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禁忌之子
“……”
逆卷绫人一直盯着她。
景颜坐在他左侧的位置，虽然努力专心写着黑板上教师板书，但奈何他目光实在过于热切，忽视不得。
她是一块美味的点心，被惦记很久的那种。
景颜毫不怀疑：如果他们二人现在独处，她已经渣都不剩了。
仅仅只想象那个场面，她就忍不住打颤。
“这节课到这里，下课。”
讲台上的教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少女细长的睫羽几不可闻的颤动了一下，按在书本之上的指尖也迫于压力泛起毫无血色的白。
“哼～”
感官敏锐的逆卷绫人将一切看在眼里，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三分得意，抬手便要抓住她的胳膊——
“景、景颜同学，你好。”
“……！”
意料之中的拉扯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耳边传来温柔细小的独属于女孩子的声音让景颜愣了愣，抬头看向声音来源。
被她注视着的女孩扭捏的扯着衣角，颤颤巍巍伸出手，“我是小清律子，很、很高兴见到你！”
“……你好。”
景颜定定的看着那白细的手，犹豫一瞬，握住。
“下、下节课要换教室了，可以和我一起过去吗？”
小清律子红着脸问道。
景颜不动声色的向她身后望去，见逆卷绫人的位置已经没了人影，心里不禁松了口气，当即点头答应。
“麻烦小清同学了。”
实际上她不想与旁人有过多的牵扯，但小清律子方才无意间救了她，出于感恩只得应允了。
“非常感谢你！”
小清律子羞涩的笑着，因为担心被拒绝而节奏混乱的心跳慢慢趋于平稳，从而令手心中被忽略的异样逐渐明显起来。
她试探的握紧景颜的手，皱了皱眉，“景颜同学，你的手好热。——难道是发烧了吗？”
“……！”
糟糕，
过于关注逆卷绫人的存在，忽视了这件事。
景颜暗叹自己粗心，淡定的抽回手，面上的表情丝毫未动，“我的体温与常人不同。”
“诶？”
“……家族遗传。”
她补充道，冷峻如常的神情让她的话显得极为可信。
“这样啊。”
小清律子不疑有他，转头便把这件事抛在脑后，拿着书本和景颜向临时教室走去。
因为景颜并非善谈热络的性子，于是为了缓解气氛，小清律子便一路上努力的寻找话题，安慰着‘对陌生环境感到不安’的她。
“岭帝是夜校，景颜同学惊讶吧？”
“一开始日夜颠倒会很奇怪，不过习惯就好了。”
“最初母亲还跟我抱怨‘又不是吸血鬼学校，为什么要晚上授课’呢……”
“……”
不，令母的抱怨一点毛病都没。
景颜在心里回道。
何止没毛病，简直就是歪打正着了真相。
“总之，有问题的话请不要客气的找我哦！”
小清律子自然不知道景颜心中所想，见她不言，便又说道：“实践课要分组自由活动，景颜同学可以和我一组吗？”
分组吗？
她对于普通学生的日常不甚了解，既然以后要就读岭帝，还是适应这里的授课方式较好。
景颜点头，“如果不会令小清律子同学困扰的话……”
“她和本大爷一组。”
“……！”
这声音，
分明带着少年的清爽心悦，在她的耳朵里却仿佛恶魔的低吟。
从后背传来的如同针毡的寒意让景颜汗毛倒竖，连呼吸都下意识的轻了几分。
“逆、逆卷同学，可是……”
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令小清律子登时慌乱起来，但她依旧还是喏喏出声表达反对。不过那弱弱小小的声音宛如蚊咛，完全起不到什么作用就是了。
显然逆卷绫人在学校的形象与‘温和’搭不上边，看小清律子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的反应便可见一斑。
逆卷绫人的目标是她，不能让无辜的小清律子受到牵扯。
景颜轻轻的吸了口气，尽量用平稳的声线对惊慌的小清律子道：“我已经有搭档了，可以请小清同学帮忙向实践课老师登记吗？”
“……好、好的。”
得到景颜‘逐客令’的小清律子抱紧书本，向两人鞠躬告别后风一样的跑开了，好似身后有洪水猛兽。
对胆小的普通女人毫无兴趣的逆卷绫人连眼神的余光都没有分给她，他盯着前面无表情的银发少女，发出一声嗤笑，“还挺识相的嘛，面瘫女。”
“……”
“看来你也知道，无论如何也逃不出本大爷的手心。”
逆卷绫人扫视她略有颤抖的身体，舔了舔唇角，握住她的手腕拖进了最近的一间空教室。
“……唔！”
力气好大。
