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医院大楼上时, 李振一家三口同时醒过来了。
“这是哪儿？”李母意识还未完全清醒, 扶着脑袋找不到东南西北。
“妈。”病床上的李振虚弱地喊了一声，一醒来就看到父母分别躺在左右的病床上,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家人全进医院了。
听到这声‘妈’, 李母意识彻底回笼了，她知道这是哪里了，也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了。看着眼前还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儿子, 她头一晕，再次昏了过去。
病房里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李振父子二人同时着急地挣扎着向去到她身边。
“唉唉唉你们不要动, 刚做完手术不能这样动。”正在照看李母的护士连忙制止李振不让他起身。
李振身子一僵不解地问：“手术？什么手术？我怎么了？”他只记得昨晚他在教室把姜依依打了一顿, 怎么一觉醒来就在医院里了。
“……”护士用隐晦而又同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为难地向李父求助。
李父满腹心酸，自己的儿子还这样年轻，他怎么跟他说, 难道要告诉他，你已经失去了做男人的资格以后都不行了？不，这样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爸, 发生了什么你说啊？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啊。”病房里的气氛一时十分怪异，李振见他们一个两个都沉默不语, 心里渐渐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焦急的喊着，心里慌乱不堪。
李父别开脸不敢看他，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甚至忍不住想, 刚才自己没有醒来或现在也晕过去就好了。
“说啊你们说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倒是说啊，变哑巴了你们？有什么不能说的。”李振又急又怒双手用力地捶着床，他的麻药还没过去，这让他甚至不能亲自起身寻找一个答案。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们回答我啊，说话啊……”李振喊到筋疲力尽也没有人告诉他真相，他无力地躺在病床上，身心俱疲。
“扣扣扣”门外有人敲门，声音落下，一男一女两个警察推门而入。
“李振同学，现在感觉怎
么样，好点了吗？”
“警察同志，你们这是？”李父挡在李振床前紧张地看着他们。
“李先生你别紧张，我们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李振同学。”
李父登时怒了：“问问题？你们想问什么？真是笑话，你们任由凶手在眼皮子底下晃不去抓她反倒来问我家小振这个受害者，是嫌他还不够慘吗？你们吃着公家饭，拿着纳税人的钱，难道就是这样做事的吗？小振没什么好和你们说的，你们走吧不要打扰他休息。”
“李先生，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我们时刻铭记于心，正因为我们拿着纳税人的钱所以才更想查出事情的真相还受害者一个清白，希望你们配合。”
“爸，你让他们问吧。”此时此刻李振反倒冷静下来了。
“这……”李父为难地看了他一眼，“小振你可以吗？”
李振微微点了点头。
“那好吧，小振身体还没恢复，希望你们长话短说，问完之后赶紧把她的罪定下来，还我们家小振一个公道。”
李父退到一旁，女警上前一步，点开手机里的视频递到李振眼前，“这视频里的人是你吗？另一个人你认识吗？”
李振看着视频里的内容，面色骤变，他想起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里了，他被姜依依那个贱人摆了一道，她捅了他一刀。
“是我。”他面色扭曲咬牙切齿道，视频里的画面是他的耻辱，他生平第一次被女生打。
女警也变了脸色，这个视频她已经来来回回看了无数遍了，每看一次都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眼前这个男生在视频里突然之间无缘无故就开始攻击姜依依，态度恶劣手段残忍，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可以任由他发泄的玩具，简直令人发指。
她强压住愤怒，又点开另一段视频。
几个学生突然出现在安静的教室里，嬉皮笑脸地说了几句话之后，他们一言不合又开始殴打原本在教室里学习的女生。
“这视频里的人是你吗？视频中的女孩子你认识吗？”
“是我，认识。”李振无所谓地应到，姜依依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拿刀捅他，
她现在应该知道害怕了吧，警察马上就会抓捕她。
