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收麦子
曹寅找到两位小爷, 自然不可能忽略他们所在的地方、以及之前所做的事,这时就请求单独奏对。
“王爷其实,是带着太子爷下馆子去了。”
康熙:下馆子?我儿子这么小就知道下馆子了?
“行, 朕知道了, 你出去吧,将何庆叫进来。”
何庆就是和曹寅一起去找人的那名暗卫, 曹寅心里清楚, 这是万岁爷要人去给两位小爷扫尾呢。
曹寅出来拍拍何庆的肩膀, 叫他进去回话, 然后便到外面, 正想着要不要去看看辰亲王,就看见纳兰容若远远的走来了。
“王爷和小太子没事儿吧, ”到跟前, 纳兰容若就这么问,“他们去哪儿了?”
曹寅心想去下馆子的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笑道:“怎么没事,王爷和太子爷都挨打了。”
纳兰容若震惊:“打板子了?”
不能吧, 只是偷跑出去而已, 不至于的。
曹寅说道:“你怎么想的,谁家父亲舍得给儿子上板子!”然后右手手心朝上, 抬起来示意一下。
纳兰容若了然, 万岁爷亲自打的。
这,倒不能说挨打了。
他小时候阿玛都没有这么事事过问亲自教导呢。
正想着, 头上传来嘶嘶的声音, 纳兰容若和曹寅都是下意识抬头, 看到趴在栏杆边的兄弟俩时, 他们不约而同的在脸上露出一抹标准笑容。
苏辰跟曹寅示意了下巴掌, 等着我跟你爹说说,叫你也尝尝手板炒肉的滋味。
不过转念才想起,曹寅他爹在江宁任织造呢,织造也就是专门给宫廷用丝织品采买的官,上一个月苏辰和保成还收到曹寅带进来的他爹给他们俩捎的江南布纸。
曹寅朝上拱拱拳,到一边忙自己的去了。
苏辰看着还没有走的纳兰容若,眼神表示:每天看见明相的次数还挺多的呢。
纳兰容若不知道为什么抖了一下,也赶紧离开这地方,免得叫两位小爷觉得刚才被他和曹寅嘲笑到了,想出什么法子整他们。
酉时末,庆云殿才没了美丽夕阳的笼罩,一个姓赵的公公带领着小太监们进来掌灯,先给万岁爷办公的地方点上灯。
正要离开的时候,听到万岁爷起身的动静,跟着是对梁总管说的:“去楼上看看。”
赵公公小心地退在一边,等万岁爷离开,才带着人继续掌灯,隐约听见说:“俩孩子吃了没有?待会儿你回乾清宫一趟,叫御厨拣着他们喜欢的菜准备几个。”
苏辰正在写着关于军队的管理方法,感觉面前有阴影,没抬头先伸手盖住了纸上的内容,道:“阿玛。”
“嗯,”康熙摸摸儿子的脑袋,问道:“打的还疼不疼了?”
苏辰摇头。
康熙拉个凳子在一旁坐下来,道:“这次,阿玛的确是着急了。但是辰儿,阿玛要说你,你是哥哥,领着保成如此胡闹,也的确该打。”
苏辰道:“我有把握的。”
“有把握也不能冒险,”康熙说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们身份贵重,尤其要记住,你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牵涉到的都不止是你们自己。”
苏辰点头道:“阿玛,我知道了。其实我只是想和保成出去开点荤,我们还要长身体,每天吃素容易营养不均衡。”
保成认真点头,似乎很知道营养不均衡是怎么回事。
“而且,我也很想吃肉了。”
康熙:“是阿玛疏忽在先,这次的事也怪阿玛。”
其实说是守孝禁荤食,但一般人都不会这么严格的执行,如果婉容还在,即便守再大的国孝,她心细,私下里不用惊动任何也能给孩子补上
缺的这点子肉食。
面对阿玛老爹这么真诚的道歉,苏辰也不由自主反省自己的错误,道:“我们想吃肉,应该先跟阿玛说,而不是偷偷跑到外面去吃。”
“不过,阿玛,北京城有什么反动势力吗?我们俩没带侍卫出去,您就这么担心。”
在苏辰的习惯性思维中,一国首都的北京还是在大白天,根本不用考虑安全问题。但是现在看阿玛这么担心,应该是还有白莲教或者什么反清复明组织在活动?
