中涌起一层不忍,却又被她生生压了回去。

    漠郎神情恍惚,眼神无措地游移,片刻后,却忽而逞强地干笑起来:“姐姐是在拿我玩笑吧?漠郎虽愚钝,谁真心待我,还是分得清的。”

    萱儿无奈地叹了口气,诚恳道:“邪罗王上的心,连他身边最精明的近臣都猜度不准,你才认识他几天,竟就这样轻易信了他给你的承诺?”

    漠郎情急追问:“既是如此,萱儿姐姐又怎会知道哥哥他今夜对我的打算?”

    萱儿被问得猝不及防,慌张敷衍:“我、我在敬事房劳役时,听、听到司礼嬷嬷说……”

    心智不全的漠郎竟是听信了这蹩脚的谎话,神色更为惶恐不安。

    萱儿松了口气,继而说道:“漠郎若还不信,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可知你的小白为何突然病了?”

    “啊!为何?”

    “小白它忠心护主,时刻不离你左右,邪罗王便怕它会坏了好事,便先投毒给它……”

    “不会的!”漠郎忽而大叫,难忍悲愤,眼里顷刻涌出泪来,“哥哥他那么疼我,他不会……不会逼我,也不会害小白……”

    却是越说越没底气,又是害怕又是失望,最后瘫倒下去,抱着小白的脖子,嘤嘤啜泣。

    萱儿于心不忍,可她别无选择,忙走过去将漠郎搀起,柔声劝道:“漠郎别难过,我听给小白下药的人说,这药只会令小白颓靡一个晚上,不致命的,姐姐今夜先带你逃出王宫,姐姐会想办法,再把小白救出来!”

    漠郎止不住地抽泣,语无伦次:“不会的……哥哥他……分明对我那么好……他、他为什么……他说过……不再豪夺……”

    口中虽这么说,却由着萱儿将他搀扶起来,恍恍惚惚地向门口走去。

    忽而身后传来一声狼的悲鸣,漠郎倏然惊醒,跑回雪狼身边,抱着雪狼好一阵悲泣:“小白……我对不起你!可是我……我没有办法,我不想给人侍寝!你别怕,萱儿姐姐她会想办法救你的!”

    萱儿又费了些口舌,催促他再不走便只得任邪罗王随便,漠郎经不住吓,又得萱儿再三承诺,必会将小白救出,他才抽抽搭搭地跟着萱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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