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千层蛋糕
不知道男人洗澡是不是都很快,陆止从进去到洗完只花了八分钟。
徐思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从浴室出来,身上那套灰色睡衣明显短了一截,看上去颇有喜感。
陆止头发上的水珠一颗一颗沿着后颈往领子里滑下去,徐思年边往阳台走边说:“我房间的床头柜上有吹风机,你把头发吹干吧,别感冒了。”
她倒也不计较异性进出房门,总归是自己男朋友,没什么好隐藏的。
陆止把头发全部往脑后扒拉,露出额头饱满光洁,他鼻梁生得高随他爸,就算是随意扒拉出来的背头也帅得一塌糊涂。
徐思年房间温馨又整洁,床单是奶黄色,边上加了条白色波浪边,像个巨大的荷包蛋。
陆止哧笑一声,绕过床尾去拿床头柜上的吹风机。
他倒也没真在别人闺房里吹头发,草草扫了一眼她的房间,拎着吹风机就出去了。
他坐在客厅沙发上吹头发,正好可以看见站在阳台水池洗衣服的徐思年。
她头发吹得半干不干,一头浓密的长发搭在肩胛骨处。
这是陆止第一次注意到,徐思年头发有点自然卷,发尾微微弯曲,卷得俏皮。
她跟记忆里闻汀拍摄的那张照片重合,俏皮的刘海,如蝶的眼睫,挺翘的鼻尖。
陆止仔细想了想,她最好看的地方应当还是眼睛。徐思年眼睛大而柔,眼尾却微微上扬,带了一丝媚,笑起来像一汪融化的春水。
以至于他变态到总想弄哭徐思年,看她那双漂亮的的眼睛哭起来是什么样子。
她清洗完内衣,回过头时陆止正勾着脑袋胡乱地吹着头发。
徐思年走到他旁边,“要不要吃蛋糕?”
吹风机的声音穿透耳膜,他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陆止拔掉插头,头发被吹成中分:“什么?”
她只好又耐心说了一遍:“要不要吃蛋糕?昨天晚上宋知给我买的。”
他答非所问:“给你买蛋糕做什么?”
徐思年只当他答应了,径直走向厨房:“她说那家甜品店的蛋糕很好吃,我让她给我买,然后她就买来了。”
陆止不开心了:“你干嘛不让我买?”
这什么逻辑啊?
徐思年呆了,只得干巴巴地说:“不用。”
这大爷更不开心了,他最大的癖好就是给喜欢的人花钱。
徐思年背对着他切千层蛋糕,陆止气鼓鼓收好吹风机的线不打算理她。
蛋糕是芋泥千层,又甜又软。
徐思年将切好的蛋糕递给陆止,这男的没好气的接过去。
剜了一小口,气哼哼:“难吃。”
这蛋糕是外卖榜上第一名,千层蛋糕尤其出名。可陆止矜贵,比谁都难伺候,脾气上来什么都不好使。
这副模样倒是没见过,只得去哄他。
徐思年乐了,放下蛋糕靠近了他一些。
“不好吃给我吧,我爱吃。”她笑得开心,伸出手掌向他讨要。
“不给。”
气性不小。
徐思年笑着去哄他:“你气什么呢?”
他又答非所问:“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明年。”
“……”
“明年什么时候?”
“五月。”
“我今年十二月。”陆止盯着徐思年说道。
“我知道啊。”
“你从哪知道的?”
徐思年瞬间慌了神,后知后觉自己说漏了嘴。
他们从来没有互相告知过对方生日,今天是第一次提起。
她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陆止了然,没揪着这事不放。
他手往她身后绕,呼吸交错:“今年过生日不许给我买这家蛋糕,难吃。”
徐思年一时间接不上话。
音响里的歌曲不知道拨到第几首,暖黄的灯洒在她身上,陆止兴趣上来,放下了蛋糕。
他一只手扣住徐思年的后颈,吻上去的那瞬间分辨出了那首歌,他在livehouse现场听过。
fine乐团的《呼吸决定》。
她嘴巴里都是蛋糕的甜味,被男人野蛮又霸道的掠夺,唇舌相抵时徐思年脑袋空了一片。
徐思年要被这个吻吸了魂魄,眼眸半眯间看见陆止在笑,唇角微微勾起,吻得又深又重。
她被扑倒,长发散乱地铺在沙发上。
陆止真来了劲儿,双手控着她敏感的腰际慢慢摩挲,手掌灼热的温度烫地徐思年一惊,舌尖被咬得发麻,流在唇边的口水都被他舔舐殆尽。
一吻完毕,陆止心情舒畅。
迷蒙间,他伸手抚在徐思年脸颊,笑着在她唇角落下一个轻浅的吻才算完。
他将徐思年拎起来坐好,又把蛋糕盘子放回她手上,末了抓起吹风机时又吻了一下。
得寸进尺道:“好乖。”
陆止抓着吹风机往房间走,徐思年仍没有回神,他快到房门口时又探出身来:“徐思年,别吃我的那块蛋糕。”
……
待他彻底进了房间,徐思年才回过神来。
她轻拍心口。
幸好。
房间窗口没合拢,溜进来一点风,夹杂着水汽。
陆止把吹风机搁在床头柜上,跨了一步想把窗子关紧。
这一步,便注意到书桌上那本本子。
本子封面浅绿色,a4纸张的大小。
他几乎是一秒断定那是徐思年的日记本。
本子被摊开,左页上留有一行字“何妨吟啸且徐行”,右页是一长串文字。
他站定在原地,仔仔细细地阅读起那页纸张上的字。偷看徐思年日记这件事,让他心里忽上忽下跳个没完。
关于陆止。
“好奇怪,我喜欢上了十七岁的陆止。可是怎么办呢,十七岁的陆止永远也不会知晓有个人喜欢他喜欢到义无反顾。”