康熙不能对北京城的安全问题打包票,因此听到俩孩子只带着两个身边人就出去的时候,他那一时间确实是很担心。
只不过这么生气,是想治治辰儿的大胆罢了。
因此这话不能实说出来,康熙想了想说起先帝时期京城里的三大恶,黄彪李三、潘文学、黑五爷刘长林。
当年这三个不仅在京城里收保护费、包揽诉讼,还把手伸到朝廷政治之中,当初着郑亲王济尔哈朗审理李三的案子,李三到刑部公堂上根本不带怕的。
先帝朝虽然是把这股黑暗势力一网打尽了,然而这样钻各种空子求生的人却不会断绝。
鉴于顺治年间的京城三大恶,康熙对京城的稳定时常关注,很清楚目前虽没有李三那般大能量的,小蟑螂小泥鳅并不少。
只不过他身为御宇天下的皇帝,根本没有精力盯在这样的小人物身上。
听了三大恶的传说和阿玛的苦恼,苏辰拍胸脯表示:“等儿子长大了,儿子要负责京城的治安,把这样的不法分子全都抓到牢里改造。”
康熙心想,就等你这话句话呢,很是欣慰的笑着道:“好,阿玛便等着你们长大了替阿玛分忧。”
梁九功就在这时进来的,见气氛融洽,他那张还算年轻的脸上也笑的跟菊花似的。
“万岁爷,太子爷,王爷,”叫了一圈,成功把三位天底下最尊贵之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他身上,梁九功笑道:“晚膳摆好了,用膳吧。”
通明的灯光下,圆桌子上摆着的菜肴好似也散发着荧荧光彩。
保成高兴道:“有我最喜欢吃的蒜蓉蒸虾。”
苏辰欣喜道:“也有我最喜欢的脆皮烤鸭。”
说完了和保成几乎同调坐到桌子上开动,苏辰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越来越幼稚化。
“哥,你怎么不吃了?”保成把一个饼皮递给他哥。
吃!
中午刚吃过许多,晚饭苏辰又包圆了半只烤鸭。
康熙都成了给儿子卷饼的。
上午,这一日休息的康熙跟俩儿子说:“阿玛今天带你们去钓鱼。”
苏辰提醒道:“您让寇太监在御花园种的麦子稻子都能收了,我想去看看。”
这一提醒,国事繁重的康熙便想起来了,道:“是,那寇太监叫寇洪是不是?春天的时候,你还跟他一起做什么熟肥来着。”
苏辰点点头。
儿子的确比他更关心这些民生的事。
康熙心中感慨。
想当日,辰儿把那御花园弄的臭烘烘的,可不止一个嫔妃跟他反应情况。
“走,看看产量如何。”
御花园中,一番姹紫嫣红红,金黄的麦浪和沉甸甸的稻穗在风中微微晃动,寇洪站在边上面露焦急。
奉命的时候,万岁爷说要亲自来收麦,因此两天前就让人把话捎过去的寇洪,看着麦子一天比一天更金黄却也不敢收割。
但如果万岁爷明日再不过来,他便要把麦子收了,不然籽粒全落到地里,这半年白费功夫了。
旁边的小太监提醒道:“师父,不如明天先去找辰亲王,他老人家对这点稻麦很是上心呢,又没有其他事绊着,您一说想必就来了。”
寇洪点头,这也是个办法。
不经意目光抬起,看到远处而来的明黄色仪仗,他瞬间神情一震,快步迎过去。
---
苏辰跟在寇太监旁边,掐断一根麦穗在手心里一撮,转头对他阿玛道:“都快焦了。”
康熙就看寇洪:“怎么不早点上报?”