见他爽快地承认了两次三番的恶意伤人事件，女警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她实在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生明明看起来又干净又阳光为何性格却如此恶劣。
她收了手机，朝同伴点点头，两人准备出去。
“哎？你们就这样就准备走了？不再问问细节吗？你们打算怎么惩罚那个小贱……那个女生？”
女警实在忍不住，反问道：“你想怎么惩罚她？”
“死刑，必须是死刑，她手段如此残忍，指不定以后对社会危害多大，她就是一个反社会人格，必须死刑。”李父一脸狠色，他只要一想到李振的伤势心就抽抽地痛，那个女生死不足惜。
死刑？女警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径直出了病房。
“爸，姜依依那个贱人现在在哪里？等我好了我一定要弄死她，她竟然敢捅我，她不想活了。”李振潜意识里已经忘记自己受的第二刀了，在他看来，他现在之所以躺在医院就是姜依依捅了他腹部一刀，等他好了他一定会加倍还给她。
“依你，都依你。当务之急你要养我身体，其他的先不管好吗？放心，爸爸一定会给你报仇的。小振，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你……”
“爸，你干嘛吞吞吐吐的啊，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我……”李父很想告诉他真相，又怕告诉他后他会受不了直接崩溃，“算了没什么，等你好起来后我再告诉你，现在你先好好养伤。”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等以后再告诉他。
“爸。”李振不满地埋怨道，“有你这样的嘛，说一半藏一半，你存心吊我胃口呢。”
“没有没有，爸爸只是……只是太久没和你好好说过话了。”李父用微笑掩饰尴尬，替他整理被子的手却抖个不停。
“扣扣扣”又有人敲门。
是方才的两个警察去而复返，这一次他们还带了两个人，姜一一和朱兵。
“你来干什么？”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李振恨不得马上从床上起来报一刀之仇。
姜一一和朱兵两人同时浑身一颤，看李振的眼神充满了害怕。
他们的表现全被警察看在眼里，两个警察同时皱起了眉，看来这个叫李振的学生‘积威已久’啊。
“不要怕，你有什么话想和他说你就说，我们会保护你的。”女警站到姜一一身后，温柔又有力地扶住她的肩膀，充当她最坚实的后盾。她很是心疼这个小女孩，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明明一直以来她才是受害者，出了这件事却一心一意想着来给李振道歉赔偿。
姜一一慢慢地点了点头，怯怯地看了一眼李振，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开口，“李振同学，对不起，我当时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了，对不起，我会赔偿你的……”
“呸。”李振躺在病床上不能起身，他斜睨了她一眼，嫌恶地说道：“你装什么装啊，你动手的时候没见你怕过我啊？”
姜一一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里迅速积起两汪热泪，声音委屈中夹杂着害怕：“李振同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对你动手呢，你……”她呜咽一声，无法继续说下去。
“操，你他妈装什么装，你敢说你在箱子里没有打我？你敢说昨天在教室里你没有打我？”
姜一一又颤了颤，仿佛随时有可能摔倒在地，“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明明是……是……”她连他欺负她这个事实也不敢说出口，“那天在小巷子里……”
“你还有脸提小巷子，不是你搞的鬼吗？老子脸都快被你打烂了，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够了李振，你简直心肠歹毒，视频里明明一清二楚地显示了你无故暴力殴打依依，现在却反咬一口污蔑她打你？既然你说她打你，那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打你了？”女警看不惯李振咄咄逼人的态度，眼看姜一一在他的质问下肩膀快缩到地上去了，她不得不站出来为她主持公道。
“证据？我……”李振一时语塞，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证据，当时巷子里除了他们两个再无第三者。不对啊，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会有他打姜依依的视频却没有姜依依打他的视频呢？他猛然想起这个问题来。
他眼神射向姜依依，“是你，是你对不对？你
故意陷害我，明明你也打我了，却独独只有我打你的视频，是你故意找人来拍了视频放到网上去对不对？”
别说两个警察，就连李父都觉得自己的儿子这个想法太站不住脚了，再怎么样，眼前的这个也只是一个怯懦的高中女生。
