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佛学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之前有人刻意安排过了。恰好在此时，有内侍进来禀告，说是杨氏夫人携杨氏女杨仪娴入宫给太后贺寿。
杨仪娴正是之前太后赞不绝口的杨氏女。
太后笑呵呵让把人请进来。如今的杨夫人正是太后的嫡亲嫂子，杨氏一族族长杨允肖的妻子。而杨仪娴虽是杨氏女，却并非是杨夫人的女儿。
仔细论资排辈的话，当是杨允肖和杨夫人的堂妹，也就是太后的堂妹。
杨仪娴确实如同太后之前所夸，容貌出众，亭亭玉立在侧，纵然是不说话，跟随着杨夫人行礼、请安，一举一动也是如同行云流水般，让人看了觉得赏心悦目。
太后笑着让人安排了座位，又笑着对要退下去的杨仪娴招手道：“你我虽是姐妹，可我入宫时，你还尚未出生，相处甚少。今日难得有机会，你就坐在我身侧，陪我说说话好了。”
说着示意人，把杨仪娴安排在了她的右手侧，再往下正好就是端王的位置了。
整个过程中，端王一言不发，只手中端着白玉一般的酒杯，看着里面绯红色的酒液，如同看呆了一般。
他自然是明白太后的意思的，只是又不愿如对方之意。
太后想用杨氏女来拴住他，牵制他，这点手段他若是看不出，也用不着太后如此用尽心机了。
偏太后仿佛看不出他的态度一般，笑着叫了他一声，道：“与你介绍一般，这是我娘家的十九妹，也是幺妹了。说起来，你们俩倒是有缘分，一个是幺弟，一个是幺妹，都是自幼捧在掌心里长大的——”
端王轻笑一声，并未反驳太后的话，反而看向杨仪娴，问道：“杨姑娘也喜欢佛学吗？”
杨仪娴一愣，下意识求助地看向太后。
这话题，之前没人教过她啊。
太后脸色也有些发僵，杨仪娴见状立刻反应过来，笑着道：“只偶尔看过一些。”
“那佛学禅语‘不可说’，杨姑娘当听过吧？”端王笑着道：“我最近沉迷佛学，太后说你我必然投缘，所以就忍不住问一问。”
他看着杨仪娴脸上笑容渐渐僵硬，又冲一旁太后一笑：“前几日，见尘大师与我讨论起佛理，还邀请我去寺中住上几日，好与我秉烛夜谈。”
“你——”太后咬牙，只觉得端王还是如同早年一般滑溜，让她心中暗恨。
端王却笑得越发温和，只话里却带着若有似无的警告。
“只是我想着，如今已经是腊月，临近春节，正是阖家欢乐的好时候，我若是此时去寺中常住，怕是要出了正月才能下山，似乎有些不好。”
“确实，皇叔考虑得极为周全。”皇上此时忍不住开口，笑着对端王道：“皇叔喜欢佛学，在府中盖个小佛堂，请几位大师常住就好。何必去山上呢？山上寺庙清苦不少，规矩还颇多，只怕皇叔去了也不习惯。”
“再说吧，尘世繁杂，我只想清清静静过日子。”端王垂下眼帘笑了笑：“若是俗事太多，也只能归隐山林了。”
太后唇角忍不住抽了抽，知道端王意在警告自己。
她咬着后槽牙，垂下眼帘只能暂时退让：“这人生在世，忙得也不过是俗事。可咱们毕竟是皇室，十三弟若是不愿，那些俗事交给旁人烦恼也就是了。”
端王笑了笑，“太后说得是。”
杨仪娴脑袋小幅度得随着每个人说话而动，努力分辨这些人话中的含义，只隐隐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可并不敢在这种场合多言，最终只能老老实实坐着，甚至不敢贸然再找端王说话，生怕对方再说出什么佛学禅语来问她。
她……对此是真的一窍不通啊。字她是认得的，早年也跟着先生读过几年书，以《女戒》为首的女四书她也读过。只是，之后家中就全心全意教她女红，把她教得过于听话，就显得有些呆了。
一顿寿宴，一群人吃得各怀心思，等着散去之后，杨仪娴在花园里又遇到了刚与皇上说完话的端王，想起太后之前同她说的话，忍不住快步上前出声喊住了他。
“臣女见过端王殿下。”她上前行礼，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突兀，声音微微有些紧绷。
端王眉头微微蹙了下，转而又露出习惯性的笑容，声音温和道：“杨姑娘不用如此拘谨，快请起身。”
等杨仪娴起身，他这才问道：“不知道杨姑娘喊住本王，是有何事？本王此时正准备去礼部商讨除夕的一些安排。”
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就不要耽误他的时间了。
可惜，杨仪娴未能听懂端王话中隐含的意思，甚至还觉得端王果然很好相处，没有半点王爷应有的架子。
她脸色微红，低声道：“今日王爷问我‘不可说’，我并不太懂，因此想问问王爷，可有相关的书籍，可否能借我翻阅一二。”
端王扬眉，摇头失笑。
“杨姑娘，你正值青春年少，花样的年华，佛学并不适合你。”他说着转身离开，只留杨仪娴在原地发愣。
有了这桩事情，端王回府后第二日一大早就去了京郊的大衍寺，与寺中有名的见尘大师品茶赏梅，消磨时间。
药香阁从腊月二十五就开始放假，一直到出了正月十五之后才重新开业。若真有急病、重病的病人，也可以敲门看诊，守店的药童会帮忙去请大夫出诊的。
林言秋放假后好好休息了一日，第二日一大早就耐不住两个徒弟的撒娇，还有田婶子的劝说，干脆让田叔套了马车，师徒三人，连带着田叔一家一起去栖霞山游玩。
“还可以顺带去大衍寺求个平安符。”田婶子虽然到京城的晚，可早已经把这附近还有京中一些地方摸得熟悉了。
栖霞山的大衍寺最是灵验，这点也是她跟街坊四邻闲聊的时候知道的。
而且，那边的素斋也格外好吃。
田婶子提起了素斋，倒是让林言秋有些心动：她记得，秦御医也很是喜欢吃素斋的。若真的可以，倒是可以定一下给秦御医这个老师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