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小棉袄 苏辰:“我就是问问,……
苏辰“我就是问问, 不治你的罪。你说,叫你们帮我吼人的,是不是连山”
清茗没想到王爷一语中的, 忙解释道“王爷,连管事说了,让我们这般行事不是狐假虎威, 而是王爷您的脾气太好了,容易被人欺负,奴才们就要在关键时候替王爷扮黑脸。”
苏辰点头,好吧, 清茗你还是个挺实诚的人, 我这么一诈唬你就把什么话都撂了, 挺好的。
这里排队的看穿着基本上都是小厮、丫鬟打扮的人,苏辰这样一看就是个爷的, 不存在。
清茗往前往后看了看,觉着自己作为下人太不合格,正要跟他家爷说您去茶楼喝茶去,后面路中央停下来一辆马车。
有个仆妇走下来, 眼睛撩也没有撩这些人一下,径直走到最里面插队去了。
这还了得
清茗心想我们家爷还在这儿排着队呢,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喊,那车上下来一个梳着两把头身着明艳旗装的女子来。
女子一下车就喊“章嬷嬷,前面这么多等着的人, 你怎么先跑到里面去了”
排队的人都在声音响起的时候扭头看过来。
这么懂规矩的姑奶奶,还没见过呢。
苏辰也新鲜的多看了两眼。
毕竟有现在有排队意识的人,不多。
不想他这一眼看过去,那女子的双眼就在掠过他身上的时候停下, 明显的迸发出惊喜来,上前两步才欲言又止喊道“辰爷。”
苏辰挺惊讶的。
认识
没想到这位爷竟然对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女子心里有些不喜欢。
但自己说自己是谁,也太尴尬了。
清茗在那姑娘和自家爷中间看了看,小声提醒道“爷,这好像是马佳家的姑娘,跟荣妃娘娘家隔了一个房头,不过已故的图海老将军是她亲大伯。”
之前的宫宴上,他跟着去伺候见过的。
哦,这么说来她的辈分比荣妃娘娘还高一点。
苏辰点了点头。
女子笑说道“辰爷也喜欢这家的糖炒栗子吗”
苏辰想着他们可能是在宫宴上见过,但看她这样熟稔又不像是只在宫宴上见过。
难道自己又失了一段忆
“还行吧,”苏辰的态度有些生疏。
“您是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吗”姑娘说道。
苏辰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姑娘,不对,是没有见过能在外面跟一个男人说话如此大方的姑娘。
不过边上的人,根本没有敢多看的。
因为这女子一下来,车后面跟着的护卫就把不相干的人都赶到一边去了。
而且一般的老百姓看这阵势,就算没人撵他们也不往前凑的。
苏辰看了看旁边,跟特意清空了拍戏似的,很不自在,不过正因为如此,他不能撂一个姑娘的面子,就敷衍道“没见过。”
比刚才还冷淡的回答,看得懂态度的自然会笑笑离开了,但这位马佳家的姑娘却好像不在意似的,道“我还记得头一次见到您的那一天呢。”
苏辰---
“那是康熙十五年吧,您回来的那一年。”女子说道,艳丽的面容上笑意浅浅,“不过我看见您的头一面,是在永定门外。”
康熙十五年,永定门外。
这时间地点只让苏辰想起来当年他跟着流民进京的时候。
他那时候就是成人的记忆力,因此可以肯定没见过什么小姑娘。
“是吗挺有缘的。”苏辰说,敷衍的态度连他自己都感觉得出来。
然而这位马佳姑娘闻言却笑得无比灿烂,“后来在宫、您家看见您,小女子也是如此感觉。”
清茗看到自家爷为难的样子,一面在心里偷笑一面赶紧的跟前面排队的人塞钱打点,然后捧着一包热乎乎的糖炒栗子过来,笑着道“爷,栗子买好了。”
苏辰赶紧跟那个姑娘告辞。
“我的姑娘诶,您刚才怎么就跟一个爷们儿站在大街上说话呢”
