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破网

    根据青岛地下党送出来的日军作战计划，l司令指示参谋部迅速做出了应对策略，用电报分别给五大军分区下达了作战命令。到腊月二十九这天晚上，各支部队都按预定计划运动到指定的作战地区。战士们做好准备，要把来犯之敌消灭干净。

    指挥胶东军分区的是x司令员。x司令是八路军的一员猛将，有勇有谋。他接到山东军区的战斗命令后，拿出山东半岛的地图仔细研究。

    在胶东半岛一个国民党的暂编12师，师长是赵保原，他投靠了日本人做了汉奸，12师成了皇协军。赵保原深谙左右逢源之道，暗中又接受了国民政府的好处，这样一来，他既不打日军，也不打国军，就一门心思专跟八路军作对。赵保原还无耻地给自己的部队起了一个绰号，叫“抗八联军”，气焰非常嚣张。

    x司令决定趁着这次反清剿，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赵保原听说八路军要干掉自己，心里非常害怕，但嘴上还是很硬，给部下打气说：“八路军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怕，他们没有火炮，咱们有固若金汤的炮楼！看他还有啥办法？咱们只要固守在炮楼里，皇军下来支援，他们就得跑！”

    这话也的确说到了八路军的软肋，八路军不仅没有大炮，就连炸药都很少，对付日伪军坚固的炮楼，还真的需要一些“特别战术”。

    八路军发明了“碉堡对碉堡战术”，就是让战士们收集了大量的空木箱和柳筐，趁着晚上天黑，用空箱子把敌人的碉堡四周都围住，用铁锨挖土把箱子和筐子都装满，再拍结实。这样，几个箱子就变成了一个子弹都打不透的简易小堡垒。

    敌人发现八路军把自己的碉堡围住了，就会开枪射击。但是我们八路军有许多神枪手、机枪手，只要敌人一开枪，我们就对准他们的射击孔开火，压制敌人的火力。

    于是没用多久，八路军就用这种“袖珍土碉堡”，包围了许多敌人的炮楼。硬是让敌人出不来，粮食也运不进去，急得敌人心急火燎。

    皇协军都是农民出身，没人愿意为赵保原卖命，纷纷想办法溜出炮楼开小差。赵保原恼羞成怒，想了一个可笑的办法，打造了许多铁链子，把一个班的伪军都锁在一起，以为这样士兵就跑不掉了。结果，原本是一个人一个人地逃跑，这下可好了，干脆一个班一个班地集体出逃，把赵保原的鼻子都气歪了！

    这一招真的非常有效果，赵保原军心大乱。看到时机成熟，八路军就对赵保原的老巢发起总攻。

    抗战历史上出现了最滑稽可笑的一幕：胶东战场上，伪军被用铁链锁着，一串串的。有一个逃跑的，这一串都跟着跑；有一个投降的，那一串就都跟着举手。这就像秋天在河塘捉螃蟹，一捉就是一大串！

    从腊月二十八到三十，胶东的八路军一举消灭了赵保原20000多伪军，光是俘虏就抓了8000多人，缴获的枪炮更是堆积成山！

    长野荣二司令听到消息，肺都要气炸了，他的清剿计划原本是腊月三十开始，这出戏的大幕还没拉开，锣鼓先响了，但这不是开场的锣声，而是敲响了日军失败的丧钟。

    当日军按计划向胶东半岛挺进的时候，八路军布下了一个个口袋，在日军必经之路上埋下了地雷和伏兵，出其不意地打掉敌人就撤，把运动战和游击战运用到了极致。敌人死伤无数，被打得晕头转向，被拖得疲惫不堪。敌人的战线越长就死伤越多，原本为八路军编织的大网已经千疮百孔、支离破碎。

    再说霸爷张文生和母亲回去后，按照家华的要求把药煮好，一天三次内服，两天一次清洗，到了三十这天，身上就没以前那么痛那么痒了。老太太感觉病情有缓解，心里这个高兴啊，一再对儿子说：“看来这次找对大夫了！”

    腊月三十的晚上俗称除夕，这是中国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最重要的日子。除夕是除旧布新、阖家团圆、祭祀祖先的日子，与清明节、七月半、重阳节是中国民间传统的祭祖大节。除夕，在国人心中是具有特殊意义的，在这个年尾最重要的日子，漂泊再远的游子也是要赶着回家去和家人团聚，在爆竹声中辞旧岁，烟花满天迎新春。

    潍县马府里，从大门口直到后院，挂了几十盏大红灯笼，照得整个府第红彤彤的，喜气冲天。

    马老爷子和夫人都精神焕发，一是因为今天要过年，二是因为家驹的婚事有了盼头，所以这个春节一家人都忙得特别开心。

    除夕晚宴是最重要也是最隆重的一顿饭。按照马家的传统，准备了十八道菜，取九九长远之意。其中有六道凉菜和十二道热菜。鸡鸭鱼肉各种海鲜，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子。

