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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亲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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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辰说道:“遇到了一个身上带伤的宫女儿, ”他在旁边坐下来,“阿玛,咱们宫里对太监宫女们的待遇是不是很不好啊?”

    康熙:“朕待人,很宽容。”

    所以不是您的锅呗。

    苏辰道:“在宫廷管理这方面, 儿子有点想法。”

    “那你就写写, 阿玛看了给你批。”康熙笑道, 心情很不错。

    苏辰说好, 才说起那个对食的事。

    康熙换了个坐姿, 道:“这是前明就留下来的陋习,依阿玛看, 这没必要保留的,只不过当年你皇爷爷十分宠爱的那位董鄂氏,心肠柔软, 有次宫中在太监那儿查处出很多污秽之物,有人求到董鄂氏跟前。董鄂氏觉得他们可怜,跟你皇爷爷说太监宫女也是人,得容许他们有自己的夫妻生活。”

    “故此, 一直到今日,太监宫女对食甚为风行。”康熙叹口气,道:“那是当年你皇祖父赞扬的,阿玛也只能当作看不见罢了。”

    苏辰想到现代的历史专家们都有一个研究共识,那便是康熙大帝小时候并不受其父皇喜爱, 如果没有孝庄太后, 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康熙帝。

    现在听到阿玛这语气,才知道阿玛小时候没有他父皇的疼爱, 很可能是真的。

    苏辰心疼不已, 义愤填膺道:“心软坏事的多着呢, 当年的一个决定,不知道害了多少无辜的只想熬过二十五岁就回家的宫女。阿玛,这事您一定要管。”

    康熙跟儿子卖了卖惨,严肃点头道:“确是这个道理,阿玛也常想,宫女往往不如太监势大,被逼无奈者众,这事儿是该查一查了。”

    “嗯,”苏辰点头,“如果有御史就此事说阿玛不听话,我去骂他们。”

    康熙看儿子这气,有一半儿是因着他都没见过面的皇祖父,心里还是挺熨帖的,笑道:“行,阿玛有辰儿和保成呢。”

    全程根本没听懂对食是啥意思的保成两眼成圈圈。

    其实自己有了儿子之后,康熙对先前父皇的不重视也就释然了,因为他当了父亲,他也体会到不由自主想要偏心一个儿子的感觉。

    所以他对阿玛当年称董鄂氏所生的儿子为“朕之第一子”那句话,表示理解。

    上面天家父子三人说说笑笑,气氛十分融洽,下面的大臣也就识趣的不凑过来跟皇上敬酒了。

    宴席过午,康熙就带着儿子们回去乾清宫,大臣们也各自散去,一个下面的总管带着清扫的太监宫女进来打扫撤杯撰。

    便有个本来在宴席上伺候的小太监跑过来,低声道:“王总管,您前面的那位燕儿姐姐,撞到了辰亲王跟前去了。”

    王总管笑道:“那能怎么着,她还入得了辰亲王的眼?”

    辰亲王也不能用咱一个奴才秧子不要的女人。

    小太监进一步凑到跟前,道:“奴才稍微懂的一点唇语,辰亲王跟万岁爷说了对食之事,看模样,是要整治的。”

    王总管脸皮子一抽,强自笑道:“咱们不过可怜人相互取暖罢了,辰亲王高高在上,连这点也不允许?”

    小太监说道:“反正看上面用的那些大总管,没一个有这样行为的。”

    王总管忒了一口,手指头往上指着:“他们一个个都在外面安置着宅子,谁知道是不是比咱们搂的女人更多?”

    这一辈子都不是个完整人了,该享受的还不让享受,真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苏辰打了两个喷嚏,这是有人在背后骂他呢。

    玩笑的想着,苏辰换下沾染着酒味、菜味的衣服,正要出门,小柿抱着顶春夏的单帽追过来:“王爷,外面凉了,您戴着帽子。”

    苏辰停下来接过帽子,笑道:“我的帽子都让你管着

    了?”

