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私定终身
端王的声音在猎猎寒风中飘荡，听得林言秋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不是不知道端王对自己的心意，只是她从未想过，端王会这么快对她提及此事。
她一直以为，两个人有默契的。
可端王突然这么说，让她心跳加快，一方面是压抑不住的心动，另外一方面，则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
她抿着唇，把那声“好”给咽了回去，艰难地开口问道：“为何……”
“我心悦姑娘，林姑娘应当是知道的。”端王立刻说，仿佛生怕晚回答了，林言秋就要拒绝她一般：“也并非是我故意唐突姑娘，原本这婚事应当是请了媒人两下走动说的。只林姑娘身边并无长辈，再者我身份不一般，若是由旁人劝说，我当心林姑娘被人糊弄了。”
端王这辈子就没说过这么直白的话，往日对着人时的委婉和风平浪静，此时全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发自内心的话脱口而出了。
林言秋听着他这有些紧绷的声线，自然明白端王这是紧张的。
上辈子，端王也曾经在她面前这样说过两次话，第二次时她满心恼怒，根本就没意识到不同。等后来离京了，不知道怎么的就把那一段翻过来覆过去的想，后来才意识到端王那时候对她的重视。
至于第一次这样说话时，端王的紧张更不明显，只是语气略微有些生硬而已。
那是她出嫁那日。
端王说她若是后悔了，那婚事还能叫停。
她当时是如何说得？
叶家养了她一场，她本就是叶书明的童养媳，自然应该嫁他报答叶家的恩典。
她那时候不懂，傻乎乎就嫁了过去。结果，吃了十年的苦头，贤惠着给叶书明纳妾，帮他开枝散叶，最后一条命却是挂在端王身上的。
端王一死，叶书明就立刻对她下手。
也算是，彻底还了叶家夫妇对她的养育之恩吧。
林言秋这么想着，一时间又有些恍惚，回过神就看到端王认真看着她。
“林姑娘，你若是不愿意，我自然不会强求。我——”端王缓声道：“我愿意等，等到你愿意的那日。”
林言秋咬着唇。
上辈子，虽然她不曾听到这一句承诺，可端王确实到死都没有成亲。
那个时候……
“既然王爷愿意等，又为何突然着急了起来？”林言秋终于把心中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端王一愣，声音更低了三分。
“林姑娘，你刚从宫中出来，也当知道，太后……命不久矣。”最后四个字简直是气声一般，偏林言秋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看着端王，突然了然。
太后薨了，那之后就得守国丧。而端王虽然与太后平辈，可这丧也得守，还比他们这些百姓要守得时日长久。
一般百姓国丧守一个月到三个月不等，而皇室中人，除了皇上可以以日代月，甚至以日代年之外，其他人最低是要守半年丧，更甚至需要一年。
而如睿王等王爷，那更是要守三年的孝。
“我只想，若是林姑娘愿意，那在这几日里在皇上跟前求个恩典，由他来赐婚。”端王压低了声音道：“真到了那一日，纵然帝王一怒，也不会牵连到林姑娘。”
林言秋一愣。
端王此举还有保护她的意思。
“自然，也是我心中忐忑，害怕阴差阳错间，再错过了林姑娘，这才贸然开口。”端王认真道：“哪怕林姑娘拒绝了我，最起码也知晓了我的心意。”
端王想起自己梦境之中，他送那个林言秋出嫁，送她出京，可就因为太过于守礼和优柔寡断，最终两人错过了一辈子了。
更甚至，是他亲手把林言秋交到了一个狼子野心、人面兽心的男人手中。
害得她最终惨死在回京的路上。
端王垂眸，再看看如今跟梦境中完全不一样的林言秋，心中那如同春水夏雨秋风冬雪的爱意就流淌到了双眼中，不由自主流露出来。
他甚至有些不知道，他是因为喜欢眼前的林言秋，所以才做了那些梦。
还是因为那些梦，而更喜欢眼前这个与梦境中不太一样的人了。
可无论如何，他是真的喜欢眼前的人，想与她共此一生的。
“林姑娘，你可愿嫁给我？”
林言秋抿了抿唇，道：“有一事，还是要让王爷知道的。我心中虽然没有妄想要悬壶济世，可当个大夫也算是我此生立下的目标。纵然是成亲之后，我也是要继续做女医的。”
“这是自然，林姑娘这般好的医术，若是困于后宅，岂不是浪费了？”端王立刻点头：“林姑娘愿意继续行医，那自然是好事。”
林言秋眨了下眼：“王爷怕是不知道，这世间医者，不止是为人把脉开方这般简单，有时候还需要给人针灸，这——”
端王打断了她的话，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意：“我懂。林姑娘忘记了，你还曾救过我的命。”
那时候，他不一样被林言秋看了个明明白白。
若说他半点不介意，那是假的。
可他也清楚，林言秋为医的时候，眼中并无男女之分。
他愿意为了她而接受这一点小小的介意。
林言秋认真看着端王，见他神色坦然，没有半点作假的意思，最终相信了这话。
“那——”她低声道：“我自是愿意嫁给你的。”
端王被一瞬间的惊喜给击中，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到不远处几声欢呼！
然后洪青岩和嘉柔就带着田馨和吕大宝一起跑了出来，围着林言秋又蹦又跳，高兴得如同是她们要嫁人了一般。
端王用力瞪了洪青岩两眼，然后又咳嗽了几声，终于这人才有了那么点眼力劲儿，笑着道：“走走走，咱们回去，反正这梅花也折了！”
说着带着一群人离开。
林言秋混入其中，想要趁机逃跑。
端王如何肯就这么放她离开，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扯住了她的斗篷。
林言秋回头，对着端王露出了些许心虚的笑容。
端王只看着她，一言不发。
林言秋心中叹息了一声，只能强忍着双颊烧起来一般的滚烫，停住了脚步，看着洪青岩头也不回的带着人来了。
别！
别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啊！
我……我……这私定终身的男女，定了终身之后，该说些什么，我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