    今天老爷子高兴，让家华取来一坛三十年藏的山西老白汾，开席前先带着大家敬天、敬地、祭拜祖先。马夫人和家驹陪老爷子喝白酒，家华因为是外科医生要做手术，喝酒会影响大脑神经控制手术刀的稳定性，他喝的是黄酒。

    老爷子先提议第一杯酒敬马夫人，她是家里的大总管。吃穿住用甚至家里的生意她都要操心，老爷子说夫人最辛苦，劳苦功高。马夫人听了非常感动，一激动，眼睛里泪光闪闪。家驹和家华忙站起来，给母亲敬酒表达心意。

    老爷子又总结了一下这一年家里各种买卖的收入情况。商行主要是家驹来负责，但更多的精力还是在革命事业上。这大家小家的事都要做，虽然难以两全，但商行的利润还不错，马老爷子非常满意。

    又提到了静娴，虽然家华去青岛没能与静娴见面，但是看到大姐安康，回来也如实向父母做了汇报。马老爷子提议夫人、儿子们为深陷敌营的女儿举杯祝福。

    后面又说到了家华，老爷子觉得这老儿子能文能武、又继承了自己的衣钵，还有一个聪明漂亮的女朋友，更是满意的不得了。

    夫人又提到了家驹的婚事，毕竟一过年，出了十五就到了婚期，好在这些年马夫人因为一直惦记这事，婚礼用的东西早有准备，倒也不用担心什么，就商量着新媳妇哪天从青岛回来。

    吃过饭，一家人围坐老爷子和夫人的房间，炕桌上摆着瓜子花生各色糖果，还有潍县的特色水果萝卜，一边喝茶一边嗑瓜子吃萝卜，说说笑笑。

    大落地钟“当当”地奏响十二下，新年到来了。

    家驹和家华拿上鞭炮跑到大门口，用香头点燃，“噼里啪啦”整个城市到处都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炮竹声。

    家驹和家华回到老爷的房间，一起跪在地上，给父母亲拜年。

    厨房里，佣人已经把饺子下得了，热腾腾端上桌，就着香醋和腌好的腊八蒜象征性地吃了几个。饺子是交子的谐音，除夕夜的12点，就是新旧年交子的时刻，所以吃饺子以示庆祝。

    在青岛，张璇与老莫、鹏飞一起过年。在名古屋咖啡馆里，这几位革命战友都无法与家人团聚，但他们都是革命大家庭里的兄弟姐妹。这种环境下，大家虽不能畅谈革命理想，但都把革命热情化成了力量，每人做两个拿手菜，凑到一个桌子上，就象消灭敌人一样，把菜吃光、酒喝光。

    午夜时分，金光寺的大钟敲响了。钟声传到咖啡馆，莫维刚与张璇、鹏飞紧紧握手，互相问候“过年好”！

    胶澳总督府内，过年的氛围被一封封战况电报打破。

    长野荣二在办公室内穿了一身黑色的和服，里面衬的雪白的内服。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摆着他的年夜饭。日本人除夕夜吃的非常简单，大家都会吃过年荞麦面。据说这个由来是因为荞麦面比其他的面类要容易切断，所以在一年的最后一天吃，意味着把今年的厄运都切断，也就是断开厄运的锁链！

    但是这个除夕注定不能让长野荣二如愿，一封封电报就像一份份讣告，把战斗失利的消息带了回来。

    竹下太郎与美惠子等一众日军军官也没有过年的心情，精心策划的春节大清剿行动，似乎并没有发挥想象中的作用。八路军提前跳出了日军的包围圈，反手就把日军拖进了泥潭。派下去清剿的日军和伪军，向后没有退路，向前寸步难行，就像王八掉进了水缸里。

    鞭炮声从午夜到早晨就没断过，年初一一大早，家驹和家华就到丽芬家来拜年。袁老爷穿着一身崭新地青缎子棉袍，丽芬穿了一身粉色羊毛裙，家华看到就想起了小年夜花园枝头上的腊梅。兄弟俩给袁老爷作揖拜年，袁老年对马家兄弟的成就也有耳闻，想到自己不太成器的儿子，脸上含笑，心里泛酸。

    丽芬跟着家驹回到马府，给老爷和夫人拜年。马夫人对丽芬也非常喜欢，特意包了一个大红包给丽芬添岁。

    圣弥厄尔大教堂里，费宗明和众人早上吃过饺子，就早早打开大门。这附近的教众过春节都是土洋结合，过中国年的同时还要拜外国神。所以说信仰这种东西从来没有对错，只要你心中有神，不管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也不管是中国节还是外国节，大家开心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