    每次出门都是小柿给递帽子。

    小柿说道:“奴婢小的时候常听娘说,受寒总是容易从头上起,一热一凉就要记得脱帽戴帽。”

    苏辰点点头,又问霜痕等人近来的情景。

    小柿回说:“她们早出晚归的,简直把这里比家里还自在。”

    看她有些不满,苏辰笑道:“你也不必天天守在家里,去外面看看,我让你做的包在京城可是十分风行。”

    “对了,今天晚上记得提醒我,给你们结算年后的月银和奖金。”

    说着把帽子压在头上就跑着出去了。

    自从把霜痕提到身边,苏辰把昭仁殿在他名下的八个伺候宫女都任用起来之后,这些宫女们领的就是双份月银。

    一份儿是宫里内务府发的,一份儿就是外面粉饼厂发的。

    粉饼厂发的要比内务府的丰厚很多,因此渐渐的,各处都知道昭仁殿的宫女们十分有钱,相对着的另一边弘德殿,伺候保成的那些宫女们就显得很是比不上。

    保成根本没有提拔培养宫女们的想法,也不觉得自己作为主子,应该照顾她们,于是在不知觉的时候,弘德殿的几个心气高的宫女儿,已经看昭仁殿这边的十分不顺眼起来。

    小柿待王爷向前面去了,才转身回去,在殿内外间坐着一边照看一边做针线,知晓王爷喜欢人有新奇的想法,她手里绣的这个荷包就是自己想的样子。

    一个面生的小太监经过一路询问,停在昭仁殿大门外,连山提着水壶在院子里浇花,看到这么个探头探脑的,走过去喝问道:“你是哪里的人?”

    小太监吓的身子一激灵,跪下来回道:“奴才是北面膳房的,来找小柿姐姐。”

    宫里分有北和东两大膳房,主要负责侍卫和太监宫女们的饮食。

    乾清宫这边的太监宫女一般都去北面膳房领吃的,想来小柿是在去吃饭的时候,跟这个小太监认识的。

    连山上下打量他一眼,看着是个老实人,转身对里面道:“小柿,有人找。”

    小柿已经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此时听到喊自己,就放下手里的荷包走出来,瞧见外面的小太监便赶紧过去将他扶起来:“春子,你怎么来了?”

    春子是北面膳房一个打杂的小太监,人又弱小,经常被上面的和同事的欺负,小柿还没有被王爷提拔起来的时候,有次午后去北面膳房吃饭掉了个荷包,是春子捡到追着交给她的。

    一来二去,小柿和春子处的犹如亲姐弟,连带着和之前一个比较照顾春子的膳房宫女也成为好友。

    春子一看见小柿,眼眶便红了:“昭儿姐姐不小心烫伤了,整个右手臂都烫出一层水泡,我看着不好,却不知何处去求药,只能来求到姐姐这里。”

    “跟我说这个,是看不起我还是不把我当作朋友?”小柿沉着脸,拍拍春子的手,“你等着,我去拿钱,咱们去御药房给昭儿买最好的烫伤药。”

    其实凭她现在的体面,到御药房跟下面的小太监要两瓶烫伤药根本没什么,但她并不想给自家王爷的名声抹上一点不好。

    连山跟着小柿到后头,一直走到小柿和其他几个宫女住的房间,才问道:“你们说的那个昭儿,是什么人?”

    小柿也不避着连山,从床头的柜子里取出来一个沉甸甸的钱匣子,拣了两块碎银子出来。

    “是我们一样的可怜人。她以前叫招儿,家里连饭都混不开了,被他爹找关系送到了宫中来,管事嬷嬷说她的名字不好在宫里叫,给改了个日月昭昭的昭。”

    小柿说着叹口气,“只是昭儿没好命,先在辛者库洗衣,后被调到北膳房,好容易谋到储秀宫做事,谁想又言语间得罪了宜嫔娘娘身边的大宫女,一下子又叫赶回辛者库

    了。”

    连山皱眉道:“那她好像也太倒霉了。”

    “谁说不是呢,”小柿把钱装好,道:“我去去就来。”

    “去吧,”连山也不能拦着她,王爷对这些女孩儿们天然的多几分宽容,连带着他们这些都不是男人的了,都要对她们“绅士”。

    连山心里挺不服的,跟着小柿出了门,提醒道:“在外面别瞎说和王爷喜好有关的。”

    “我比你还谨慎呢,”小柿说着走了。

    叫春子在这里等着,她先去御药房拿烫伤药,再回来带着春子一起,赶去辛者库。

    一间十分简陋的低矮房屋内,大通铺的床位上坐着个脸色苍白的宫女儿。

    她身上的宫女衣服是最低等一级的,灰扑扑很不衬人脸色,再加上吃的不好整个人面黄肌瘦的,瞧着和外面的难民也没有多大差别。

    小柿进来一看见昭儿这个样子眼睛都忍不住红了,一边忙忙的叫春子去打水,一边把将手里的烫伤药放到中间一只短了条腿儿的桌子上。

    “怎么烫到的?”小柿问道。

    昭儿看了眼桌子上的药膏,声气和她的脸色一样都是苍白的:“你过来了,谢谢你还愿意管我这样的朋友。”

    “我不过来要你等死吗?”小柿脸色着急。

    “贱命一条,死不了,”昭儿垂着头,“如果不是想提醒你一声,我不会叫春子去喊你。”

    小柿疑惑道:“你好好养伤就是了,提醒我什么?”

