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恶魔的房间
夜晚凌晨三点，排查监控的同事们都陆续趴在桌子上休息了。
我们刑警大队属于“408特大凶杀案”专案组，组长是县局政委，赵队长任副组长。
在没发现什么新线索的情况下，我也准备睡觉了，明天还要走访调查。
“叮，叮”，手机亮了。
我拿起手机解开屏幕，发现有人加了我微信，备注是周雨洁。
我迅速同意，之后回复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救救我，我在七色光直播公司三楼右侧第二个房间，有人要强奸我。”
“保持联系，我现在就到。”
我推了推趴在桌子上睡的孙铭“孙铭醒醒”我说，“七色光直播出事了！”
“啊，哪？哪出事了？”孙铭说，随后揉了揉揉眼睛，看向了我。
“今天来的周雨洁给我发微信，说有人要强奸她”我说，“赶紧穿装备，喊俩人出警！”
“我靠，闹呢？”“唐河县，张长武。”干活了！孙铭说，“出事了，穿装备。”
随即我们四人穿戴好装备，因为不知道歹徒是否有凶器，也带了枪。
没敢开警车，开着孙铭的车，我们四人很快便驱车到了七色光直播公司楼下。
到达之前连车灯都关了，本就修路，现在更是漆黑一片。
这单身公寓夜晚三楼左侧灯都熄了，右侧灯却都还亮着。
“三楼右侧第二个房间，记好了”我说，“手机关机，保持安静，慢慢上楼。”
随着我们四人陆续关闭了手机，轻声轻步的往三楼走去
“第一个，第二个，在这，石祎”孙铭压着声音对我说，“现在进？”
“干！”我说
随即一脚踹开了三楼右侧第二个房间。
“不许动，警察！双手抱头蹲下！”我说
随即便看到了一名衣衫不整的胖男子，与被逼到角落的周雨洁。
周遭房间听到动静，陆续关了灯，肯定有问题。
“长武哥，你在这看着他，我们仨去看看别的房间。”我说
“好”张长武说
随着我和孙铭三人陆续对三楼右侧开着灯的房间及左侧房间进行了检查。
没想到这里除了正规直播，还涉嫌淫秽直播，怪不得二楼住户说这里经常有陌生男子出入。
“孙铭，跟赵队联系一下，再派几辆警车过来，拉半箱手铐。”我说，“你们这谁是领头的，谁是领导。”
“我…我是领导。”胖男子说，“我是这的运营……”
“行了，回局里再说吧，有的是时间让你说”孙铭说，“我这辈子最讨厌杀人犯，强奸犯，还有就是人贩子。”
“我不穿着这身警服，我都踹你身上了”孙铭说，“一天天正事不干，脑子里净想一些龌龊不堪的事！”
随后赵队长及增援同事到达，共从现场拉走36名涉嫌淫秽直播的嫌疑人。
中间有几个房间还是三四个人……
到达局里，同事开始对嫌疑人陆续进行审讯，而周雨洁没有从事淫秽直播，属于受害人，所以我取笔录。
“别害怕，用让家人给你送件衣服吗”我说。
周雨洁摇了摇头说：“不用，你要问什么就问吧，别给我家里打电话了。”
周雨洁眼神空洞，双手环抱身体，四肢不停发抖，脸上的泪痕也还没消失，还没缓过来。
“你们公司从事淫秽直播表演多久了”我说，“那名胖男子与你什么关系？”
“多久了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就有了。”周雨洁说
“为什么不报警呢？你到这个直播公司多久了”我说。
“我们刚来的时候，王主管负责我们的日常工作，刚来就请我们喝酒。”周雨洁说，“然后酒量大的女孩子就一直灌酒，酒量小的几杯就睡着了。”
“之后，之后就……”周玉洁无法再诉说下去，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这种不好的回忆一般对当事人的打击会很大，所以我没有再逼问下去，从座位起身离开，到同事桌上，拿了一支烟，又接了一杯热水。
“给，我不抽烟，不知道这个是什么牌子的，我同事的，别嫌弃”我说，“这还有杯水，你先喝着，我去审其他嫌疑人，等明天天亮，我找个女警察再来取笔录。”
周雨洁点上了烟，没有动那杯水。说：“不用麻烦你们了，我接着说下去。”
随后周雨洁抹干净了眼泪，整理好状态，点上了烟，开口说：“这个直播公司之所以分左右两层，是因为左边是正规直播，右边是非正规直播。”
“我们到来后，他们这些畜牲拍下来我们的视频，以此为要挟，不让我们报警”周玉洁说，“业绩不好的女孩子，到最后都会去右边的房间，之后整个人都被摧残的不行。”
“要是你中途走了，或者不干了，他们还会以合同要挟你，通知你父母，还威胁要把视频也发过去。”周雨洁顿了顿说，“白露露和刘晓静因为业绩好，所以说话很管用。”
“我就是因为晓静姐一直看着我，才没让那些畜牲得逞”周雨洁说，“今天他们得知晓静姐走了，就非说我占用公司资源，以此强迫我就范。”
“楚晨与那个人面兽心的王八蛋在来这的路上还威胁我，不让我说出去”周雨洁说“今天你在询问他的时候，他就是在和那个胖子发消息，让胖子收拾房间，怕你们去查。”
听到这些，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今天这些女生里大部分都还是十七八岁的花季少女啊，她们还有美好的青春和未来，就这样被这群畜牲毁了。
我咬着后槽牙，平复了很久，才缓慢开口说道：“白露露与死者关系怎么样。”
“白露露与死者关系很好。”周雨洁思考了一下又说，“她们经常联合起来，为了不去右边，就在同城找男的，来让他们刷礼物。”
“昨晚我跟你提起的那个男的，就是她俩一块哄骗来的”周雨洁说，“那个男的前前后后花了六十多万，欠了很多钱。”
“之后白露露跟着我们去京洛市学习了，晓静姐没去。”周雨洁想到这里又哭了起来。
“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周雨洁说完就再也忍不住了，痛哭声在整个房间内不断回响。
周雨洁是幸运的，她在公司有同事保护，同事死后来局里刚好又瞅见了我桌子上放的电话联系卡，才免遭毒手。
也是不幸的，过早辍学步入社会的她，不了解人性的丑陋，与人心的险恶，差一步步入万丈深渊。
这些悲痛的记忆她可能要用五年，十年才能抹去，她可能会做噩梦，会被过往的经历束缚，不敢面对新的未来。
___________不过好在，她重新开始了。
后来调走的我再回伊国县的时候，周雨洁已经回到了学校，考了一所大学，升了本科。
浪子回头，为时不晚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