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药方
纪王妃听得眉头紧皱，倒是外面的大夫心中不服，冷哼了声道：“妇人怀孕、产子，自古以来都是在鬼门关转一圈的事情，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懂得什么，休得在这里胡说八道，吓唬病人。”
林言秋只笑了笑，倒是没有说话。
她要真在这里跟外面连面都见不着的大夫吵起来，那才是丢了身份呢。
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她这般沉得住气，倒是让纪王妃多看了两眼，这才道：“我先看看朱姨娘。”
她们闹腾了一场，床幔内的朱玉薇这会儿也醒来，等着床幔掀开，她脸色惨白舒了一口气，有气无力道：“让王妃担忧了，都是下面的人不懂事，惊扰了王妃。”
纪王妃坐在床边，低头看了看朱玉薇，道：“你如今觉得可好了些？我这边担心你，因此请了千金堂的于大夫来给你看诊。你若是好些，也让于大夫给你诊诊脉，也算是尽了我的一份心。这毕竟是王爷的孩子，以后也是我的孩子。”
纪王妃这话说得让林言秋在旁忍不住唇角抽了下。
她连忙低头，这侯门贵胄的后宅之争，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女医可以说三道四的。
朱玉薇只低声道：“之前林大夫给我针灸，如今我衣衫散乱，还请王妃让我丫鬟入内，帮我穿好衣衫才好让于大夫给我诊脉。”
纪王妃的好意，她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拒绝的。
纪王妃闻言倒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扶着丫鬟的手出了内室，到外面堂屋里休息，顺带招呼于大夫一并等着。
朱玉薇这才穿好衣服，又把头发梳拢了起来，这才出去让于大夫给她看诊。
林言秋就跟在朱玉薇身边，看着年岁大概五十出头的于大夫给朱玉薇诊脉。此人闭眼诊脉，半晌后才收起手，缓声道：“并无什么大碍，只是一时受惊而已。一碗安神药，吃了好好睡上一觉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林言秋闻言唇角动了动，最终忍了下来，并未多言语什么。
倒是纪王妃在一旁笑着道：“于大夫可看仔细了，这可关系到我们王爷的子嗣，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别说是朱姨娘了，连我都担当不起。”
于大夫抬眼看了下，道：“那我再给朱姨娘诊诊脉。”
他示意朱玉薇换只手过来，又仔仔细细诊了个脉，道：“问题确实不大，孩子虽然活泼了些，可也算是正常情况，并不会引起腹痛才对。”
朱玉薇轻声细语道：“之前林大夫给我针灸过，如今确实并没有腹痛。”
也就是说，于大夫说得不错，可功劳全是林言秋的。
于大夫唇角抽动了下，道：“依着老夫看，朱姨娘的脉象并无问题，所谓针灸，只怕也不过是撑场面糊弄人而已。”
纪王妃笑了笑，转头看向朱玉薇：“朱姨娘，你如何看？”
朱玉薇抿唇。
见她不说话，纪王妃慢悠悠道：“于大夫可是千金堂出了名的大夫，他行医几十年，这把脉的功夫自然不会差的。”
她说着漫不经心看了林言秋一眼，笑着道：“并没有说林姑娘把脉功夫不好的意思，只是这医者讲究的就是一个经验和老道。林姑娘……毕竟年纪轻了些，自己还未出阁，哪里懂得妇人有孕的事情呢？”
林言秋只轻轻一笑：“纪王妃这话，到时候让民女不知道该怎么回了。民女虽然不曾出阁，也未曾怀孕生子，在这之上没有切身的经验和体会。给病人看诊，也是凭借医书和老师所教而已。”
于大夫听了这话，唇角露出些许得意的笑容，插话道：“学医不能死板，医书或者是老师所教有限，还是得多看多思多开方治病才行。”
林言秋只笑了笑，根本就不理会于大夫，只继续说自己未说完的话。
“若说我因为未曾出嫁生子没有经验，就不懂这些。那于大夫，不知道是生过几个孩子呢？”她说到这里，才回头冲着于大夫微微一笑。
这笑容端得是天真无邪又仿佛充满了挑衅。
我不懂，难不成你懂？
我没生过，难不成你生过？
于大夫怎么也没想到，林言秋不谈医术，只谈经验，还只谈怀孕生子的经验。他一时愣住，脸色一阵变幻，正想着要呵斥林言秋无礼，不懂的尊老呢，结果这会儿正好素锦端着药过来。
“奴婢见过王妃。”素锦见纪王妃还在，连忙行礼。
纪王妃看了她手中端的托盘，上面一碗药微微晃动，散发着药香，问道：“这药是——？”
“林大夫给我家主子开的安胎药。”素锦笑着道：“这药得趁热喝，王妃？”
纪王妃见状也不好阻拦，只笑着道：“那就先让你家主子喝药……”
“慢！这药可不能乱喝，我先看看这究竟是什么药！”于大夫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甚至直接起身过去伸手就去端托盘上的药碗。
素锦哪里肯让他得逞，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结果于大夫手快摸到了药碗的边缘，她这么一退反而让对方下意识又跟了上去，直接把一碗药给打翻了。
汤药撒了一地，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朱玉薇眉头一跳，忍不住扭头看向纪王妃。
只一眼，她就飞快低头，起身道：“还请王妃恕罪，这丫头毛手毛脚的……”说到这里，朱玉薇立刻呵斥道：“还不快下去再熬一碗药送来，愣在这里做什么？”
素锦连忙行礼退了出去，一旁素罗过来收拾残局。
于大夫却没说话，只看了看手上沾染的汤药，直接送入口中尝了尝。
“林大夫所用的安胎的药方，不知可否说一说，这药，我怎么尝不像是安胎药呢？”
林言秋闻言失笑：“于大夫，你也是经验老道的大夫了，这般贸然问旁人药方，只怕不太妥当吧。”
她说完不等于大夫开口，直接道：“此方乃是我老师秦御医与御医院的陆御医一并商量讨论出来的安胎药方，其中也有之前于大夫所说可以安神的功效。”
她说着似笑非笑看过去：宫中秘方，你可还要继续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