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额头
林言秋也察觉了端王的不同,之前两人之间纵然有些暧昧,也是转瞬即逝。端王并不逾越,说话做事也都有分寸,并不让人误会。
现在他一样没有做出什么逾越之举,说话做事也似乎跟之前不同,可眼神中莫名就带着一股的亲昵。让人面红心跳,忍不住想要躲闪。
一时间她是真的想要躲,可莫名的等到端王快要来的时候,她又不由自主出来帮忙。
连着王含柔都压低了声音对她道:“端王殿下,这是对林大夫格外看重啊。”
熬药这种小事,如果医女和医助都忙,那就是药童的活儿。若是不忙,就是他们的活儿。
端王的药是秦御医开的,开了之后还没来得及嘱咐是谁去抓药熬药,端王就直接开口道:“不如请林姑娘帮我抓药,熬药?”
听着是使唤人,可那声音里都透着柔情蜜意一般。
更何况,熬药的时候端王还陪在一旁。
林言秋脸微微发红,低声道:“别胡说八道,不过是看我跟在老师身边,所以才特意使唤我的。”
要说端王这样凑近让人心中又酥又软的话,太后那边就是让人心中凉了半截。
太后还是想要给端王说亲。
她从一开始劝说林言秋,变成了挑选京中各种适婚的女子。
甚至还提到过洪青岩,还有戴青青。
杨家女也是有提到的,说得时候还扭头看向桂嬷嬷:“等过段日子我好些,就让杨家把人带进宫来,我瞧瞧。说起来,毕竟是王爷呢,端王又有实权,饶是戴尚书家的女儿,又或者是大将军的郡主,总归还是差了些。也不是谁都能当王妃的,你说是不是啊,林大夫?”
林言秋能说什么,总不能告诉太后说,端王喝她熬的苦药汤都甘之如饴吧?
因此她只笑着道:“娘娘说得都对,这男女成亲,自然是要门当户对的。”
太后用尽了力气,感觉都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上,只觉得无力,忍不住问道:“我看端王对你也有几分情意,每次都要护着你,也很是用心。你就半点都不为所动?”
林言秋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才淡了些,低声道:“民女不敢瞒娘娘,若说毫无触动,那除非民女这个心是石头长的。”
太后闻言就露出了些许的得意,还看了一旁的桂嬷嬷一眼。
看看,上钩了吧。
然而,这段时日为了避免刺激太后,所有人都没有给她照镜子,虽然她已经没有不受控制的流口水了,可脸上还是不适合做太多的表情。
她也不知道,她那个眼色,桂嬷嬷根本就没看懂。
林言秋继续往下说:“因此,民女虽然感动于端王的保护,却也无以为报,只能下辈子结草衔环来报答他了。”
太后皱眉:“不应当这辈子以身相许吗?”
林言秋笑着道:“我出身寒微,配不上端王殿下。”至于做妾,想都不要想。
“出身寒微,也不是没有办法。”太后试探又铺垫了几天,虽然觉得如今并不算是太好的机会,可还是忍不住图穷现匕,笑着道:“哀家甚是喜欢你,从第一次看到你就心中欢喜,若是哀家收你为义女……”
林言秋都愣住了。
她这是什么命!
上辈子端王一见面就要收她为义女,这辈子错过了端王,没想到太后竟然也玩这么一手。
你们皇室的人都喜欢收义女不成?
太后说完这话就等着林言秋千恩万谢了,没想到林言秋愣住了。
她一时拉不下脸,又等了一会儿忍不住硬生生咳嗽了下。
林言秋回过神来,连忙跪下:“民女无才无德,不敢如此高攀。”她说着还实心实意地磕头,抬头的时候额头上有些泛红,眼泪都含在眼眶里了。
“太后娘娘疼爱民女,民女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民女实在是无才无德,就连认识几个字也是为了学医。收民女为义女这话,还请娘娘再也不要提起,民女恐慌,不敢如此高攀。”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带着颤抖,说到最后更是吓得眼泪都留下来了。
太后心中暗暗骂她不争气,没见过世面,脸上却很是慈和,劝道:“你做了哀家的义女,那自然能名正言顺嫁给端王为王妃了。”
林言秋只道:“民女虽然心生向往,可也不敢做出德不配位的事情来。太后的疼爱让民女受宠若惊,可若是无缘无故被太后收为义女,又嫁给端王为王妃,定然会惹来朝中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大人心中不满,若是他们上书……”
她说到这里顿了下,又连忙磕头:“民女心中知道太后对民女的疼爱就好,为了太后好也罢,民女胆小怕事也行,总归此事还请太后不要再提。”
说到最后,竟然成了她为太后着想了。
太后一时气得都想要笑起来了,然而等到林言秋起针的时候,她仔细想着对方说的话,又不得不承认林言秋说得确实有理。
端王在朝中确实有些势力,若是她真收了毫无根基的林言秋为义女,又把林言秋指给端王的话,只怕那些人就会上书劝诫,甚至是骂她这个太后了。
至于骂什么,那可骂的就多了。御史台的人没一个好惹的,一点点的小事都能被他们骂得狗血淋头。哪怕太后本身没一点错,他们也能找出来旁的缘由,甚至是从杨家骂到她身上。
或者,干脆直接参奏杨家,骂杨家。
想到杨家,太后眯了眯眼睛,觉得杨家许久没有人进宫了。
因为想起这个,她倒是少了几分跟林言秋说话的意思,只示意自己累了,一旁桂嬷嬷就把林言秋送了出去。
因为实实在在磕了几个头的缘故,林言秋的额头就一直红着一块,甚至过了一段时间后,周边还有一些微微的淤青,看着有些吓人。
黄昏时过来蹭苦药汤喝的端王,第一眼就看到了林言秋额头上的异样。
他快步过去,盯着林言秋的额头看了片刻,然后才稳住了语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