    昭儿颤抖着折上单薄的袖子,小柿看见她两只手臂都是透明的水泡,甚至还有些地方已经发红流水,叫看着的人都觉得疼。

    “怎地这么严重?”小柿大惊失色,也顾不的等水清洗,拿了烫伤药就往她手臂上撒。

    昭儿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笑容,对小柿道:“能交到你这个朋友,是我沾了春子的光。”

    小柿斥道:“说这个干什么,你烫到了时就该叫春子去喊我,不然也不能都破了。”

    “我不想让你多想。”昭儿说道。

    小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春子端着水进来了,赶着说道:“昭儿姐姐前天去膳房端饭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个汤盅又着急伸手去扶才烫成这样。”

    小柿担心道:“没有受罚吧。”

    北膳房的总厨刘德昌,不是个多好的人。

    昭儿摇摇头,苦笑着看了春子一眼,道:“还是不要瞒着小柿了,对她和她上面的主子都不好。”

    小柿一听事关自家王爷,忙道:“到底是什么事?”

    春子面露不解和着急:“姐姐先前不是说,什么都告诉反而对王爷不好吗?”

    春子从小柿处得到过不少好吃的,因着都是王爷赏赐,他心里的感激除了有对小柿姐姐的,还有对辰亲王的。

    “你们到底要隐瞒什么,还不快直说。”小柿着急的直跺脚。事关自家王爷,她不能不急。

    “我这烫伤,其实是太子爷身边的那个叫冬寒的宫女儿推的。”上的药叫伤口处蛰的疼,昭儿说着忍不住倒吸凉气:“她知道我和你好,当时我想给你留一碗热汤,怎知那么不巧,她也来取汤,我就争辩了两嘴,便得她一通骂。骂了我不止又牵连你,而后还说,还说辰亲王有什么好得意的,总归以后见了太子也要行礼。”

    小柿气的直道:“怎么敢,她怎么敢,我要告诉王爷去。”

    “你别,”昭儿急忙上前拉住小柿,扯动手臂带裂几颗水泡,让她不由嘶了一声,声音里也更加着急,“小柿,你别冲动你去说了,万一两位主子因为咱们奴才的事闹起来,岂不是叫咱们担上一个挑拨主子之名?”

    春子挠挠头,不理解这么说为什么还要告诉

    小柿姐姐?

    小柿冷静下来,点头道:“你说的对,我不能告诉王爷。王爷倒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和太子爷生气,只怕万岁爷知道了,你们都得被赶出去。”

    昭儿一脸欣慰道:“你是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我告诉你这个,只是为了让你替主子防备着些,太子爷身边那些人,一个个都是野心极大的。你们碰见她们,最好是退一射之地。”

    小柿只觉得憋气,忍不住道:“岂不知,皇上更疼爱的王爷呢。”

    “你别说嘴上逞强的话,”昭儿忙提醒,“传到弘德殿那些人耳朵里,不知道又要怎么针对你们。”

    小柿面上的怒气更浓。

    乾清宫,夕阳懒洋洋铺洒在光明正大殿内的金砖上,反射出来金色的光芒,康熙喝的有些多了,在西暖阁睡半下午,起来就看到蹲坐在大殿门口小凳子的俩儿子,一个手里抱着一本书读着,一个托着小下巴听着,偶尔的还抬头凑过去看一眼,指点一二。

    “看什么呢你俩?”康熙走过去问道。

    抱着书的保成把书本举起来,递给阿玛:“这是我和哥做的拼音书,阿玛你瞧。”

    书页上印着横排的字体,上面注着音,虽然一页上只有那么几个字,却比竖排的更便于阅读。

    苏辰说道:“阿玛,我们选的有二十四节气还有唐宋诗词,横着标音,虽然印的时候有些麻烦,但是不是很好用?”

