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奶茶
为什么是燕北市？
这个问题一直在丁九脑子里跳。
今天，汉八代表329决策层，在会上要求燕北市的三个驿站全面搜索辖区，寻找太虚之钥，全国各驿配合。同时将会调配人手，在燕北市集中。
汉八也特别点名丁九，集训班毕业后，人员直接留在归鸟驿，归丁九调用。
丁九离开之前，汉八单独留他吃了饭。
汉八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饮食清淡，烟酒不沾，晚饭只有两个菜，醋溜白菜和西红柿炒蛋。
他说：“老丁，增调的人手很快就会到位。”
“我不要生瓜。”生瓜就是新手。
“都是老手。”汉八笑着说：“可便宜也不能都让你老丁占了，燕北还有其他驿站呢。”
老丁也笑：“发我几个？”
“四个。”汉八顿了一下，又说：“尽快组成三个小队。每队3人。”
“你有人选了？”丁九也停下。
“冷观和沈落葵是可塑之才，要让他们多挑重担；杨六一不稳定，有时鲁莽，我看需要多锻炼。”
丁九点点头，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挑重担是队长；多锻炼就是多放在前面挡枪。
“发过来的四个人都是谁？”
汉八摇摇头。
他吃饭慢，丁九知道他每口饭都要嚼七七49下才咽，是一种修炼方法。
等汉八咽下那口饭，才说：“三个你不认识，到时看档案吧。一个是耿十七。”
丁九知道这个人，太原府洞戈驿的，老手。
“耿十七的事弄清了？”
“保卫部查了三遍，干净的。”
丁九点点头：“老耿是一个苦逼的好同志。”
汉八边收拾碗筷边笑：“组织嘛，做事总要比个人周全些。”他起身沏了两杯茶。
丁九接过茶问：“潜龙门有反应吗？”
汉八吹着茶叶微微皱眉说：“从目前潜龙门的行动的频率上看，还是属于随机行为，并没有成组织和有针对性的行动。包括上次追脸的行动，组织上评估认为，也只是泾川卢家针对冷观杀死卢爇的报复。”
“兵贵神速，所以咱们的行动要快。”汉八补又了一句。
……
丁九抽完了所有的烟，仍然没有解决心里的几个问题。
但他知道现在没人能回答。
最后丁九搓了搓圆寸，向归鸟驿全员发出一条讯息：早8:00，归鸟驿会议。
……
7:50。
归鸟驿会议室。
刘五八从身后捅了捅杨六一，努嘴让他看前排多出的四个人。
沈落葵在杨六一的身边坐的笔直，眼眸清澈得像没有经历昨晚。
最后一排的冷观，目不转睛的盯着丁九，眼里结满了冰。
当所有人看见丁九点起了一支烟时，忽然都安静下来。
伍二零竟然也摘下了耳机，阿福罗爆炸头像是人群中的一缕黑烟。
“讲个事。”丁九的开场白永远很简单。
丁九在五分钟内，说清了整个事情。
又用了两分钟介绍了新加入的四个人。
最后他说：“现在起，集训结束。”丁九的声音并不高，但很清晰：“全体外勤分三队，队长分别是—— 一组冷观，二组沈落葵，三组耿十七。散会后找我要人。”
“有问题吗？”丁九扫视了一眼对面的面孔：“解散。”
……
8:40
沈落葵从丁九办公室摔门而出。
三队人员名单公布。
一队：冷观，带两个新人老手，一个叫寒水，一个叫郑三两。
二队：沈落葵，带伍二零和刘五八。
三队：耿十七，带杨六一和一个叫药飞蓬的新人老手。
公布时间比预计晚了十分钟，因为沈落葵想争取杨六一进二队，未果。
每队的人员是按照一名外勤，一名岐黄，一名运筹配备。
这并不意味着每个人只会一种技能，是有更专长的技能而已——所有人员都通过了体能、药物、术法和搏杀的测试。
8:50
三队的会议室。
