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夏娃？
夏秋之交时，空气似乎弥漫果实成熟前的微甜。
微斜夕阳，温暖的风携月华与果香吹拂拥入半敞的窗，漆黑而柔软的床内，沉睡的少女悠悠苏醒。
“……”
这里是，无神家。
纤长的银睫翩跹眨动，少女茫然的视线从纱幔略过床边，神情逐渐由怔愣转为沉静。
大概因迷药的缘故，这次睡眠质量极高，最近几月缠绕着的梦魇亦没有出现。
久违的安眠令她有些许欣慰，简单的梳洗后景颜将房门落锁，回想着昨天模糊不堪的记忆兀自探究厨房的路线。
吸血鬼不需要摄入食物，日常的饮食只能由她自力更生了。
现在时刻为下午四点整。
这几月在逆卷家养成的生物钟，她特意选在了对于吸血鬼来说是‘凌晨’的时间准备餐食，以免与他们接触。
啾啾！
温暖的阳光洋洋洒洒，窗外的鸟儿欢快如斯。
在长廊中徘徊十几分钟的景颜在第三次路过亲自落锁的房门时，也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确实是个路痴的事实。
“……▼_▼”
她能怎么办呢。
神情冷然的悲伤少女沉吟片刻，打算再回到原点，转头间便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正从走廊的尽头缓缓走出。
接近两米的身高，长长的白色的v字领线衫隐隐露出健壮的胸膛，衬得少年野性又色气。
略长的头发被随意的用皮筋固定，无神悠真双手放在口袋里，不疾不徐的走近笔直站立的少女，棕色的瞳仁居高临下的与她对视
“……”
“……”
然后走过。
‘错过了讲话的时机啊’x2
在心里默契的想着同一句话的两个人，又默契的擦肩而过。景颜看了眼消失在拐角的人，暗叹可惜，继续踏上寻找厨房的征途。
并且在五分钟后，再次见到了路过的无神悠真。
无神悠真：“……”
迷路少女：“……”
“喂，从刚才开始就转悠个不停，你在做什么？”
沉默片刻后，耐心较差的吸血鬼首先出声。冷然的少女迎上他审度的视线，淡定道：“没做什么，我迷路了。”
无神悠真：“……”
怎么回事，这个女人怎么能用这么冷静的表情说她迷路了？
“你是——”
他欲出口讽刺，可这个女人的表情大概也根本不会有任何波动，毫无成就感。想到这里，无神悠真咽下嘲弄的话，“要去哪？”
“厨房。”她依然神情未变。
“切。”
果然是无聊女人啊。
无神悠真撇撇嘴，长腿一迈向厨房的方向走去。在他身后的少女停顿一息后迅速的跟上，有些意外于他‘热心’的帮助，礼貌的唇角微挑。
“谢谢你，悠真君。”
她的笑意令无神悠真挑了挑眉，只瞬间便收回视线，仿佛从未看到，“跟着我。”
“劳烦您。”
有人带路，景颜迅速从迷宫般的府邸顺利通关。
努力记下了具体的路线后，她根据无神悠真的指引，走向厨房所在的廊道，并惊奇的发现食物的香气随着她的逐渐靠近而愈发浓郁。
无神家的吸血鬼会日常进食吗？
景颜想，在厨房内系着围裙的黑灰色发的俊美少年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她看了眼案板上还未处理的卷心菜，出口道，“请问，我可以帮忙吗？”
“你是想在食物里下毒，趁机逃走吗？”
“……！”
他半真半假的恶意使景颜有些错愕，无神琉辉却没有搭理的心思，只随手取下备用的围裙，冷淡道：“蔬菜沙拉和吐司由你来准备。”
“……我知道了。”
她回应，与少年一同在厨房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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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颜一直以为，吸血鬼的宗族意识皆极为淡薄。譬如逆卷家的餐会，入座的每个人都冷漠至极，巴不得是最后的晚餐。
让她没想到的是，无神家的餐会气氛却十分的……热烈。
“这次我要比悠真君吃得多！”
“哈？这怎么可能。话说回来谁要跟你比。”
“……”
比如现在，无神皓和无神悠真已经因为争抢炸虾而风卷残云的将战场席卷整张餐桌。
景颜沉默着最后的沙拉吃掉，看着剩下半碟的炸虾略显犹豫。旁边的无神皓敏锐的扫到餐盘里的金灿灿，骤然凑近，“诶？m小猫酱不喜欢炸虾吗，剩下好多呢。”
景颜侧了侧身，与他稍微拉开距离，“早餐我更习惯清淡的餐点。”
“呵，贵族小姐的口味呢。”
餐桌对面的无神悠真不客气的讽道，猛地举起叉子‘咚咚咚’的顺走三个，速度快到出现残影，“那就……交给我吧！”
满意的拿到决定输赢的战利品，他立刻塞进嘴里，两颊鼓鼓的努力咀嚼，棕色的瞳仁挑衅的望着景颜身旁的无神皓，得意的扬眉。
无神皓眼见垂涎的炸虾飞到了对面的嘴里，握着叉子义愤填膺，“哇哇～我也想要！悠真君真狡猾！”
“我也……想……”
微弱的声音嘈杂其中。
“休想，明明是你自己反应慢！”
“如果……可以……的话。”
“胡说！我可是最机灵的孩子！”