再往下,是他的介绍。
“陆地的陆,心如止水的止。
艺体八班的拔尖体育生,深受班主任喜爱。
宋知说他身高182,我无从查询,那就当他182。
帅得一塌糊涂。
总爱漫不经心开些玩笑,一双桃花眼漂亮又勾人,睫毛弯弯,笑起来就要蛊惑你的灵魂。
偶然得见,他锁骨上有一颗小痣。黝黑的一点嵌在白皙、漂亮的锁骨上。
他肯定有数不清的名牌鞋,我估量了一下价格,大概一双也买不起。
他开朗又爱笑,灿烂又滚烫。
身上总有一块块的新伤疤,却丝毫不影响他下一次奋力追赶。
会在周一的大会时吃包子,好巧,我也藏着早餐。
怎么开个大会也有人对他表白啊…
今天才知道他爱看《海贼王》。
他骄傲,自信,是春天里第一道闪电。
他有趣,大度,是冬日里最闪耀的可爱。
他是我晦涩难言的爱意,无法开口的遗憾。
啊,好想跟他告白啊。
可惜,他不认识我。
高中三年,只对我说过的唯一一句话:蛋挞是免费的。”
最下角是四年前的落款。
他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她的昵称是“蛋挞免费”,这一刻他找到了答案。
“啪”,客厅传来物体摔落的声音。
陆止回过神,将窗子关紧,盖上了那本日记,走出了那间藏着秘密的房间。
客厅里,徐思年手中的蛋糕“吧唧”落地,在地板上糊成一团。
陆止走出来就看见这副惨样。
她撅着嘴拾蛋糕,闻声抬起头看见了他。
胸腔忽然被酸涩涨满,他看着蹲在地上的那个身影,心尖密密麻麻疼起来。
徐思年还在心疼那块掉在地上的蛋糕。
那模样,可怜又可爱。
陆止双手环在胸口,笑出了声。
他挑了挑眉,大方道:“吃我的。”
说罢便走过去拍开了她收拾蛋糕“尸体”的手:“我来,坐沙发上去。”
徐思年不客气,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收拾地上那滩黏腻的东西。
“你真的不吃了吗?”
还委屈着呢,瓮声瓮气的。
陆止没抬头,仔细擦拭着地面:“真的。”继而,慢慢哄她,“待会你就大方分我一口,好吗?”
瞧她多听话,点头如捣蒜。
地板擦拭干净后两人就窝在沙发上,徐思年提议看电影,陆止没意见什么都说好。
他百无聊赖地等着旁边那人放电影,搜搜停停,终于决定好要看什么了。
播了五分钟,陆止含了句脏话在嘴巴里没让徐思年听见:“我操。”
温馨的空间,孤零零的两人,刚刚接过的吻。
他怀疑徐思年脑子被蛋糕吃掉了,这么好的氛围看什么不好?看《阿修罗》?
合着刚刚的氛围白营造了?
陆止一时有些气闷。
徐思年完全没有自知:“这部电影超级好看,高三那年我班上还放了这部电影。”
“嗯。”陆止喝了口水,不咸不淡地说。
徐思年瞥了他一眼,没再多说。
电影剧情很沉重,画面也压抑。可沉浸在电影中的只有徐思年,陆止靠着她的肩睡着了。
男人呼吸很轻,睡着后安静不少。
怕吵着他休息,徐思年将电视音量调小,屏气凝神专注地看起已经看了好几遍的概念电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电影播了三分之一。
陆止也睡得很香。
随着他睡眠中的轻动,毛毯从他肩膀滑落,徐思年瞥见后暂停剧情去帮他牵毯子。
毯子绵软又滑溜,她尽量避着陆止的脑袋去探寻。
捏住毯子一个角往上提,陆止的鼻息随着牵扯毛毯的动作喷洒在她侧脸。
毯子搭上他的肩时她没有撤回视线。
陆止是坏男孩长相,也是坏男孩性子,不着调的性格却十分吸引别人的目光,她从来都不否认这一点,因为她也被这一点吸引。
五官凌厉又俊朗,睡颜也完美的无可挑剔,任谁都无法对他这张脸说不。
在她灼热的目光下,陆止毫无预兆地睁开眼跟她对视。
眼底留着一丝戏谑。
他说话永远都不着调:“你不会想吃了我吧。”
她永远都要被这个人蛊惑,坦然地让他啃噬早已对他人腐朽的心脏。
她坦然地盯着男人的薄唇,没有什么表情地说道:“不想。”
陆止了然她的心思,静静地等待她靠近。
歪下脑袋去的那瞬间忽然想起一年前去旅游,宋知问她,陆止对于她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
她的回答是:“无可替代。”
徐思年闭上眼睛,睫毛滑过男人脸颊某寸皮肤,像是一片羽毛,挠的人心痒。
她太喜欢这个男人。
嘴唇相贴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浅尝一口就要退开。
陆止偏不让她得意,歪着脑袋去寻她的唇。
徐思年揪着他身上的睡衣,堪堪受住又一轮的猛烈攻击。
陆止已经换好自己的衣服准备要走,她的脸颊仍旧烫得可以煎个鸡蛋。
送他到门口时,她出于礼貌问他:“不吃饭吗?”
“你看我吃得下饭吗?”他看了看徐思年红润的唇颊,语气淡然。
他的心思两人心照不宣。
陆止关上了门,让她好好休息便下楼了。
他深呼一口气。
真要命。
再待下去真要憋不住。
发展太快,徐思年受不住,虽然拥有恶劣的心思想弄哭她,但想想那个画面他又有些于心不忍。
再待下去真会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