被逆卷绫人粗鲁的拖拽到无人的地方，手腕传来要被折断似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叫出了声。
钳制她的手如雪一般冰冷，这寒意似乎顺着两人相触的地方蔓延到她的全身，让本身体温高于常人的景颜有些瑟缩。
“真是好声音。”
她的声线本就带着些撩人的低沉，不过被平日更多的清冷淡漠掩盖，不易察觉。
但在这种情况下，人类对未知危险的恐惧和绝望使那冷漠的假面无法维系，被刻意隐藏的一面便愈发的清晰起来。
愈被压抑，就愈发蛊惑人心。
逆卷绫人用手指在她滑腻的皮肤上摩挲着，欣赏她压抑着的恐惧的表情，绿色的瞳仁渐渐浮上了灰色的嗜虐。
“你虽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附身靠近她温热的颈脖，冰冷的呼吸吐在她的肌肤上，隐藏着的獠牙缓缓露出——
“但对于‘强迫’这种事，不反感吧……！”
“啊！”
好疼！
尖锐的獠牙刺入相较其他部位更加敏感的脖子，疼痛感翻了一倍不止。
景颜被迫的仰着头，颈脖处传来的锥心的疼痛和逆卷绫人冰冷的体温不断的刺激着她的感官。
她这十七年间从未被人如此轻薄的玩弄，但在这不足一天的时间内，自尊和身体却被屡次践踏。
快些结束吧，快结束吧……
颈脖间，逆卷绫人一刻不停的吸吮着她的血。
景颜望着那洁白的天花板，她受到的教育让她无法发出代表柔弱的悲鸣，所以在起初的那声喊叫之外，她一直极力忍耐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逆卷绫人附身在她颈脖处，甚少与世俗接触的生活让景颜的气息比其他人类纯净很多。
即使他作为吸血鬼活过这般悠长的岁月，也从未见过拥有如此单纯的气息的人类。
所以他才想要知道：破坏她的伊甸园，将她拉入地狱，让她染上他的气味后，她会是什么样子呢？
坏掉吗？堕落吗？亦或者是死去呢？
轻松的咬破她细软的皮肤，少女比常人温度稍高的血烫得他的嘴唇酥麻。从未有过的触感让逆卷绫人有瞬间的恍惚，翠色的瞳仁血光更甚，停顿后便更深的咬下——
嗞……嗞……
咕噜。
“你的血，”
舌尖传来的味觉让逆卷绫人一愣，“什么味道都……嗯？”
这感觉。
逆卷绫人重新舔了舔从她的伤口涌出的血，细品片刻后猛地的抬起头，脸上带着明显的惊诧，“难道你是……禁忌之子？”
“……！”
这个称呼，又是这个称呼！
逆卷绫人的话令景颜瞬间睁大眼睛，那一刻，连疼痛和恐惧都忘的一干二净。
为什么逆卷绫人和那个男人说了一样的话！
那个男人难道和吸血鬼有关系吗？
“……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将她错愕的表情尽收眼底，逆卷绫人便确定了心中所想，放声大笑起来。
“这个年代竟然还有禁忌之子，而且是世代传承的极品！”
大笑后，他重新俯下身靠近身体僵硬的少女，舌头划过她的肌肤，舔吮着她炽热的甘美的血液，瞳仁中渐渐浮上欲望的沉醉。
“我钟意了！”
“……”
啊，啊。索性吸干了吧。
她想。
血液的极速流失让她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双腿也渐渐不能支撑住身体的重量了。
“哈，这样就撑不住了吗？”
逆卷绫人在她快要摔倒的时候扶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抱在怀里，动作亲昵得好似恋人，却也只是因为能够更好的得到她的血。
“……”
她曾经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够摆脱这肮脏的血。
她肩负整个家族，所以不能以自私的‘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而是要在无可奈何的时刻迎来终章。
如今看来‘被吸血鬼吸干’这件事，不是恰好满足了她的幻想吗？
这样想着，
景颜竟然变态般的对逆卷绫人产生了‘感谢’的情愫。
那俊美的吸血鬼少年还在贪婪的渴求着她，生命的流逝却令景颜感到无比的安心和轻松。
她轻轻拥住他，虽然脑子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但所幸说出来的字依然清晰可辨。
“谢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