寇洪马上道:“是奴才想着多长两天才拖到现在。”
倒是个机灵的奴才。
康熙心里满意,对儿子道:“你们小胳膊小腿儿的,就不要到田里来,去边上树荫下吃冰去。”
苏辰道:“我也想试试收麦。”
前世一直在城市,根本没有见过小麦,更何况在现代,如此古老的人力收割方式早已淘汰。
康熙无奈,点头:“那便让你体会一下,农人顶着大太阳收麦究竟是何滋味。”
太监们捧着一摞镰刀上来,梁九功去拿了,才转交给皇上、王爷、太子。
苏辰接过来镰刀,跟着寇洪学割麦,一把一把的割下来,竟然比旁边的他阿玛还像样。
因他们都穿的比较齐整,干了没一会儿的活就满头大汗。
康熙站直身体,擦了擦额头上水一样往下流的汗,想到此时此刻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农人正在田中挥汗如雨,心中罕见的,真正为这天下数万万百姓软了一下。
“辰儿,带着保成去树荫里。”
苏辰此时也是汗如雨下的,但除了热他并不觉得累,转头对落后他有一米多的康熙道:“阿玛,我还有力气呢。”
转头看保成:“你呢?”
保成点头:“哥,我不累。”
昨天骑车的时候哥还跟他说,做事情要善始善终。
康熙心疼俩儿子,便抬手示意两边的太监都进来些。
等保清听到御花园在收麦赶来的时候,麦子已经全部打捆装上车,要拉到东边的一片青石板敞地上晾晒了。
至于那一亩已经放干了水的稻田,也被侍卫和太监们七手八脚的收了一半了。
保清跑过去找到在中间的阿玛,道:“阿玛,我也要帮忙。”
康熙叫人给他一把镰刀,指着前面的一垄道:“这些全给你收割。”
保清高兴的不行,挥舞着镰刀就冲了过去。
一会儿,住在御花园最近宫殿的荣嫔也牵着才刚会走的三阿哥过来了。
三阿哥有段时间不见阿玛,到跟前就一直喊:“阿玛,阿玛。”
康熙对他笑了笑,向荣嫔道:“这里都是大太阳,你带老三去树荫里。”
荣嫔温柔道:“三阿哥还小不能给您帮忙,便只站在这里说两句话哄您开心罢了。”
既然不愿意去凉快,康熙也就不不多说了,弯下腰割着脚边的稻子。
这天上的太阳是真毒,一动便是满头满脸的汗水往下流,咸涩的汗水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微小的刺痛。
等稻子全部装上车由太监们拉走,苏辰才发现他右手的手心里磨出来一个水灵的泡泡。
“保成,给我看看你的手。”这辈子还真是身娇肉贵起来,前世他高三暑假为了挣大学学费去工地上搬砖,足足有两个多月,也没有起一个水泡子。
保成人小动作慢,两只小手手只是磨通红了。
苏辰放下他的手又去拉着阿玛的看,康熙已经注意到辰儿手上的水泡,一面把手给他拉着一面转头吩咐梁九功:“去叫徐太医来,给辰儿挑个水泡。”
梁九功刚才图表现,干活挺卖力,他手心里也起了个小水泡,闻言赶紧就跨出田坎跑着去了。
这时候,一身鹅黄的惠嫔带着十几个宫女子过来。
她这是来给皇上和三位阿
哥送冰水喝糕点吃的,东西在田地不远处的流树荫下席地一摆,农家那股农忙时节的氛围感立刻就来了。
康熙不叫孩子们喝冰茶,让上常温的,然后才转头对旁边布置的惠嫔道:“你有心了,挺好的。”
惠嫔把一杯温温的茶水双手端着递给皇上,笑的温柔又大方:“若真是普通人家的夫妻,这些岂不是臣妾本分该做的?”
康熙眼中含笑,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
“我不要吃这个。”
“我想吃冰酪。”
“阿玛说了,只能喝温的。咱们现在太热了,一下子灌进去太多冰水,容易激坏了内脏。”
孩子们吵闹的声音,更把这时候的气氛衬的如平常人家一般平淡。
惠嫔笑着道:“辰王懂的真多,”然后对保清语气就略显严厉了,“保清,你别闹,那酸奶膏是特地给你拿的,快吃点。”
康熙问道:“保清没吃早饭?”
