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IF线
这日下朝后，公公来报，说是韶令郡主来了。
长辉帝对这个这个小姑娘是要多宠爱有多宠爱，一听见她来，仿佛方才那些烦躁都消散了许多。
“皇舅舅！”
穿着一身粉蓝色梨花绣纹襦裙的虞洛吟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甜甜地呼唤，笑靥如花，眉眼弯弯似新月。
这孩子，长得实在是跟林馥小时候非常相似，甚至比林馥还要粉雕玉琢些。
长辉帝心都快化了，连忙把这粉团子抱在怀里。
“妧妧真乖，怎么想起来找皇舅舅啦？”
小郡主微微瘪嘴，不情不愿嘟了嘟嘴，“云峥哥哥和皇兄们在比骑射呢，但是他们不带我玩儿，要我来找皇舅舅和皇舅母。皇舅母在见几个夫人，我就来找皇舅舅了。”
“他们不带你你不高兴啊？”
长辉帝笑着捏了捏她满是软肉的小粉脸。
“嗯。”
虞洛吟委屈兮兮地低着头。
长辉帝哪儿能受得了这姑娘露出可怜巴巴的模样呀，立刻温声道，“那皇舅舅带你去行不行？”
“真的吗？”
小郡主马上抬起头，杏眸明亮闪耀。
长辉帝浅笑应声，“那边危险，你那些哥哥们是怕你受伤才不许你去的。现在有皇舅舅护着你，可好？”
“皇舅舅最好~！”
小娃娃亲昵地抱着长辉帝的脖子，笑得比花儿还要好看。
来到骑射场，虞洛吟满心满眼都是在沙场驰骋的贺擎，无论做什么她都拍手叫好。
场上的少年意气风发，器宇轩昂，极有一代枭雄的风范，和其他人在气质上完全不一样。
只见贺擎眉间一拧，鹰眸微沉，手握大弓，一支箭不由分说地射中了红心！
激动不已的小郡主手掌心都要拍红了！
“皇舅舅看到没有~云峥哥哥好棒！”
“瞧见了瞧见了。”
长辉帝无奈又宠溺地笑出声来，“朕怎么发现你最近这么喜欢云峥啊？从前也不见你这般。”
虞洛吟特别认真地颔首，“妧妧很喜欢云峥哥哥。”
小奶娃如此笃定的话，让长辉帝开怀大笑，“哈哈哈哈朕听闻你母亲有意让你给云峥做王妃，妧妧可愿意啊？”
小姑娘想也不想便点了点头，“嗯！妧妧想一直一直跟云峥哥哥在一起！”
有她这个话，长辉帝只觉无比的顺心。
贺云峥是自己义兄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若是能与自家亲外甥女成婚，日后亲上加亲，自己也能更好地照顾这个孩子。
身边的公公闻言，温和地笑道，“恭喜陛下，若是日后郡主与小王爷成婚，定是一桩美事。”
场外的气氛一片和谐，可场内的气氛却暗潮涌动。
“呸，他竟要抢大皇兄的风头，他也配吗？！”
二皇子林启文轻蔑地啐了一句。
跟在他身后的靖王世子林谦也是这般认为的，他呵了一声，“就是，一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给他进来已经是恩赐，现在还敢这般嚣张！二皇兄，我们不如给他点颜色瞧瞧吧！”
林启文早已有了想法，拿出手中的弹弓，瞄准着贺擎。
在一旁的林启信见状，眉头弯成八字，弱弱地提醒道，“父皇和妧妧妹妹在那边看着这样不好吧？”
“你看我像那么蠢的人么？”
林启文恨铁不成钢般地瞥了弟弟一眼，“我是要打他的马，又不是打他的人，父皇在那么远只能看见他坠马，又如何能得知是我？”
“可”
林启信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太好。
林谦把林启信拉到一边，嫌弃道，“你看着就行了，废什么话啊！二皇兄，那姓贺的绕过来了，准备！”
看准时机，林启文松开手指，一颗石子直直地飞向了马腿上！