咕噜噜行走着的马车里,最开始下车去买栗子的那位嬷嬷担心地说道。
姑娘靠在车座椅的软垫上,脸上还带着笑意“那又怎么了,咱们又不是那些小家子气的汉人家。”
不知想到什么,话落她就掩嘴噗嗤一声笑出来。
边上年纪相仿的丫鬟笑道“章嬷嬷,您就别念那些规矩说姑娘了。单说那公子一般的人物,您以前可是见过”
章嬷嬷还是沉着一张脸,刚才是在外面不好说姑娘,私下里还是要让她知道知道厉害的“凭他再好的人物,姑娘这样的家世,未经过选秀什么都不要想。”
姑娘笑道“嬷嬷呀,我就是个傻的吗你们没有进过宫,不晓得他是谁也情有可原。”
这样的话一说出来,嬷嬷和丫鬟都反应过来,尤其是嬷嬷,在心里一琢磨姑娘刚才一直以辰爷呼之,忍不住惊讶道“姑娘,难不成竟是辰亲王”
姑娘的笑容这才有些不好意思,谁能想到当初那样的一个小孩子能长成这样让人心折的贵重公子
丫鬟高兴道“皇上还未定下辰亲王福晋,姑娘,王爷知道您---”
是不是您有很大的机会能成为辰亲王福晋呢。
章嬷嬷脸上的神色也已经松弛下来,她叮嘱丫鬟“在外面口风要严谨。这两年,选秀的事宜一再往后推,姑娘的年纪算是很大的了,但如果有王爷的另眼相待,未必会被撩牌子。”
乾清宫的氛围有些紧张,苏辰一进来就发现了,往常下午的时候他阿玛或是练字或是娱乐,这里总是热热闹闹的。
现在一路走来都挺安静的。
“王爷,您可回来了。”梁九功从里面跑出来,迎着苏辰往里面去。
“怎么啦”
几步已经到了里面,苏辰看见几个御用的太医,停下脚步问道“阿玛病了”
他出门的时候可还好好的。
梁九功一脸发愁“也不知怎么,午后问了太子爷几句话,太子爷离开之后,万岁爷说要睡会儿,奴才就伺候着睡了,哪知道这一觉醒来便将中午吃的那点东西都吐了出来。”
苏辰往屋里去,问道“怎么也不叫个人来看着”
梁九功“万岁爷说没有大碍,不让娘娘阿哥们过来。奴才担心,万岁爷是有什么事梗在心里了,您进去好好地跟万岁爷说说。”
康熙喝了一碗药,苍白的脸上恢复了血色。
看见辰儿进来,他叫梁九功“怎么把辰亲王叫来了”
梁九功忙上前请罪。
苏辰走过去扶着他阿玛坐好,说道“我带了些糖炒栗子,想着送来给您吃的。阿玛,您这是怎么了”
虽然他刚回来那会儿见过阿玛生病,但这一次好像比那时的生病严重多了。
况且,中间这些年苏辰没少给阿玛和保成喝空间水,按说他们的身体素质是非常好的那一批了,就算阿玛偶然吃什么吃得不克化,这脸色也不该如此苍白啊。
想着,苏辰又询问还没有离开的太医。
到底他阿玛是生病了,还是吃的东西被加了料了
梁太医等三位御用太医全被王爷这么句问话吓得腿肚子发抖。
王爷啊,这话可不好乱说的。
“回王爷的话,”梁太医赶忙跪下来说明情况,“皇上这是心情郁结,再加上室内冰盆散发出来的凉气冲击导致的不克化。”
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吐出来再喝一碗养胃的汤药就好了。
苏辰阿玛心情郁结
这得是多大的事
难道他记忆有误,清朝和俄罗斯在雅克萨的第一次开仗是清输了
这也不对啊。
他阿玛的心眼不至于小到那个地步。
而且打从回到京城,他一直有关注第一次雅克萨之战的消息,按照目前的战势不像是会打败仗的啊。
再说冰盆的问题,阿玛一直是个倡行节俭的人,而且他在吃喝玩乐上都很讲究一个节制,就算是三伏天,房间里放的冰盆也没让超过三个过。
康熙摆手让太医和奴才们都下去了,靠坐在床上,对儿子道“阿玛的身体没事,也不是有什么大事影响朕的心情。”
苏辰不相信,“那您能憔悴成这样我问了梁公公了,他说您是和保成说了些什么之后才难受的,待会儿我就找他问问去。”
康熙无奈地笑了笑,道“你这孩子啊,叫朕纵得这般直来直去,一点都不懂得委婉言语,等以后朕不在了,跟保成可别这么直来直去什么都说。”
苏辰大惊,“阿玛,您好好的,怎么说这些您别吓儿子啊。”