“我叫耿十七，以前是太原府洞戈驿的预备驿丞。”
耿十七有点颓废，面色苍白，两腮瘦削，不高，手里端着一杯奶茶。
“之前过得不太顺，最近刚洗白。”
“所以我，不太喜欢人。”
“我们要找的钥匙，在燕北市东南区域。”
“归鸟驿的任务是与其他两个驿站，共同搜索燕北市东南部所有的幽泽区和箕斗区。”
“对你们的第一个要求是，牢记钥匙的样子和一个名字。”
因为钥匙长什么样，没人见过。目前只掌握一段描述：“质如石，乌如墨腚，状类大羽之镞，饰以金篆，曰：莫。以刃格之有赤焰。”
“但实际上，我们要找的其实是一个人，”耿十七吸了一口奶茶：“叫刘易斯，他是唯一知道太虚之钥下落的人。”
“可这位刘哥的样貌特征和信息，目前完全是空白。”
耿十七摇了摇头，翘起二郎腿继续说：“第二个要求，大家尽量晚点死，因为要干的活很多，我一个人干太累。”
耿十七喝了口奶茶：“还有问题吗？”
会议室里静了片刻。
药飞蓬举起手，耿十七朝他扬了扬下巴。
“十七哥，怎么找刘易斯？”
“我特喵怎么知道。”耿十七烦躁的闭上眼睛说，悠悠的叹气：“累啊。”
药飞蓬二十几岁的样子，一双虎眼，看起来有点愣，
他可能以为散会了，试探着起身准备走。
突然叮的一声，他面前的杯子碎了。
药飞蓬下意识的一拧身，从座位上弹起一人高，闪到一旁。
一颗亮闪闪的珠子在地上的水渍中跳动，滚开。
“我说散会了吗？”耿十七翻了个白眼。
药飞蓬尴尬的笑笑，讪讪的坐下。
杨六一清楚的看到钢珠是从耿十七嘴里飞出来的。
他瞄了一眼耿十七手上那杯——钢珠奶茶。
目光刚好撞上耿十七钢针一样的眼神。
耿十七的眉毛动了一下，道：“会后你们两人马上开始运筹，计算结果今晚讨论，散会。”
其实杨六一有很多问题。
他第一个想知道的，就是耿十七是什么东西变的。
……
午饭时间，归鸟驿的食堂里。
所有外勤已经自动按照分组坐在一起吃饭。
耿十七端着奶茶，两腮的咬合肌一鼓一鼓的，脸上开始有了些红润。
他的盘子里没有饭和蔬菜，只有肉，各种肉。
一盘子肉都扫空后，又抓起奶茶深深喝了一口。才眯起眼睛心满意足的打了一个嗝。
他有点意外的看了一眼满脸惊异的药飞蓬和杨六一。
忽然眯起眼睛说：“听说了？”
杨六一和药飞蓬对视一眼，慢慢点头。
耿十七眼神空洞：“想知道？”
杨六一和药飞蓬用力点头。
午饭之前，耿十七的英雄事迹已经开始在每个人的耳朵之间悄然飞舞。
但没有所有的版本都大相径庭互相矛盾。
……
耿十七的破事竟然与一个女人有关。
组织上的定性是立场不坚定；
而329的女职员则会说，呸。
那次，耿十七派送一单大件。
很大一个箱子。
本来是两人派送，另一个人临时有事。
可当他把箱子拖到派送地址时，才发现，箱子里是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衣着节俭的女人。
节俭到浑身上下的衣物只有一只眼罩。
她叫阿绾，她的黑发只是松松的绾着，背上黏着一张哑口符，像一枚红艳的收藏章。
而且，她被红绒绳绑得很整齐。
整齐得如一枚刚剥掉叶子的白玉粽。
箱子是在耿十七拖行时，不小心摔破的。
耿十七愣了一会，就意识到这件事麻烦了。
因为329规定所有订单不能涉及到犯罪行为，如发现潜在犯罪的可能，应立即终止派送并带回汇报。
很明显，这是绑架。
耿十七喝着奶茶说：“可我特喵哪有力气再拖回去。”
于是他解开了那道哑口符。
女人说自己叫阿绾，被绑架了，中了蚀骨咒。
更要命的是，她的声音像奶茶一样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