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借钱团 高士奇点头,看着人笑得非……
高士奇点头, 看着人笑得非常满意,说道“你说说,怎么走辰亲王的路子”
“这, ”这赵申乔还没有想出来。
咱就说, 皇上仁厚,一般不为难的事情到皇上跟前都能说通的, 但如果叫辰亲王知道, 那些在他们看来并没有什么的事,就也不好办起来。
比如去年秋, 乌珠穆沁右翼旗该进贡的时候,上表说辖地遭受旱灾, 请求中央朝廷给予帮助。
不巧辰亲王就在跟前,听见使者的请求,辰亲王很关心乌珠穆沁右翼旗及其周边的灾情情况, 跟皇上要了这件差事。
然后没两天, 辰亲王给出了赈灾政策。
免他们的贡品可以, 也可以给牛给羊,但是给的东西两年之后要一起还给朝廷,辰亲王还说不收利息。
使者都蒙了,什么利息以前朝廷就算是说借给蒙古部东西,也根本没有提过半句利息啊。
使者跟辰亲王据理力争, 没想到人家王爷转头就抛给他一本来自户部的账册, 上面清清楚楚的记载着,从康熙二十一年开始到去年,朝廷对蒙古的扶助频率,达到了每半年一次。
接着辰亲王把蒙古的情况又说得很清楚,乌珠穆沁还从山西那儿学了制作煤饼, 再加上朝廷给找的奶制品肉制品渠道,按说是不该贫穷到连一个旱灾都应付不过去的。
最后,使者顶着满额头的汗,惭愧说草原一经受旱灾便是全境无收才作罢。
所以说,辰亲王不愧是小小年纪就开始做生意的,他什么都算得清楚着呢,又不像皇上那样只要你为官没有大错漏就给你留面子。
辰亲王是真敢撕,而且,每当辰亲王要追着一个问题不放的时候,皇上就不站他们这些臣子了。
怎么能走辰亲王的门路,让自家参与一份海上贸易,还真是一个不好论的论题。
一桌子人,几乎不用某一个人特别提醒,想到的就是两年前叫乌珠穆沁右翼旗使者大失颜面的那件事。
酒桌上的氛围有些沉默的尴尬。
赵申乔突然又开口“其实,依下官之间,辰亲王不一定会反感我们对海贸感兴趣。”
海贸是个赚钱的大宗,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
不然当初皇上叫开海禁,两广、闽浙总督不会急成那个样子。
难看的吃相连皇上都看出来了,当着大学士们的面将海边几省的官员说得都成了贪财之辈。
只不过那时候的皇上,还端着皇上的矜持,没有要参与其中而已。
可谁让辰亲王感兴趣呢
换个皇子,看看咱们不参奏到他怀疑人生
然而这是辰亲王,辰亲王是皇上的眼珠子,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的。
唯一庆幸的就是辰亲王不是储君,以后不会是大家的顶头上司。
高士奇笑了笑,说道“赵大人洞察人心啊,初入京城,就这么了解辰亲王的为人了。那么,你是凭什么觉得辰亲王不会反感我们想插手海贸”
高大人频频询问,这是另眼相看的表现啊。
赵申乔的神色更加严肃,端正身体道“下官进京不久,便去参观了京城西郊的粉饼厂。从粉饼厂的设置,各级管事们的待遇,下官看得出来,辰亲王是个喜欢人都规规矩矩做事,然后他也不亏待大家的人。”
高士奇听见这话,真佩服了。
你说这么多年,每年被调入京城的官员有多少,但又有几个能够做到,不对,是意识到要去粉饼厂或者玻璃厂参观参观呢。
当年辰亲王弄个粉饼厂的时候,才多大
可是后来修黄河,户部都跟粉饼厂打过欠条。
“赵大人,怎么称呼”高士奇端起酒杯,致意。
赵申乔意识到,此时高大人才算把他看入了眼中,忙谦虚地也端起面前的小巧酒杯,“下官字松伍。”
“松伍啊,”高士奇笑道,“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
初一不用上早朝,也不用进宫赴宴,因为初一到初五,都是皇室内部的姻亲宴会,这也是官员们一年到头儿最清闲的时刻。
因此,高士奇攒的这个局,便一直开到了第二天天大亮。
裕亲王带着家眷进宫的路上,碰见一个兵部的小主事。
