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借力打力
林言秋第二日并未再去端王府，第三日就带着前一天匆匆写完的作业去秦府上课了。
秦御医见着她，微微颔首点头，指了下窗边的位置道：“坐。”
林言秋把作业交上去，老老实实坐下，趁着秦御医不注意才对另外一边的言灏使眼色，无声问他怎么回事。
她看出来了，秦御医心情不太好。
言灏冲她比划了两下，见林言秋还是不明白，只能冲着皇城的方向比了一下。
林言秋这次懂了，是宫里又出事了？
她来不及多想，秦御医已经清了下嗓子开始上课了。
林言秋只能作罢，开始认真听秦御医讲课，顺带还要提笔做笔记。
秦御医喝了两盏茶，终于把课给讲完了，然后看了一眼言灏：“你换个地方写作业，我给你小师妹补课。”林言秋入宫可是少上了一节课呢。
言灏张了张嘴，最终在林言秋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出去了。
补课是真的，可他们两个要说些宫里的事情，怕也是真的。
林言秋心知肚明，乖巧站在一旁等着。
秦御医看了眼外面，倒是没有关门窗，只声音低了许多，问道：“之前你入宫得匆忙，我来不及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言秋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她虽然知道的不多，可把那些线索连起来，倒是也能推测出来一二。
先是戴青青找她麻烦，然后端王知道了，为了回谢她之前的疗伤，请托了睿王出面震慑戴家。却没有想到，正巧有人入宫在太后耳边提起了她这个京中的女医，太后略一打听，大约觉得她可用，就把她招入宫中了。
“只有一点，我心中有些不明白。”林言秋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老师，我与杨氏素来没有瓜葛，也并未给杨府谁看诊过，为何会是杨家人在太后跟前提起了我。”
若说是睿王妃，嘉柔郡主，又或者是青岩郡主，甚至是张将军或者是慕容将军这些人，她都能理解，杨家——
林言秋摇头，确定她跟杨家确实没有什么来往。
秦御医听了整个过程，脸色倒是略微舒缓了些，没那么紧绷了。
他沉声道：“你也摸过俪妃的脉了，都看得出什么了？”
林言秋就一五一十说了。
“俪妃娘娘这胎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纵然是强行保胎，等再过一两个月，胎儿大起来她就只能卧床休养才行。”她说着眉头皱起：“纵然如此，早产或者是流产的可能性也很大。”
运气好就是早产，运气不好那就是流产。
早产也未必有多好，孩子不足月生下来，养大的可能性也不大。
总归，这是个烫手山芋。
秦御医点了点头：“这原本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多数人都知道，俪妃这胎有些危险。她几次半夜叫御医——”他说着看向林言秋：“所以，推举你的人，不见得就是好意。”
他都不舍得让林言秋到俪妃近前去，就是怕把自己的徒弟给牵连到后宫的争斗里。
秦御医心中窝着一股子火，看向林言秋：“所以，杨家推举你的人，定然是不怀好意。”
林言秋明白了秦御医话中的意思。
推举她的人，其实并不认为她医术有多好才推荐的，而是想把她卷入俪妃这一胎的漩涡中，杀她与无形？
师徒两个沉默了一会儿，林言秋才低声道：“若说在京中谁会想要如此对我，除了戴青青之外，大概也只有叶书明了。”
叶书明是她前未婚夫，此人——
林言秋想起他就想叹气，难不成是他也知道戴青青去找她麻烦，为了两个人的婚事不再有波折，所以才用这样的办法除掉她？
又或者是戴青青？
林言秋皱起眉头，半响才道：“老师，我明白了。”
秦御医心中还是闷着火气，闻言忍不住骂道：“你明白个什么？人家是想要你的小命！你明白了又能怎么样！你说说，你现在明白了，之后要怎么做？”
林言秋如今是出宫了，可不代表她就顺利从俪妃这件事情中脱身了。
之后，她还是要每隔五日入宫给俪妃针灸一次的。
秦御医很是护短的。
有人算计他的小徒弟，他哪里会忍气吞声，对于林言秋平平淡淡的“明白了”也很是不满，只瞪着她，让她有个说法。
林言秋抿着唇，认真想了下。
“我准备去找端王。”
她在张将军、慕容将军和青岩郡主之间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选了端王。
青岩郡主的婚事应该快指下来了，她这会儿只怕自己都是焦头烂额的。至于张将军和慕容将军，其实与她并不相熟。与其厚着脸皮去找他们，倒是不如一事不烦二主，直接找端王继续帮忙的好。
“端王殿下身边人手多，定然能查出来一些端倪。”林言秋认真道：“等知道了究竟是谁在背后搬弄是非，再想如何应对也不迟。”
这并非她的真心话，不过是为了安抚秦御医而已。
在林言秋看来，这件事情根本就无解。纵然查清楚了，她也没办法再跑到太后或者是皇上、俪妃跟前告状。杨家人只要咬定了是为了俪妃这一胎好，太后就不会责罚他们。
杨氏是太后母族，叶书明是翰林院编撰，戴青青更是尚书之女。除非她能想到一个借力打力的好办法，不然——
想到这里，林言秋一愣，想起了前世她与端王最大的争执。
端王给她安排的陪嫁丫鬟，暗中调查叶书明参与了科考舞弊案的事情。
之后，叶书明虽然顺利离京，可之后纵然在地方上考评上佳，可一直蹉跎多年，只在各地为县令，不曾提升。
当年她以为最终叶书明没有被问责，证明了科考舞弊案与他无关。如今回想起来，也许不是无关，只是有人放了他一马，并且一直压着他，不让他有翻身的机会罢了。
端王会查叶书明，足以证明叶书明此人肯定牵扯在科考舞弊案之中。
也许，她可以利用这一点，借力打力，让叶书明，戴尚书子乱阵脚，无暇再顾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