保清不好意思道:“今天儿子起晚了,刚去给额娘请过安,就听说阿玛在御花园收麦。”
“叫人做一碗鸡汤面送来,”康熙转头吩咐。
保清咧嘴笑道:“多谢阿玛,儿子正馋这个呢。”
惠嫔面色微慌,这傻儿子肯定是没听清皇上说的是什么就一味的高兴领受。
“皇上,还在皇后娘娘国孝期间,这不妥吧。”惠嫔为难又小心的说道。
“不碍的,”康熙说道:“孝昭贤惠,若是知道,也定不忍心宫里唯有的这几个孩子日日吃素,孝心不在这个上,隔三差五叫他们吃点荤的,想必她不会责怪。”
惠嫔:---
荣嫔:---
您都这么说了,已经死了躺在皇陵里的孝昭皇后想介意也没用啊。
这一刻,两个女人都再次意识到有个儿子的重要性,如果孝昭皇后和仁孝皇后一样,有个孩子在,此时也能替她额娘反对两句不是。
看看仁孝皇后,都死了那么些年了,每年的忌日前后皇上还都要单独居住用来怀念她,更不可能说在她的忌日食荤腥了。
想着儿子的大作用,惠嫔看自家蠢憨的儿子也顺眼了很多。
不过鸡汤面做好了送上来,保清吃的开心,却不像辰儿和保成昨天那样喜欢,这样子一看就不是俩月没有吃肉的。
保清察觉阿玛看他,抱着碗嘴里含着一大口面向自家阿玛笑起来。
康熙笑了笑。
田里还有没收一朵一朵的麦茬,为了下半年的耕种,这些需要用铁犁犁出来,这时寇洪就带着小太监们又忙起来了。
苏辰是再不想去参加劳动,这种累是他以前没有想象到的。而在大型收割机出现之前,几千年来的人们都是这样把粮食从田中收获到粮仓。
徐远自己提着药箱子过来了,参见过坐在一边的皇上,就向辰亲王走去,然后蹲下来之前眼角余光暼到,皇上整个后背都是汗湿的。
这,这是真的顶着大太阳下地了啊。
“辰亲王,微臣看看您的手。”徐远屈膝跪在地上,更方便给席地而坐的辰亲王挑水泡。
苏辰把手伸出去,很快手心里一疼,濡湿的感觉还没有蔓延开来就被处理干净了。
徐远细致的上了药粉,包裹一圈白布便起身想去给皇上和太子爷、大阿哥都瞧瞧。
苏辰是第一次受“伤”,也就才发现,现在包裹外伤的白布和电视剧里演的差不多,是织的细密的未经染色的棉布。
“徐太医,没有更好透气的布料吗?”想了想,苏辰故意这么问。
徐太医停下脚步,道:“王爷,棉布是最好透气的了。”
苏辰道:“可我觉得手上闷,这样,你想想,能不能把这
个棉布织的窟窿眼大一些,就像是民间的粗糙麻布那样的。”
辰亲王有要求,徐远哪敢不答应,笑着道:“微臣今天下值了,就让家里的老妻试一试。”
苏辰点头道:“劳烦了。”
徐远忙道不敢,然后跪在万岁爷旁边,给万岁爷看了看手,接着是太子爷,大阿哥。
还没看完呢,听说御花园热闹,佟佳贵妃带着四五个月的乌雅氏以及同样显怀的郭贵人一起来了。
郭贵人的身子只比乌雅氏晚一个月份,现在看这差别却很大。
对于两个怀着自己孩子的女人,康熙是很有关怀心的,没让见礼,转头就吩咐人搬一些比较高的凳子过来。
苏辰看着她们,一时怀疑这个是四阿哥的娘,一时看着那个又像。
正在这时候,复康提着一个装满红彤彤小柿子的竹篮到苏辰身边,低声回禀道:“王爷,这是今年结的番柿。奴才刚才尝了两个,比去年的味道好一些。”
这些番柿正是去年苏辰从外公府上拿来秧苗留的种,只不过去年结的果子酸酸涩涩,不算太好吃,今年春天苏辰便让擅长花木的寇洪帮忙育种,上的粪肥也比较多,前两天复康就提过番柿熟了不少。
今天过来御花园,苏辰让他去摘的。
摸一个在衣服上擦了擦,直接放到嘴里,嗯,有熟悉的番茄味了。
只还是不如后世的品种西红柿好吃。
阿玛的声音从侧边传来:“辰儿,偷吃什么好东西呢?”