“没事,”康熙说道,“阿玛看你这样子有感而发的而已。别去问保成了。”
叫你们两个凑在一起商量还不知道能商量出什么来。
苏辰皱着眉,就看见他阿玛从枕头底下,拿出来一个琉璃珠和一把木梳。
这不是路上碰见的那个老头儿给他们的吗
但看阿玛的样子,竟然非常珍视这两样东西。
正想脑洞大开的苏辰就听到他阿玛缓缓道来的几句话,“这个络子的样式,朕很熟悉,是你皇祖父最喜欢的一种。这个木梳,也是你皇祖父还在的时候,叫内造处制作的东西。”
苏辰听得满心担忧变成了两眼问号,好半晌才理顺这些话的意思。
“阿玛,您是怀疑,我皇祖父还活着而且很有可能送我们东西的那个艾五,不对,是艾老爷子,就是我们皇祖父”
康熙叹口气,点了下头。
苏辰这不可能吧,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阿玛,皇祖父是一国帝王,他怎么能顺利假死的”苏辰担心其实是他阿玛想阿玛了,理智地帮自家阿玛分析,“皇祖父驾崩了,八旗族老还有爱新觉罗氏的长辈们都不瞻仰他老人家仪容的吗”
康熙拍了拍床边的位置,叫儿子坐下来,缓缓地说起曾经那些往事“---无论是当时你皇祖父执意追封董鄂皇贵妃为后,还是他对汉臣对儒家学说的格外重视,都让咱们身后的八旗不满。当时满汉冲突频发,你皇祖父已经是很难再执政了。”
他还记得当初玛么把他接到身边教养的那段时间,经常听见皇阿玛跟玛么高声争执的声音,这种争执就在很平常的一个傍晚爆发之后便再没有了。
那个傍晚的第一天,他醒来,听到的就是皇阿玛感染天花的消息,然后不过是短短的几天,皇阿玛就驾崩了。
小时候懵懵懂懂的并不知这些不起眼的表象都寓意着什么。
但他长大了,回想以前那些蛛丝马迹,总要忍不住怀疑皇阿玛是真的驾崩了,还是在当初那种刀剑林立的环境中不得不后退一步
康熙早先已经从暗卫在慈宁宫送来的密谈中得知,皇阿玛很大可能还活着,他觉得自己是不在乎这件事的。
毕竟现在他将各方的局势都稳定下来,他是一个比皇阿玛做皇帝要做得好的人。
他不需要皇阿玛的肯定了。
但是看见这两件证明皇阿玛还在世的物件儿时,心头涌上来的是一股无法言说的滋味。
总之,不好受。
“阿玛,那你是想要见见皇祖父吗”
苏辰都没想过,在他面前是一个温和高大父亲的老爹,其实很可能也是一个缺少父爱的孩子。
康熙闻言,回神。
看到儿子认真的神情,他笑着揉了揉儿子的脑袋,“想见,却也没有那么想见。”
苏辰就把他们和艾五碰见的详细情形说了,不过他还是有一件事好奇“皇祖父行九,他为什么会给自己取一个艾五的假名”
不是应该叫艾九吗
康熙笑道“如果你皇祖父叫艾九,一旦碰到熟人被猜中身份的可能有多大至于为什么叫艾五,当日你皇祖父和你裕皇叔祖的关系是最好的。”
原来是这样。
苏辰就觉得自己的直觉还挺准的,听到艾五两个字就想起皇家微服出巡时用的汉姓。
“皇祖父应该还在南方的传教士中活动,阿玛,咱们不刻意去找寻他老人家,等以后再次南巡的时候,我们经常的微服去走走,说不定就能碰见了皇祖父呢。”
被儿子三说两说的,康熙也觉得胸中豁然开朗一片。
他笑道“行,就听辰儿的。”
“对了,当日我们和皇祖父偶遇,他老人家还提醒我们要对天主教加以警惕呢,说不定他老人家当时已经猜出来儿子和保成的身份了。”
外面,梁九功站得远远的,自从听见皇上跟辰亲王说那络子木梳的话,他就忍着发抖的腿肚子站在远离寝室的地方。
有些皇上的秘密,比如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是哪个、皇上有个能深入到各大臣家中的暗绣卫这些,他可以知道,但事关先皇的这种秘闻,却是事关重大,他知道的多了可能会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