    这已经是当今最好的印刷本了,却远不能和现代的印刷机印出来的书本相提并论。

    苏辰和保成看过现在的印书局之后,内心是一脸:又发现了一个盲点jpg。

    于是他前些天还把暂时用不到的粉饼厂利润,拿出来四万两给朝廷的印书局注了一笔资。不过眼下他只出一万现银,叫他们改进现在用的机器,剩下的三万两现在还在他自己手里,跟工匠们说了只要有创新的,都有奖金拿。

    然后一分钱没给,把印书局的工匠们全给激发出来动力了。

    康熙当然还不知道这些,细细的翻看了这本拼音注的节气本,心里升起一种朕家儿子果然是龙子的骄傲。

    对于俩孩子的提议,直接同意了:“好,阿玛马上就下旨,叫印书局加紧印制,争取在今年乡试之前让所有书生都能买到这些书。”

    “我还有一个建议,”苏辰高高举起手。

    康熙颔首道:“说。”

    “以后凡大清国百姓印书,都要有书号,没有书号的朝廷便不认可,谁买卖罚谁的盗书税。”苏辰激动的说道。

    因为他要把这本自己和保成整理的拼音书,做成康熙十七年零三一八零一号。

    现在没有什么公元纪年,为了方便,用年号月份加数字标注最是明晰清楚。

    康熙听儿子具体讲了这个书号代表的意思,脸上的表情越发神采奕奕。

    “好好好,辰儿这个办法好极了,”采用书号,还用担心什么有人再私下修书吗?只要没有跟朝廷衙门报备过印刷的,一律都是不合大清律法的书。

    但若要把书号刊书落到实际,至少需要一个专门的衙门。

    况且,以前的读书人都习惯了想写什么写什么想印什么印什么,若贸然间叫他们向朝廷报备领书号之后再刊印,会引起大部分人的逆反心。

    因此这是个需要确定可行方案,再慢慢过渡的事情。

    苏辰之所以提此是知道,清朝最不能略过的一点就是文字狱,思想钳制太过严重,以至于民族矛盾在康熙之后又经常冒头。

    不得不承认,后世伟人们对康熙帝的评价并非单纯因为康熙朝的盛世,而更多的是他在民族方面外交方面的成就。

    但戴名世一案仍旧是康熙执政期间让人诟病的一大点。

    印书必有书号这样的措施如果能实行,苏辰只希望以后出现比较敏感的著作时,他阿玛能够通过封杀其出版权来解决,而不是因文杀人。

    书号这个意见,叫康熙很激动,也不管是不是这一天的寿诞日还没有过完,马上叫人去传旨南书房的几位侍臣进宫商议。

    此时,隔着一座交泰殿的坤宁宫,皇后钮钴禄氏又一阵不舒服,摆摆手立刻有宫女端着痰盂近前来。

    扶着床柱稀里哗啦吐了一通,钮钴禄氏倒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对香雪道:“本宫着实难受,请太医去吧。”

    皇后娘娘一回来就忍不住呕了,香雪当时便慌神,只刘嬷嬷和皇后都压着,说不让请太医。

    毕竟今天是万岁寿诞,皇后一回来就请太医,别人不知道要怎么说。

    现下听了吩咐,香雪转身便急匆匆出了坤宁宫,亲自去太医院喊太医。

    果然和钮钴禄氏担心的一样,坤宁宫傍晚叫的太医,天没黑消息就传到了乾清宫这边。

    梁九功听说了便在万岁爷议事回来后,悄悄说了一声。

    康熙动了动眉头,问道:“皇后总是吐?”

    不可能是有孕了吧,他绝对不会让皇后在辰儿和保成羽翼未丰满之前生下一子半女。

    至于趣了皇后进来却不同床睡觉这个选择,康熙想都没有想过,毕竟皇后的面子不能不给。

    因此在这方面他是有预防的,现在就担心皇后知道了从而采取别的手段。

    梁九功低声:“请去的是徐太医的徒弟吴不留,奴才叫来问了,吴不留说不能确定皇后的脉象。”

    康熙只觉额头突突跳了两下,晚膳也不吃了,起身道:“叫徐远还有擅长妇科的,都去坤宁宫给皇后看看。”

    如果真是皇后用别的手段去了避子汤的药效或者根本没喝,他这一次得做个狠心的父亲。

    皇上突然驾临,坤宁宫像是一个瞬间上紧发条的钟表,宫人们的脚步都比平常快几分。

    钮钴禄氏心里不知是何滋味,靠坐在床上将手臂伸出,隔着一道纱帘由几位太医轮流诊脉,听到外面皇上略显紧张的问:“皇后怎么样了?”