争吵不休的二人，中间夹杂着无神梓存在感薄弱的气音，景颜首次置身如此热闹的用餐环境，看了看餐盘里剩余不少的导火索有些无措。
主位上，优雅矜贵的无神琉辉将刀叉平行摆放，头痛的扶额，“真是没教养呢。”
“……”
确实很热闹。
景颜暗笑，取来新的刀叉和餐盘，将盘中不曾动过的炸虾尽数排整，推给对面安静等待的无神梓，“如果梓君不介意，请用。”
“谢谢……你……”
突然闯入视线中的盘子仿佛带着银白的光亮，灰绿发色的少年睁圆半垂的眸子，沿顺那粉白的指尖望向似乎实质性的散发着光芒的美丽少女，唇边惊喜的、缓缓的绽开一抹笑容，“夏娃……～”
“……”
就算是上扬的尾音也依旧缓慢呢。
景颜礼貌的点点头，坐回座位，敛眉等候餐会结束。
为什么会叫她‘夏娃’呢？
梦里的那个男人，还有无神家的某个人，昨天意识模糊间确实说的是‘莉莉丝’的。
手握稀少零碎的线索，少女曲起的指尖有节奏的缓慢点动，思绪发散。
夏娃，莉莉丝……亚当，《圣经》
她被送到逆卷家的原因，被掳到无神家的缘由，甚至她的身体、家族辛秘……是否与这些神话人物有关呢？
美丽的少女即使秀眉轻蹙亦是一番风景，随着被争抢的炸虾全部进了无神梓的胃里，嘈杂的餐会便接近尾声。
主位的少年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瞥了眼时间，出声提醒道：“快些准备，不要耽误去学校。”
吃饱喝足的众人应声站起，无神琉辉望向其中惹眼的银，“颜小姐留下。”
“……！”
她不去吗？
景颜垂了垂眼，触感滑凉的布料被剜紧的指甲划出轻微的痕迹，又即刻舒展。
只限在宅邸活动，与在景家时的囚禁又有什么分别呢。
可悲的是，她以前受制家族尚无性命威胁，如今陷入吸血鬼的牢笼却生死难料。
接送的车子很快驶去，天色亦完全暗下，只几个星子挣扎闪烁。
银发的少女安静的坐在大厅的沙发间，长发如瀑，艳美的容颜冷淡无垠，不发声时仿佛是供人观赏的精致人偶。
“颜小姐请用。”
无神琉辉淡然的为她倾添红茶，抬起的手臂恰到好处的露出灰色西装下的黑色袖口，银白的纽扣一丝不苟的妥帖扣好，微小的细节不遗余力的昭示少年的优雅尊贵。
即使家道中落，无神琉辉亦是天生的贵族。刻入骨髓的矜贵高雅毋可磨灭。
或许，与他独处是最好的选择。
景颜拿起茶杯，心跳随着她的紧张而紊乱几分，所幸声音平缓镇定，“琉辉桑，请问我可以知道为何自己被称作‘夏娃’吗？”
“那位大人选择了你，”
无神琉辉将茶具放回原处，嗓音悦耳，“所以你就是‘夏娃’。”
——那位大人？
他模糊不清的指代使景颜一头雾水，但既然对方有意隐瞒，追问下去反而有失礼貌。
景颜垂了垂眼，继而道：“我与‘莉莉丝’又有何关系呢？”
关系？
不过是拥有莉莉丝之血的人类，恰好被卡尔海因茨选中，实行苹果计划而已。
若说有什么关系……
他冷笑，捏住少女纤细的下巴，“一介血容器罢了，”
“……！”
少女细弱的反抗起不到丝毫作用，无神琉辉单手将那不安分的手臂压在餐桌上，嘲弄的哂笑着，冰凉的指尖沿顺着她的脸颊划到颈脖、锁骨，最终停留在领结处猛地一扯
嘶啦——
“啊！”
衣服被撕毁的少女发出细声的惊叫，不算尖锐，亦谈不上刺耳，而是恰巧能够骚动施虐心的程度。
无神琉辉扔掉手心破碎的布料，居高临下的欣赏着猎物脱下冷静的伪装，显露真实的模样，黑灰色的瞳仁逐渐卷涌起暴虐的风暴。
谁能想到，不久之前还布满菜肴的餐桌，此刻却躺着一位衣衫不整的少女。
虽然对他来说，景颜与食物没什么分别，摆在餐桌也不奇怪。
“就算质量上乘，也不过只有这点价值。”
他嘲道，优雅而磁性的嗓音温柔清润，出口的内容却冰冷的让人心惊。
“……供人索取的器皿。”
“……！”
好疼！
冰凉的獠牙猛烈的深入她的脖颈的血肉，像是要吸食殆尽的吮允索取。
少年的唇瓣毫不怜惜的在她细腻无暇的肌肤落下道道惹眼的红痕，这狂放的吸血方式与他漠然的神情在脑海中交织，急切的喘息拂在敏感的颈间，每一次都激起少女无助的颤抖。
耳后、锁骨、肩膀和胸口
无神琉辉像是故意要在她的身体刻下痕迹，如此用力的噬咬，并在她每次的哀鸣后愈发施力。
“嗯啊……”
她蛊惑的血液发狂敲击着他的理智，在舌尖缠绵萦绕，如同引诱的夏娃的苹果。
无神琉辉将那伤口溢出的致命毒药舔舐干净，沾染血色的深邃瞳仁锁住她残破的肌肤，这是他肆意放纵的‘杰作’。
“呵，欲求不满的表情……就像被豢养的家畜。”
失血过多的少女没有气力挣扎，灰暗的银眸无神而茫然的望着虚空的某处。无神琉辉的手掌从她的颈后穿过，冰凉的手指轻柔的插入少女的发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的确是圈养的呢。”
他温柔的眼眸无情而残忍，景颜朦胧的注视着少年俊美无俦的容颜，视野的亮光伴随身体再次的席卷的疼痛缓缓消散，最后只剩下耳边的呢喃：“这罪恶的血，以后只为我沸腾吧……”
“夏娃。”
“……”
啊…………
少女粉白的唇瓣轻轻颤动着。
她不是夏娃，从来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