“不是好东西,儿子种的那点番柿,”苏辰抓了一把起身给他阿玛,然后叫复康拿着去洗洗,给娘娘们也都分一些。
乌雅氏得了几颗,笑道:“看着倒像是硕大的樱桃似的。”
“现在的樱桃还有,你想吃朕让人送到翊坤宫一些去。”康熙闻言如此说道。
乌雅氏便笑着道谢:“还是皇上想着臣妾,只不过照看我们,贵妃娘娘更辛苦,臣妾就不贪这一点口腹之欲了。”
讷言的郭贵人说道:“是啊,臣妾也不要,都给贵妃娘娘吧。”
康熙笑道:“朕还不至于一点樱桃都让你们吃不起,都有。”
看向左右手边的儿子们,说道:“你们也都有。”
今天才说樱桃,几天后察岱就带着两个大篓子去瀛台给苏辰和保成送樱桃,另外还有很多现在长的最好的野菜,又有黄义专门去找的槐花树摘的槐花。
因着太皇太后叫找那种结白花的槐花种,现在洋槐在京城很是流行,想摘到一些并不容易。
黄义知道苏辰喜欢吃,便特地在外面的山野处寻找的。
苏辰这一次有快一个月没有去粉饼厂了,还挺想他们。
因着孝昭皇后的国孝,粉饼厂那边现在每天闲的能打苍蝇。
大家都不忙,察岱三五日去一次,就按照苏辰教的,给厂子里的人员安排了各种课程。
这一次进来,还是粉饼厂那边的人都担心苏辰。
表兄弟俩在屋里坐下,如今也闲着在宫里的霜痕在这边伺候,上了茶便退到一边。
察岱跟霜痕说:“你上次弄的那个织花,粉饼厂好些个女工都喜欢,问了我好几次,你什么时候有空去教教她们?”
霜痕早已经不是从外面带进来时的那个黑猴模样,个子高挑皮肤白皙,可能当日拐了她行骗的那人没说假话,长开的五官堪称精致。
这样的女子一般容易为同性排斥,但她和秋萍她们几个在粉饼厂那边,代表的都是苏辰,因此人缘极好。
霜痕听见这么说,就道:“奴婢手里现画了几张编制的图样,拿给大爷捎去给她们吧。”
还趁着这几天有空,她想好好照顾王爷,说实话,那日在茶
楼被主子带回来,她真正留在身边伺候的时间并不多。
主子像是买了她只为往女掌柜方向培养似的,但她却不能这么心安理得的领受这些全然的好意。
霜痕转身出去拿图样,察岱就和苏辰说:“你都怎么教的这些宫女?一个个算账、谈事都来的,咱们大清朝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呢。真的,又一个人找我打听,你这里的霜痕有没有人家。”
苏辰张口,发出来的却是察岱的声音:“禽兽?是不是。”
他闭上嘴巴,看着自己的嘴替表哥。
察岱哈哈笑道:“我就知道你又要这么说,放心吧,哥已经给他推了。就是你得想想,好些人冲着这几个宫女来,不一定是只看她们长得好。”
“我知道,”苏辰点头,“放心吧,咱们的核心技术不怕泄露。”
他还等着民间赶紧有盗版粉饼出现呢,毕竟他不是一个单纯要挣钱的商人,这潭水涌进来的支流越多才会越活。
两人说了会话,霜痕把图样取来之后,苏辰就带着表哥去打火铳,在他离开的时候还送了一支给他。
“小舅那里你放心,我已经叫人把东西送了过去,有药物还有火铳,基本上没人能是他的对手。”
对于南怀仁做出来的这款新型火铳,苏辰挺有信心的,只要不是胆小不敢杀人,手持这款已经无限接近转轮枪的火铳基本上可以说是无敌手。
察岱闻言心里大放松,说道:“这就好,实在瞒不住了我和阿玛也好说话。”
进入七月,察岱又来瀛台一次,这次送的是黄爷爷亲手种的茄子,另外和苏辰商量着,把粉饼生产一些全都销往南方的事。
不能因为国孝他们的生意一直停摆,远离京城的地方还不至于被一群眼睛盯着,依旧要妆扮的姑娘们会多些。
苏辰觉得可行,就让粉饼厂开工。
另外察岱还代转了此时已经在吴县安置下来的国香的信,确定她那边安排好了,苏辰就彻底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现在他有点理解为什么有句话叫“贵人多忘事”,不是多忘事,而是一天天的人和事都太多的在眼前涌现了。
这一天,连山抱着一个沉甸甸的箱子进来,苏辰正在第三次完善新型军队训练手册,抬头看了眼问道:“这是什么啊?”