    伊尔木垂下眼皮,现在关心她又有什么用?这么多日的冷待,她早就心寒了。

    徐远站起身,多少知晓皇帝担心的他微微摇了下头,才说道:“皇后娘娘干呕不止,想是吃了不协调的食物,今日宫宴,食杂,再加上饮酒,很容易造成心慌呕吐这样的情况。”

    康熙提着的心落下来,说道:“既然没有大碍,朕便放心了。”

    太医们鱼贯离开,康熙没有立刻走,挑上帘子在床边坐下:“你好好养身体,宫里的事多分担一些出去,别累着自己。”

    康熙本是出于愧疚的好心,但却被钮钴禄氏误会了,她抽出被对方大手盖着的手,冷笑道:“臣妾只是一时身子不调,皇上就想把宫权给惠嫔荣嫔要回去?”

    康熙:---

    “皇上,家姐脾性直来直去,并不是有意顶撞您。”小钮钴禄氏正走到门口听见姐姐的那番话,赶紧两步上前下跪请罪。

    康熙终是按捺怒气,俯身扶了小钮钴禄氏起来,道:“朕不与她计较,皇后有病,你就在这里多加照顾。”

    小钮钴禄氏进宫便封了妃子,但是康熙叫她进来只是为了打压皇后那“不可一世”的气焰,且又有佟佳贵妃这个没有封号的贵妃在前,因此也没有给她定什么封号。

    “臣妾替姐姐多谢皇上的安排,”小钮钴禄氏再次屈膝行礼。

    等送了万岁爷离开,转头回来便是听到姐姐一声冷笑:“你现在可真是八面玲珑,怎么,要让钮钴禄氏的都看看,我如今反而不如你讨人喜欢?”

    小钮钴禄氏说道:“我只是

    听说姐姐病了,担心才过来瞧瞧。你刚才对皇上说的那些话,可能会影响到我,影响咱们钮钴禄氏的族人,我才不得不开口转圜。”

    钮钴禄氏沉着脸。

    “姐姐,我得再次提醒你,你现在这个皇后,不只是给你一个做的,而是给咱们钮钴禄氏做的。”小钮钴禄氏郑重道:“你做不来讨好人的行动便罢,但不要总得罪皇上。”

    钮钴禄氏一点都不惧怕的样子:“难不成我还能成为咱们大清第二位废后?妃子们需要怕皇上,我却不需要。”

    小钮钴禄氏有一种把阿玛从地底下叫上来的冲动,叫他看看姐姐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妹妹看得出来,姐姐对皇上的宠爱并非无动于衷,既然如此,您就不要一味的嘴硬。另外,我听说翊坤宫的郭贵人也被诊出身孕了,佟佳贵妃现在可是有两重保障,咱们姐妹就不要再这般生疏了。”

    小钮钴禄氏直视着姐姐的眼睛,说道:“要知道在后宫,除了有子,什么都是虚的。”

    钮钴禄氏就想到已经略微显怀的乌雅氏,心里一阵不舒服。

    小钮钴禄氏接过刘嬷嬷端来的刚煎好的药,拿蒲扇扇的温热正好才递给姐姐,“您好好养身体,妹妹和家里都仰仗着您呢。”

    说完便蹲身告退离开。

    刘嬷嬷心里感慨,跟皇后说道:“到底是亲姐妹,三小姐还是为您想的多。”

    “只是为着她自己罢了,”钮钴禄氏不领这个情,“听见我病了赶紧过来,这是净等着看我笑话呢。”

    刘嬷嬷叹道:“怎么会呢,到底你们是亲姐妹。”

    “正是亲姐妹,争起来才要命。”钮钴禄氏说着,把药碗放到一边,“再煎一碗来。对了,去打听打听,她说的郭贵人有孕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

    康熙刚离开坤宁宫,在路上就碰到翊坤宫派去请他的太监。

    郭贵人有孕了,如今已有两个多月,还是宜嫔提醒才请的太医,这段时间佟佳氏只顾着乌雅氏了,竟然事情捅到眼皮子跟前才知道。

    康熙过去翊坤宫,第一个看见的就是跪下来请罪的佟佳氏:“臣妾失责,差一点叫皇嗣有了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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