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雪蛆
第二天罗槱的卡上多了三千六,所以罗槱的心情很好,
三条雪蛆不难,在雪精的封印之地,他捉过。
就是活儿有点急。
不过赚钱的事情,罗槱效率都很高。
暑假马上就结束了,作业可以延后,赚钱得抓紧。罗槱这么想着,已经冲进了那个冰天雪地的箕斗区。
罗槱没有电动车,但他有甲马。
甲马是一种马皮做的符篆,一次要用四道,绑在腿上,就能追风赶月,日行千里。
积雪被罗槱飞驰的身影激起,在他身后扬起一道白雾。
待罗槱手里掐诀,停住了甲马,他的头发已经被疾风吹得根根向后竖着,眉毛上结了白霜。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霜雪,拔出冰镐,趟着齐膝的雪,朝着封印雪精的地方走去。
突然罗槱站住,握艹了一声。
一个巨大的窟窿,出现在封印雪精的岩石上。
“329也干豆腐渣工程啊…”罗槱自言自语。
他走近那块岩石,用脚踢开积雪,发现地上散落着很多碎裂的石块。
罗槱打起火折,扔进洞口,里面像是一座空旷的水晶宫,光洁的冰面立刻反射出火光。
“大圣~”罗槱喊了几声,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被唐僧救走了么?”罗槱自己跟自己聊着天:“别躲啦,反正我也不找你~”
最后他走出来,用冰镐开始刨积雪,寻找雪蛆。
然而,让罗槱吃惊的是,这里竟然一只雪蛆都没有找到。
他在这片箕斗区又换了几个地方,都没有找到。
可他清楚的记得,在这座封印之地,有大量的雪蛆。
罗槱有点着急了,因为小青告诉罗槱,三天之内必须找到至少一只雪蛆。
……
当晚杨六一也已经开始了对剑坯注魂。
一旦开始,就需要连续12个夜晚,每天晚上,他都会把自己关进宿舍。
剑坯被他用绳子挂在胸前,每晚调出元神守护在附近。
铸剑是危险的事,一旦被打断,会炉毁剑断,守炉人也会因此重伤甚至丧命。
而此刻,杨六一既是守炉人,他自己的身体,也是剑炉。
所以,杨六一白天的精神越来越差。
随着第一个四天的推进,他的身体出现了一些明显的热症。
皮肤开始变得焦黑,吃不下东西,嘴上生泡,眼珠子发红…甚至能感到自己骨骼开始变脆。
第三天杨六一开始担心罗槱,那边一直没有消息。
……
罗槱嘴这几天脏得像只泥猴。
三天他跑了四个箕斗区,依然没找到雪蛆,
第三天夜里,他带着一袭崭新的道袍,去找师傅郭一口。
郭一口正在他那栋郊区巨大的别墅里,穿着暗红色破道袍站桩。
罗槱悄悄坐在旁边,等着老头收了势才,捧出新道袍说:“师傅,这身袍子都可以打鱼了。”
“等我徒儿给我买新的呀。”郭一口笑眯眯的活动着手脚说:“十七天没来啦,小槱又有事了吧?”
“没,就是想您了…”罗槱,郭一口却一摆手说:“考我?好好好。”
说完,他走了几步,手在袖子中掐了几下。
忽然抬起头看着罗槱,捋着着胡子说:“咦?师门之事?…恰于兄弟爻比肩,有劫…必取极寒之物为用…嗯…应在你立身之处东南宫,落于兑宫巳火之位。但火中取冰,却比火中取栗还要难。”
郭一口看着一脸懵逼的罗槱大笑:“猜中了吧!”
罗槱张口结舌道:“师傅…没听懂。”
“师傅断你这次来,是替另一个离尘宗门人,问一件极寒之物的下落。”
罗槱一屁股坐下说:“反正什么都蒙不了您。”
“最近你都干嘛了?”郭一口得意的看着这个宝贝徒弟。
“赚钱咯。”
“报个数嘛。”
“两万七。”
“这么少!还不够师傅半个月的麻小…”
“师傅,等现在手里这单做好,就能够三万了。”
“你手里这单,简单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甲方是谁?”