“如果你真要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毕竟是我欠你的。”姜一一声音带着哭腔。
“呸，你少来这套，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你就是一个有心机又恶毒的臭女人，昨天晚上也是你早就设计好了的吧，故意引我过去，激怒我后再动手，怎么，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没有一刀杀了我？要不要重新给你个机会啊，来来来，我现在就在这里，你来动手啊？”
“振哥。”一直没有开口的朱兵站了出来，“振哥，我可以说几句吗？”他对李振的恐惧是根深蒂固的，即使在警察面前也没有和他对视的勇气。
李振白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这有你什么事？”
朱兵果然住了口，默默缩了回去。
“别怕同学，现在没人欺负得了你，大胆一点。”女警上前挡住李振的视线。
“那……那我说了。”朱兵飞快地瞥了一眼李振的方向，“振哥，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姜依依同学，多次扬言要打她，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恨她，竟然准备了刀子想对她下手，她再怎么招你惹你也是我们的同学啊。你明明说好了让我借着问题的名义把她留在教室里，你只是简单地警告她几句而已，为什么你要突然变卦？”
“朱兵，你|他|妈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什么时候准备了刀子？你他|妈给我说清楚，刀子哪来的？是我带的吗？”
“对这位同学，你把话说清楚，小振只是顽劣了一点，他的品行并不坏不可能随身带刀的 。”李父在一旁帮腔。
“我艹|你妈朱兵，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被这个贱女人收买了？她给了你多少钱你要这样污蔑我？”
怒火已经把李振的理智烧了个一干二净，他万万没有想到朱兵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摇尾乞怜的狗敢这样攀咬他。
“振哥你别挣扎了，警察叔叔已经
说了，那刀上面只有你和姜依依同学的指纹，不是你的刀难道是姜依依同学自己带在身上然后递给你的吗？我以前一直很怕你，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你也没什么让我害怕的，你不过就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胆小鬼而已。”朱兵似乎真的不怕他了，说话时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李振目眦欲裂：“撒谎，你们撒谎，那刀根本不是我的，是你们陷害我，都是你们。我才是受害者。”刀子从何而来他也一头雾水，当时在一片黑暗和混乱中他只觉得手上突然摸到什么东西顺手就拿了起来，在亮灯之前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手里拿了一把刀，等看清之后他也没别的想法，就是想吓唬吓唬姜依依而已。“警察叔叔你们信我，真的不是我，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而已，刀不是我的，是他们陷害我，他们颠倒黑白蓄意陷害。”不论平时在同学面前再怎么作威作福，李振终究只是一个高中生，此刻在姜一一和朱兵的双重指认下，他第一次尝到了百口莫辩的滋味。
“行了，到此为止吧。”看出李振的情绪太过激动，警察不得不提前打断他们的对话。
“不是的警察叔叔，你们听我说，真的不是我……”
然而已经没有人愿意听他说了，姜一一和朱兵浑身打颤害怕得厉害，警察叔叔带他们两个先行离开。
病床上的李振异常激动，李父不得不让医生进来给他打镇静剂。
打了镇静剂后李振安静多了，剂量小让他还保留着清明，他的嘴巴不断地嗫嚅着，想要澄清事情的真相。
“小振你别激动，爸爸相信你，爸爸相信你，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们一定找出证据证明你的清白。”
李父其实心里也没底，可是为了李振的身体着想，他不得不先顺着他的意思。
“李先生，医生让你过去一趟，有些事情想方面和你说。”门外有护士在喊李父。
“哎就来。”李父应了一声，他还得好好问问医生，到底小振的病是不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了，他们家有钱，哪怕只是一点点希望他们也不想错过。“小振啊，爸爸去去就来，你乖乖地在这里陪妈妈，你想吃点什么
你跟我说，我马上给你买回来。”
李振恹恹欲睡：“没胃口，不想吃。”他闭上眼睛不想看任何人，内心恨不得姜依依和朱兵去死。
李父张了张嘴最终长叹一口气出了病房。
不一会儿推门声清晰地传进李振耳朵，他以为是李父回来了，遂没有管更没有睁开眼睛看。
来人慢慢向他走来渐渐逼近床前。
“李振。”
他嚯地睁开眼，是姜依依。
“贱人，你来干什么？”