连山低声道:“王爷,这是平郡王给的,我不要,他的那随侍往我怀里一塞人就跑了。”
当时平郡王虽还走,咱一个奴才也不敢往主子手里塞东西啊。
苏辰又不知道这是谁了,问道:“我见过他没有?”
连山说道:“应该是见过的。平郡王罗科铎,是礼烈亲王代善的曾孙,王爷有点印象没?”
苏辰看过宗谱的,而且代善大名在清朝剧的时候也听过。
“打开看看,”苏辰指了指箱子。
连山打开来,瞬间把他的脸都映出一层金光。
“金子?”苏辰疑惑,“他是不是有事叫我办啊。”
实打实这么一箱金子得有十几斤,就算想结交他也不至于这么舍本儿。
连山想了想,道:“平郡王还真是说了句话,他说没什么好孝敬的,这个您先拿着玩。只是不要像他,太贪玩了,昨儿个晚上和几个朋友在家里小聚,竟被人告到皇上跟前。又说他们孝期狎妓又说他们饮酒取乐的。”
苏辰一听就知道,什么小聚,肯定是和阿尔吉善那样的,找些风尘人物在家里风流快活呢。
“他想让我替他跟阿玛求情?”
连山看看这箱金子,道:“应该是的。”
刘公公带着人进来收拾屋子,话听了一半,想了想还是停住脚步道:“王爷,这是谁的事儿,奴才能不能冒昧听一听。”
苏辰心里跟刘公公亲近,就说了。
“平郡王啊,”刘公公点头,“这平郡王奴才听说过,惯爱玉香脂粉的,后宅一堆事,四岁以上的小爷折了好几个。”
苏辰道:“您的意思不管他的事?那这金子怎么办?”
“王爷收着呗,”刘公公说道:“他们的金子也还不是这么来的,您不必太过清正。再说国孝行乐这种事,皇上禁他几个月的足也就罢了。还真能革了他的爵位不成?”
苏辰点点头,道:“那就按你您说的办。”
之后几天,果然也没有听说平郡王被革爵。
随着时间的推移,中秋、登高等节日又匆匆的过了,对于孝昭皇后的祭祀活动也减成一月一次。
而当十月临近,一场冷空气强势席卷了京城之后,正式进入待产期的乌雅氏成为了整个皇宫的焦点。
先是搬迁到修整过一番的永和宫,后是请很多不同的苏辰也不了解的老嬷嬷、宗教人士,来给孕妇和孩子的平安祈福。
苏辰跟着阿玛去过一次看这些仪式,回去就详细的记录了下来,想着留给以后研究古代风俗的人看。
如果没有人有意识的记录,这些有趣而又无法理解的仪式,都会在时间的车轮下被撵进尘土中。
只不过有一点,仪式可能会吵到孕妇的休息。
苏辰就看着乌雅氏挺累的,但他也不敢瞎出建议,现在的人都信这个,瞎说容易招人忌讳。
回去的时候,苏辰问他阿玛:“小宝宝这两天就出来吗?”
小宝宝?
辰儿真的很喜欢弟弟妹妹啊。
康熙笑道:“差不多就是这几天了,说不定哪天早晨你一醒来,就看见了小弟弟或是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