前几年他参与过一段时间的南方平叛,和这个小主事比较熟悉。
小主事停在路边向裕亲王府的马车行礼,裕亲王看见了不能不打招呼,掀开窗帘子道“九鹤啊,怎么这新年一大早就在外面,给哪位上峰拜年去”
程九鹤说道“初一大家都访亲友呢。下官不是都中人士,今天没地方可去,这不惦记老家父母,皇上昨日赏赐丰厚,下官想到外城找个行商队伍,这点东西能赶在上元节之前捎给家里人就好了。”
裕亲王笑道“你真是个孝子。”
“下官孝顺,还不是皇上给了机会,”程九鹤面现感激,“没有皇上给的钱,下官哪里有余钱捎往家中。”
裕亲王这小子给我挖坑呢,短短几句话,说了几次皇兄有钱了
怎么着皇兄有钱了我就敢跟他借啊。
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的裕亲王觉得,跟皇兄借钱的话,皇兄不一定不给,内务府现在可有钱着呢。
自从三藩之乱平定,不论是户部还是皇兄的内务府,那银子积攒的速度都是相当得快。
裕亲王笑了笑,放下帘子,马车就走远了。
程九鹤也不看懂王爷最后对他的那个笑是什么意思,不过应该懂了他的意思吧
一个时辰后,摆在乾清宫的家宴上,苏辰正在吃他面前的卤鸭翅,胤禛他们跟着今日进宫的王爷、君王家中的小孩子们在外面玩耍。
小孩子热闹的耍乐声衬托出来的宣和景象,让皇家的聚会一如这个世界上每一个普通的家庭。
苏辰长大了,早几年那些在宫宴上还敢拉着他和保成一起偷偷喝酒、玩闹的堂兄弟们也长大了,于是连寒暄都规矩起来。
苏辰和几个比较好的兄弟喝了两杯酒,就闲下来坐在自己位置上吃着烤鸭翅,听着阿玛跟下面几个兄弟和上面的叔伯们闲话。
就是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时候,裕亲王开口了“皇兄,弟弟这一大家子,开销实在有些大,今年若不是您赏赐的金瓜子,弟弟都没有余钱孩子们发红包呐。”
说完了,还苦涩的摇摇头。
苏辰手里的鸭翅都顿住了,震惊地看向对面的福全皇叔,第一次见哪个王爷哭穷哭得这么新奇的
胤礽不用说了皇叔,知道你想干什么了。
康熙招手,叫坐在福全身后的一个男孩子“詹升,你阿玛说得可都是真的今年给了你多少的压岁钱”
詹升是康熙十七年生人,苏辰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孩儿的时候,他才一岁多,刚呀呀学语。
詹升三岁的时候中过一次毒,苏辰和他阿玛去裕亲王府上看望过,裕亲王的长子也是幼年夭折,詹升虽然是庶福晋杨氏所生,但他在皇家的受重视程度和裕亲王嫡长子没有多大差别。
当时詹升中的毒,太医院也没有什么办法,见这一家子都快哭死了,苏辰把他下山的时候带的师父做的清毒丸拿出来一颗给了詹升。
詹升吃了吐出来一口黑血,在太医的调理下慢慢就好了。
裕亲王差点失去这个儿子之后,简直疼到了挂在腰上的地步,这也就养成了詹升比较单纯的性子。
“回皇上,年前我阿玛才买了一副据说是唐寅真迹的画,阿玛说没钱了,今年的压岁钱只有三颗金瓜子。”小少年出列回答问题,整个一文静又乖巧的模样。
三颗
康熙听得都替福全寒碜,虽然他给臣子们发的红包里也都是论颗的,但他的一颗金瓜子可是足足有一两一钱。
实打实的一颗金瓜子一两金。
裕亲王觉得他儿子特别给力,立刻露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皇兄穷穷,皇兄给钱花花。
恭亲王常宁也凑热闹,道“皇兄,臣弟也没钱了。”
康熙“你的钱又都花到哪儿去了”
常宁略有心虚“臣弟在江南采买了两个小戏班,但去年就这么一点多余的开销,其他的都是这一家子花了。”
坐得远一些的皇叔父辅国公韬塞站起身,大嗓门儿对康熙道“皇上,老臣家里也是捉襟见肘啊。”
然后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坐的诸王诸公都诉起日子艰难的苦来。
