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咳嗽
林言秋当时脸色微变，神色复杂地看了端王片刻，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也如同自己一般回来重活了一次。
端王却是冲着她一笑，挺直了身体，脚下微微晃动着转身离开了。
那晚，端王胡乱洗漱了下，不耐烦身边伺候的人，只把头发散开连贴身的玉佩都没来得及摘下，就裹着中衣胡乱睡去。
梦中，他又回到了端王府里。
他面前站着一个少女，身形有些佝偻，不够挺拔。身材是偏消瘦了些，头发虽然养了些时日，可发梢的位置还是有些枯黄，不够乌黑。
他审视了对方一遍，发现眼前的人更紧张了。
“你既然还想嫁给叶书明，那我倒是有个办法。”端王开口说话时，丝毫没显露出心中的那点不满，反而很是和气：“林小枝，你可愿意认我做义父？”
眼前的人猛然抬头，那双乌黑水灵的眼睛中满是惊讶。
那是——
端王却比她还要意外，一瞬间瞪大了双眼。
屋里一片漆黑，只有端王有些粗重的喘息。守夜的平安听到动静连忙爬起来，低声喊了声王爷。
端王听到动静，这才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
他轻轻“嗯”了一声，平安连忙道：“王爷喝口水再睡？”
端王舒了一口气，这是他小时候的习惯了，做噩梦惊醒了就要喝口水压一压。这是带他的孙嬷嬷家乡的习俗，这么多年竟然就一直延续下来了。
回想了下那短短的梦境，他没有解释那不是噩梦，他只是被惊到了。
平安倒了一杯温热的水过来，端王手伸出幔帐接过去一口喝下。温热的水滑过干涩的喉咙，他舒服地叹了口气，把茶杯递出去。
平安话并不多，收了杯子见端王没有旁的吩咐，就把外面的蜡烛熄灭，守在床下的踏脚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床上的端王却是没有半点睡意，只不断地回想梦中的情形。
他看过林言秋的婚书，那上面的名字就是林小枝。梦境中的那位林小枝，跟如今的林言秋五官上还是有几分相似得，甚至比他认识的林言秋皮肤还要更白皙一些。
只是，两个人气质完全不同。
梦中的林小枝虽然看得出来极力地维持体面，可身形还是有些佝偻，人也有些畏缩，眼底的惊慌不安简直是藏不住的。
而林言秋，舒朗大气，虽然礼仪方面有些随意，却没有任何疏漏，反而透出了几分自在在其中。
如果不看相貌的话，这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端王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不其然又想起了上一次这种有些诡异的梦境。
那也是跟林言秋有关的。
想着想着，他又想起今日回府的时候，偶遇林言秋时的孟浪之举，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对着小姑娘吟诗什么的，实在是有些过了。
可那一瞬间，他看着对方不由自主就想起了那首诗，加上酒意醉人，让他少了些平日的克制……
端王辗转睡不着，回想了这些日子暗中观察林言秋的一举一动，而林言秋却是一夜无梦，第二日天色蒙蒙亮就醒了。
她起身先是在院子中打了一套老御医教的养身拳，等额头冒出一层薄汗之后这才打水洗漱。这个时候望月也从厨房那边拎了食盒回来，一群人把饭菜一分就凑在一起吃饭。
林言秋是客人，饭菜还是比她们好些的，会多盘菜。
她把菜跟祁嬷嬷、映月、望月一分，大家都开开心心吃起来。
吃过饭，望月去喊人准备马车，林言秋这就出诊。
今日她出诊的府邸说起来也算是熟人了，是府衙后面秦知府的家眷下了帖子请她上门看诊的。
秦府的老太太病了。
林言秋从从府衙后门进的，毕竟前院是秦时南等一众官员办公的地方，并不方便家人出入。后院门口守着的是秦夫人的陪嫁嬷嬷，见到林言秋立刻笑着道：“辛苦林姑娘了。”
嬷嬷前面领路，所幸府衙后院并不算太大，她径直把人领去了秦老夫人的院中，还未进院子时林言秋就闻到了一股如有若无的药味，等进了屋中，味道就更浓郁了。
秦老夫人今年已经五十有八，在当下看来已经算是年迈了。
见到林言秋，她先是夸了一通好俊的小姑娘，又拉着她说了一会儿话。只是说话的过程中，三不五时都要咳嗽两声。
等林言秋给她看诊的时候，她这才不再说话，只是咳嗽还是有些忍不住，显得异常难受。
林言秋示意她入内室，再做深一些的检查。秦夫人有些担忧，不过秦老夫人笑着道：“我都多大岁数了，再说林姑娘还是个小姑娘，她好不容易登门来做客，你且去让厨房做些点心，给林姑娘甜甜嘴。”
林言秋忍不住轻笑，一旁扶着秦老夫人的老嬷嬷笑着道：“林姑娘别介意，我家老夫人这是看你跟我们家三姑娘岁数差不多，才这么说的。我们三姑娘啊，就喜欢吃些点心什么的小东西。”
林言秋点头，入内室让秦老夫人宽衣之后又仔细帮她检查了一二，这才净手出手。
秦夫人见她出来立刻起身，问道：“林姑娘，母亲身体如何？”
林言秋道：“应是半个月前夜里着凉引起的咳嗽，只是一直断断续续没有好，这才愈发厉害了些。”
秦夫人连连点头：“正是如此，之前我们请过药香阁的大夫，也是这样说的。只是吃了药病症是减轻了些，可并不见好，这才想着林姑娘能检查的仔细些……”
她说着冲林言秋笑了笑。
林言秋道：“我先开个方子让老夫人吃上两日，若是减轻，到时候再给老夫人诊脉，调整下药方。”
说话间，秦老夫人从里屋出来，笑着道：“我就说没事，不过是人年纪大了，好得慢些而已。”
秦夫人松了一口气，过去扶着秦老夫人坐下：“我这不是担心母亲嘛，只要母亲身体好好的，我和老爷也就放心了。”
林言秋在旁斟酌着开了药方，让人拿去开药。等着离去的时候，秦夫人说要送她，两人走到四下无人处，林言秋才道：“老夫人身体且要多注意，不然纵然这次好了，只怕会留下病灶，以后只要着凉就会反复咳嗽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