“师兄杨六一。”
“难怪…”郭一口拿出手又掐算了一下,长眉忽然皱起:“啧啧,这一单不做好哦,恐怕姓杨的小子要吃苦咯。”
“师傅,只剩一天了,就想问您哪能找到雪蛆?”几天下来,罗槱浑身尘土已经成了泥污,他摘下眼镜,皱眉闭目一筹莫展。
郭一口轻嗽一声喉咙,慢慢说:“看在故人份上,师傅给你指条道儿吧…”
罗槱睁开眼睛,笑了:“谢师傅!”
郭一口却翻了个白眼:“别急着谢,还得你自己去取——杨六一付得起我的出场费么。”
“请您吃一个月麻小!”
“就你那点钱…”郭一口的目光一旦落在罗槱身上,就会如圣诞老人般慈祥。
他解开旧袍,披上新的道袍,配上一副银髯,整个人有了精神。
……
燕北市南郊古城门外,有一片破旧的城乡结合部。
这里有一条叫老虎洞的老街,狭窄污浊,各种私搭乱建的蓝铁皮瓦房,歪歪扭扭的挤成一团,来路不明的小吃摊冒着可疑的香气。
每天夜里三点老虎洞就会亮起一些暧昧的手电光,冒出憧憧人影与低沉的嗡嗡声交织在一起,鬼气森森。
很多城市都有这种鬼市,这里没有鬼,只有见不得光的人心。
此刻是凌晨三点四十,老虎洞鬼市。
罗槱戴着口罩,缓缓行走在面目模糊的人群中。
罗槱已经在这里转了好几圈,他在找一个人。
这个人叫金鑫。
郭一口告诉罗槱,这人比我还热爱钱,所以连名字都闪着财迷的光。
但他手里真有好东西。
郭一口已跟金鑫谈好价格,今天交易三条雪蛆。
价格是三万。
一听价格,罗槱心痛得脸都绿了。
郭一口说:“徒弟你笨么,杨六一急需这三条虫,他借钱也会买下。”
罗槱说:“师傅…这不太仗义吧,六一哥救过我。”
“各么友情价四万总不能少的阀。”郭一口一谈钱就爱着急,一着急就容易带出乡音。
金鑫还没有出现,兜里的钱已经被罗槱捏得泛潮。
罗槱其实并不紧张,是兜里的钱紧张。
他没告诉师傅,自己不好意思跟杨六一讲价,他打算和金鑫谈谈价。
罗槱知道,金鑫今天会穿军大衣,戴黑棒球帽。
转到第六圈时,罗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他转回身看到一个人穿着黑色的棉袄和冷帽,这人的声音很嘶哑:
“小罗?”
罗槱点头
“金鑫,跟我走。”
罗槱看到这人提着一个白纸灯笼,步履蹒跚,有点瘸。
他们进入小巷时,罗槱松开了兜里的钱,缓缓抽出腰间的短匕。
“收起来。”前面的瘸子头也不回的低声说。
罗槱当然没有收起来啊,他也小声说:“你穿错衣服了。”
“你买的是虫,又不是衣服。”
在一间堆满铁铲扫帚的工具棚里。
仍然没有灯,借着白纸灯笼模糊的光线,罗槱看出金鑫是一个身形高大的人。
但是脸永远沉在黑暗中。
那人拉开冰柜,撕开一个肮脏的泡沫保温箱,打开几层铝箔。
罗槱小心的靠近看了一眼,在浓重的冷雾中,六条晶莹剔透的雪蛆,慢慢蠕动着。
“钱。”金鑫砰地盖上保温箱的盖子。
“那个…金哥,”罗槱:“我没有那么多钱…”
金鑫是个很干脆的人,他点点头,说:“滚。”
“不是,金哥,就宽限几天,等出了手马上结尾款…”
砰的一拳从黑暗中弹出,罗槱反手擒住那只手,他听见那个嘶哑的声音说:“滚。”
“金哥,能不能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