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保胎
林言秋并未被俪妃说服，从俪妃宫中离开之后，她想了想还是提出要去给太后请安的要求。
领路的宫女愣了下，倒是没有违背她的意愿，反而是带着她去了太后宫中，说明了来意。
传话的宫女听到林言秋的名字，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等待的她，这才低声道：“还请姐姐和林姑娘稍等，我去去就回。”
早些日子，端王殿下，杨家夫人和杨家姑娘、太后才因为这位林姑娘产生过争执，没想到今日她就来给太后请安了。
宫女去找了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大宫女转身进了内殿，见太后已经醒了，这会儿正由着宫女帮忙揉按头部放松，这才过去，俯身在太后耳边低声说了林言秋的事情。
太后睁开了眼，示意揉按头部的宫女的宫女退开，这才道：“她是从俪妃宫中过来的？”
大宫女低声应下。
太后想了想，沉声道：“让她进来吧。”
等林言秋入内时，太后已经让人绾起了头发，正在吃茶。
她入内请安，等到太后说：“起来吧。”这才起身站定，说明了来意。
太后倒是没想到她这般直接，不过听到事关俪妃这一胎，她还是在意的，手中的茶盏随意递给了一旁的宫女，听着林言秋说俪妃的症状。
“这倒是跟宫中御医说得不差什么。”太后缓缓道：“林姑娘特意来找哀家，是——”
她刻意顿了下，等待林言秋说话。
林言秋抿了下，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又重新跪了下去，低声道：“民女自知医术一般，不敢妄言。只以民女的医书来看，实在忧心俪妃娘娘这一胎。自觉没有给俪妃娘娘保胎的本事……”
她说着叩首：“还请太后娘娘宽恕。”
太后脸上的笑容彻底没了，低头看着跪在面前的林言秋，半晌才道：“去请陆御医、秦御医一并前来。让他们把俪妃的脉案一并拿来。”
桂嬷嬷领命出去，又过了片刻，太后仿佛才想起还跪着的人一般，淡淡道：“你先起身坐着，等两位御医到了，再一并商讨。”
林言秋起身，一旁的小宫女连忙搬了凳子过来给她坐下。
殿内一片寂静，太后只慢慢饮茶，偶尔尝一口点心。林言秋低头看着自己衣袖上的绣花，数着上面的颜色和针线的走向发呆。
秦御医和陆御医来得不算慢，等两人入内时，林言秋连忙站起了身。
两人给太后行礼，起身后林言秋又冲着两人行了个礼。
“行了，都坐着说话吧。”太后淡淡道，示意宫女给人搬了凳子坐下，一边翻看俪妃的脉案一边问道：“俪妃最近这几日，脉象如何？”
陆御医是俪妃惯用的御医，他与秦御医对视了一眼，这才上前说起俪妃的脉案和情况。
林言秋在旁，生生上了一堂语言的艺术的课程。
怎么说呢，陆御医该说得倒是都说了，只是说得非常之委婉，若不是她知道俪妃的状况，怕都要被糊弄过去。
太后只静静听着陆御医说话，等他说完，这才看向秦御医：“秦御医前日轮值的时候，也曾给俪妃看诊，你说说看。”
秦御医起身的时候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林言秋，觉得他这个小徒弟在此，那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今日是林言秋入宫给俪妃针灸的日子，她应当也摸过俪妃的脉了。
他想了想，这才沉声开口：“俪妃娘娘前夜梦中惊悸而醒，臣给娘娘诊脉，确实如陆御医所言，娘娘郁结于心……”
他一长串说完，确认了陆御医所言不假，又补充了一些内容，暗示俪妃这胎状况不好。
陆御医忍不住看了他两眼，秦御医却是一本正经往继续往下说。
等他说完，太后沉吟了片刻才问道：“哀家只问一句，俪妃这一胎，你们谁有把握保住！”
陆御医立刻挺直了脊背，光明正大和秦御医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个人无声交流了下，最终还是由陆御医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回太后的话，臣等只能说尽力而为。俪妃怀这一胎的时候，身体原就因为之前小产而有所亏欠，并未完全调理好……”
“这些哀家都知道，说些哀家不知道的。”太后直接打断了陆御医的话，趁着一张脸冷声道：“哀家只问，能不能保住这个孩子！”
“娘娘，”秦御医上前，拱手道：“臣等不敢妄言能保住俪妃娘娘的胎，只敢保证，会尽力而为。”
“也就是说，俪妃这胎，保住的可能性不大了？”太后哪里会听不出这话中的意思，看了看秦御医又转向陆御医：“陆御医，你说呢？”
“下官也会尽心尽力。”陆御医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低头也不敢糊弄。
林言秋站在一旁，深觉自己大约是把陆御医和自己老师都给得罪了。只她本就是无名小卒，自然不会主动说话。
太后却猛然看向她，问道：“哪怕有林姑娘在旁辅佐，用针灸之术，也不行吗？”
林言秋下意识抿了下唇，看向一旁的陆御医。
陆御医沉吟了片刻，这才斟酌着道：“纵然有林姑娘用针灸帮忙，臣最多也只有四成把握而已。”
能不能保住俪妃这一胎，只能看命。
林言秋闻言却是偷偷看了一眼陆御医。
依着她两辈子的经验和医术，她都不敢说四成的把握，最多三成。而按照御医院的御医们说话的习惯来猜测，陆御医说四成，那最低也有五成的把握，甚至是六成。
可这在太后心中，却是不行的。
她半晌没有说话，林言秋和陆御医、秦御医三人也一并低头不言，连着交换个眼神也不敢。
一旁的桂嬷嬷给太后换了一盏茶。
茶盏轻轻放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才让太后回神。
她看了看在场的人，只叹了一口气，这才道：“纵然是如此，你们也要尽心尽力照顾俪妃这一胎才是。若是俪妃能安稳产下皇嗣，那哀家重重有赏。”
三人连忙跪下应了声。
太后这才又道：“今日之事，不可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