这个说儿子们都快养不起了,那个说小妾的衣服还是去年的。
苏辰直接目瞪口呆。
看来,不露富到哪儿都是个真理。
他阿玛不就是在过年的时候小小的露了一下富吗你们一个个的大年初一就都哭穷,确定不是要借钱
康熙对大臣们都是相当仁厚的一个皇帝,更别说对自家亲眷了,便说道“如果实在不过下去的、”
可以到内务府支借一部分银子。
苏辰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赶忙说道“阿玛,既然叔叔伯伯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我有个法子。”
终于明白康熙后期为什么大臣之家都在户部、内务府打了那么多白条,原来他阿玛就是个大漏勺。
康熙的话顿住,想起家里的钱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儿子赚来的,他没再说话了。
裕亲王恭亲王都暗觉不妙,小侄子可是个小算盘精。
别管哪儿的账,他一笔一笔的都算得清楚着呢。
苏辰笑了笑,说道“谁家都有银钱一时不凑手的时候,侄儿守着几个厂子,流动的活钱儿事不少的,叔叔伯伯叔爷爷们,你们如果家里没钱了,可以用我的钱。”
还没等大家疑惑小家伙怎么如此好说话,就听他接着道“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但叔叔伯伯叔爷们到底是长辈,你们用侄儿的钱,侄儿就不多收利息了。五厘怎么样”
胤礽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胤褆吃了一筷子菜,皇叔真是想不开,想跟阿玛借到钱你趁着没别人尤其是大哥不在的时候开口啊。
在外面的高利贷动辄上三分的世情下,苏辰这五厘的贷款利息真的低到可以忽略不计了。
但裕亲王他们一开始是想让皇上白给的啊。
裕亲王就说“辰儿,你这是还给皇叔放高利贷呐。”
苏辰一脸无辜“五厘的利息怎么能算高利贷”
在现代,五厘也是比较难争取的低利息了好不好
“这是我给叔叔伯伯叔爷们的亲情价,”苏辰说道,“外面的人借,至少八厘。”
恭亲王可怜兮兮的看向康熙“皇兄。”
声调还有些飘。
明显的撒娇。
康熙心道撒娇撒泼也不成。
“朕整日忙于国事,手中的钱财除了各地进贡的,全都是辰儿给赚的,”他说道,“朕觉得,辰儿的办法很不错。”
众人齐齐失望,白拿钱是不成了,但是能用这么低的利息跟侄子借一些钱来周转周转,也可以哈。
苏辰让复康去取纸来,现场手写了一份贷款合同,一群人围在桌子旁边,看到侄子那小手握着笔唰唰的,眨眼间就写出一二三四五六条,众人瞬间沉默。
有利息就有利息呗,为什么还把还款方式,还不了宅子或是家中珍贵物品抵押都写得这么清楚。
裕亲王咂摸咂摸嘴,揉了揉去年才蓄的下须,暗道小侄子真是个做生意的精明人。
苏辰写出来一个合同模式,叫这些哭穷的叔伯们拿着看去,说有意借钱的就来找他,大家按照这个契约模式借贷。
然后刚才还吵着嚷着家里穷的揭不开锅的这些叔伯们,看完借款契约就继续喝酒去了。
有那不经意和苏辰期待的目光对上的叔叔或者伯伯,会给他露出一个笑脸,虚空敬来一杯酒“以后实在没钱了,再找你啊。”
苏辰---
康熙也感觉到自己差点被当作肥羊给这些兄弟们宰了,一个个的,跟朕都还藏着心眼子呢。
家宴半下午的时候散了,苏辰去太皇太后处玩了会儿,顺便把上午大家都跟阿玛借钱的事情说了。
太皇太后听得直笑,拍着苏辰的手道“你阿玛这是有皇帝的架子,底下的人提出一星半点的事情不好拒绝,岂不知这样的头儿是不好开的,多亏了你。”
苏辰点头“我也是担心借钱的人多了,他们人多力量大会集体当老赖。不过太奶奶,我觉得八旗贵族只知道剥削享乐也不是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