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敌人
“药……”
麻子低着头，傻傻的嗤笑：“这种东西，能称之为药吗？”
彼岸元君怔了怔，没想到，麻子会问出这么个问题。
而麻子那略带青涩的面庞转看向彼岸元君。
“在流民区，一粒抗生素卖五块钱，一粒感冒药卖两块钱，一粒止疼药卖三块五。”
“可为壁垒工作，掏粪、收垃圾、做工、一天能挣两毛也可能争四毛。一毛钱能买个夹杂了树皮草末的烙饼，很干很干的那种。两毛钱能买一壶干净的水，五块钱能买一件破棉袄。”
“糖粉更贵，但即便是糖粉也能治感冒，也能止疼。我们也知道，那不是药。”
“这种东西，可不是药……”
彼岸元君缓缓一笑：“确实，从药的普遍意义上来说，它称不得药。”
“当年灾变，从极北之地开始，蔓延向了整个世界。”
“我们在极北的公司，有很多人因此死亡，有些是来不及赶到屋内直接冻死，有些是想借助车子、直升机等等逃离，结果这些东西无一例外，在启动时要么熄火要么直接爆炸。”
“后来，我们找到了元凶。”
“元凶？”
“嗯，那是一个很诡异的东西，圆咚咚的像个橄榄球，不大，也就两间屋子那么大，像是个飞机。”
“只是那么个东西？”麻子一脸愕然。
彼岸元君苦笑点头：“是啊，就是那么大点东西，它里面没有任何机械装置，没有任何生物，就像是两间空房子，摆在那儿，但我们知道，所有的变化都是从它开始的。”
“我们怀疑，那是一艘域外的飞船，坠落到了这里。而里面存在的东西，因此逸散而出，让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变化，可我们对这些东西没办法研究。”
“因为它不属于这个世界，甚至于我们确定不了它是什么材质，那是一种超出了想象、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所以我们无法界定它，包括它带来的改变。”
“这些年的研究，只是通过它带来变化中的表现，我们一步步向前走着。”
麻子静静的听着。
“就像是零玛雅试剂，这个命名最早就是我们传出去的，‘零’表示没有，‘玛雅’是另一种闻名的代表。”
“我们通过过滤空气来获取此物，可到如今，即便是每一支试剂的量并不大，可是所有势力搜集的试剂总量，却已经远远不是那两间屋子能够装得下的，除此之外，再考虑沉降、被其他生物吸收，我们所能得到的，可能占据总量不过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
看着彼岸元君那一抹饱含深意的浅笑，麻子只觉得脊背发凉。
强硬的吞咽了一口唾沫，麻子才看向彼岸元君：“为什么跟我说这个？”
“如果是要我做事，有些事不需要让我知道。”
彼岸元君却淡笑摇头：“这不算是什么秘密，不向外传播，是因为没有什么必要。”
“这个世界上，对于灾变的原因，并没有多少人想要知道，即便是知道了，那个已经被我们打捞出来的空房子也没有任何作用。”
“就像是你吃了一颗苹果、扔掉了苹果核，吃了桃子扔了桃核一样。也许苹果核桃核还有作用，比如种下去还能长出来，但是对于我们而言，没有去种的必要。”
彼岸元君停了停，继续说道：“之所以跟你说这个。”
“事关我们众神的理念。”
“理念？”
“不错，理念。”
彼岸元君缓缓说道：“所有人都在猜，众神到底想做什么。”
“这许多年下来，我们作为第一个接触到这个秘密的组织，内部的意见自然不会是统一的。”
“有人想要凭借力量统治世界，有人想要研究那两间空房子从而探索大陆之外的世界，有人想要更加强大，自然也有人会发发善心。”
“比如当年当我们发现了野兽的异变之后，在当时即便是我们也无法抗衡的情况下，向大陆上所有势力建议，建筑高城一般。”
“有些事，慢慢做着其实也就没有了最初的衷心，从而变成了野心、疯狂、贪婪、或者……安于现状。”
“众神之中，存在着很多派系，在外围的一统，不代表内部不会分列。”
“而内部的分列，也不代表在外面不能一致对敌。”
“即便是所有人的理想都有不同，但一个强大到覆盖整个大陆的组织，对所有人都有好处，那么便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有任何分歧，分歧只会产生在如何利用这个组织上罢了。”
麻子低着头，静静的听着，半天后才缓缓问道：
“所以，现在的崔氏是这张网上破开的一个洞口。”
“无论你们是什么派系，有什么争执，都会先把这个洞口给缝起来。”
“而你，选择了我。”
彼岸元君摇头笑道：“是你选择了我们。”
“曹晋的作为，并不足以让这张网出现破洞，但是，当所有的因果累加，这张网的破洞，就会一点点出现。”
“此前崔氏的夺权，我们众神的其中一个派系，在和崔元昊合作的时候被埋进了洞，这是崔氏内部分权的原因，也是崔元昊在一定程度上想要试探我们众神的实力。”
“所以，在一些城池壁垒之中，各种调动之下损失了一批人。”
“但这一批人的损失，以及在赤浪河以北的行动，让原本和我们暗中有合作但是谈不上是我们的人，呃……可以称之为‘外围’或者‘信徒’，让这一批人明白了众神的强大，所以，在袁罡暴露没有出路的情况下，玩了一招矫诏调兵，结果却是将这些人都给拉了出来。”
“这是我们谁都没想到的，但一些外围，不足以让我们下狠心去处理袁罡，因为已经没必要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还需要学习，学习我们内部的规矩、学习一些基本的知识、学习分辨属下，哪些事情该死，而哪些事情该原谅。”
麻子微微点头，旋即笑看向彼岸元君。
“那我接下来的敌人，是不是曹晋？”
“他只是其中一个，而且，也称不上是敌人。”元君笑着摇头：“因为我们并未打算和那些人为敌，或者说，我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你的作用只是织网，在网没有织好之前便没有狩猎，没有狩猎也就不会有敌人。”
“但如果他不让你织网，这就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了，不过……”
“这得他聪明到一定程度，才能够做到。”
……
“呵呵，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