姜一一一改刚才柔弱怯懦的模样，脸上满是明艳的笑容，“来看你啊，看看你到底有多惨。”
“贱人。”李振费力地挤出这两个字。
“呵呵你骂吧，反正你也只能逞口舌之快了，今天过后，你就会是一个杀人犯，一个校园霸凌者，以后所有人都会记得你的所作所为，就像江丽雅一样，不你比江丽雅更恶劣，你在视频中就是一个毫无人性的畜生。以后你步入社会你的同事会知道你的过去，你结婚后你的妻子会知道你的过去，你有了小孩你的孩子同样会知道自己有一个杀人犯爸爸，你这辈子都将不得安宁，你会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
“怎么样，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吧。我当然知道那刀不是你的，因为那刀是我准备的啊，特意为你准备的哦。上次在巷子里我也是故意让你打然后找人拍的视频哦，可惜你这个猪脑子竟然才反应过来，真是没意思。啧啧，你别这样看我啊，我害怕呢。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啊，是不是恨不得我去死，别啊，我要是死了你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小振，我回来了。”
李父转动门把手准备进来了。
姜一一俯瞰李振，脸上带着无限悲悯，“对了，你还不知道你为什么躺在床上不能动吧，根本不是因为腹部上那一刀哦，你爸妈一定还没有告诉过你真相吧，来，我来告诉你。”
李振蓦地睁大眼睛瞪着她。
“你躺在这里不能动是因为你昨晚刚经历了几个小时的手术，为什么要做手术呢？因为我昨晚一刀把你的子孙根切了下来，我已经打听过了，虽然医生给你接上了，可
是以后你再也不能使用它了哦，你是一个废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了。”姜一一面无表情地吐出最后一个字，潇洒地转身离开。
“一二……”她在心里默数。
“啊！！！”短短几秒钟之内，李振从不敢相信到万念俱灰再到心里燃起滔天怒火，极度愤怒下，他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从床上挣扎着起来拽住姜一一的衣服，把她拖到床边，双手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
“去死，你给我去死。”他气红了眼。
“小振。”
“李振住手。”
几道人声同时在病房里响起。
“小振住手。”李父快步上前，一把扯开姜一一。
姜一一嘴角勾起狡黠的笑容，就是现在。
“啊……”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撞向了床边的柜角。
血渐渐染红了所有人的眼。
紧跟在警察身后的朱兵看着眼前的一幕惊叫一声，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杀人了，杀人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李振父子二人傻了眼。
“别吵了叫医生。”两位警察大吼一声把愣住的几个人喊回了神。
医生很快来到，简单地检查过后，他遗憾地摇摇头，“很不幸，她撞到了太阳穴，当场死亡。”
姜一一和系小替飘在空中看着警察将李父双手反剪按住，醒过来的李母和李振不断嘶吼着，场面极其混乱。
“一一姐，你为什么要自己撞上去啊？”
姜一一摸了摸头上并不存在的伤口，冷静又无情：“趁他病要他命，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系小替觑了她一眼，“一一姐，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那就不当讲。”
“……”系小替憋不住，“一一姐，你好像一个反派啊。”
姜一一挑眉，“怎么，你觉得我做得不对？”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一命尝一命不对吗？你别忘了，姜依依可是死在他们手里的，我只是帮姜依依报个仇罢了。”
听到姜依依这个名字，系小替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
“一一姐，那
现在任务怎么办啊？”
“任务任务，每天除了任务你还知道什么，你想想啊，现在‘姜依依’死了符不符合剧情？”
系小替愣愣地点点头：“好像是符合的。”
“我已经写信告诉宋玥我利用她的消息了，她必定会记恨我，到时候仇厉也会知道我做的事情，他也肯定会十分讨厌我，这样符不符合剧情？”
系小替想了想：“好像也符合。”
“那不就结了，既然都符合不就说明任务完成了吗？”
系小替竟然觉得自己无法反驳，“那……那好吧。那我们现在去下一个世界吗？”
“去什么下一个世界，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回到上一个世界，回去搞死徐易宁那个狗东西。”
“不，不好吧……”
“嗯？你说什么？”
“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七月份松月6投的地雷，给您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