黑马忽地受惊，在马背上的贺擎神色紧绷，在马即将失控之前翻下去，直接摔在了地上滚了两圈。
“云峥哥哥！！”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虞洛吟惊慌失措，吓得都快哭出来了！
长辉帝心急如焚，立刻放下怀中的小姑娘交给公公，“看着郡主，朕去看看！”
“不要！妧妧也要去！！”
小郡主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长辉帝的衣袖，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斥着坚定，根本不许他走。
长辉帝没她办法，之后又将她重新抱起来，带着她一起急忙赶过去。
太子林启章已经飞奔到贺擎身侧，着急得脸都红了！
“云峥，云峥！你怎么样了！！太医，快叫太医过来啊！！”
几个太监忙地把贺擎从沙地上扶起来，少年只觉得左肩有些疼，手掌擦伤，其余的好似没什么。
“太子不必喊了，我没”
“云峥哥哥！！”
小姑娘清脆的嗓音远远地传到了贺擎的耳畔。
她满眼焦急的模样，好似在撼动着贺擎的心，令他无法将后面的话宣之于口。
“云峥你怎么样了！”
长辉帝小跑过来，把虞洛吟交给了太子，忙不迭地检查了贺擎一番，发现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悬着的心才慢慢落下来。
“若是有事儿可别憋在心里，快与朕说！快，快让人宣太医过来！”
贺擎淡定地摇摇头，“陛下，云峥没有伤得很严重。”
“太子皇兄放我下来！”
虞洛吟急死了，而且林启章还不让自己从他身上下来。
林启章托着她的屁屁，柔声说，“地上脏，你不是穿着新鞋么？”
也不知道一个时辰前，是哪个骄傲的小郡主不停地炫耀自己得了一双新的白玉兰花鞋。
连走一步都谨小慎微的，生怕弄脏这漂亮的小鞋子。
“鞋子哪有云峥哥哥重要呀！”
虞洛吟猛地锤了一下林启章的肩，粉嫩的小脸气鼓鼓的。
“好好好好好”
林启章放她下来的瞬间，小姑娘扑腾着小腿直接抱着贺擎的腿，昂起头来皱着眉头，神色无比紧张。
“云峥哥哥你疼不疼呀？有没有事？”
凝望着她那氤氲着盈盈泪花的水眸，贺擎下意识地要帮她擦掉眼角的泪珠，可手上的灰尘泥土与血淋淋的伤痕让他止住了动作。
“别哭了，我没事。”
少年平淡泰然地开口。
瞧见他手上骇人的伤痕，虞洛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抓着他的手腕抽泣着。
“是不是很疼啊？呜呜呜呜”
“不疼。”
“怎么可能呢！”
“真的。”
“你骗人！”
“”
贺擎默默地抿了抿唇，微微叹息，“嗯有点疼。”
小姑娘奶声奶气地哽咽着，“我就说嘛！怎会不疼呢！云峥哥哥我替你吹吹吧呼~~~”
她这一吹，口水鼻涕都快沾到贺擎的伤口上了。
长辉帝把这哭哭啼啼的小娃娃又抱了起来扔给了林启章，随后正颜厉色地发问。
“这好好儿的，怎的突然之间惊了马？”
面对圣上的质问，一时间无人作声，个个低头。
此时，那呜嘤嘤的小郡主又脆生生地开了口。
“妧妧知道，妧妧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
长辉帝愣了愣。
虞洛吟白嫩嫩的手指指向围栏外看戏的几个人身上，圆溜溜的眸子定定地指着那罪魁祸首。
“二皇兄用了弹弓！妧妧看到的！”
长辉帝眉心凝结，圣颜慢慢变黑，“你们几个，给朕滚过来！！”
听闻圣怒，林启文悻悻地走来，胸口似乎堵着一腔闷气。
“父皇，儿臣没有，是妧妧妹妹看错了。”
林谦帮着解释，“陛下，谦儿亦可作证，我们是在玩弹弓，但并没有让云峥兄的马受惊。”
长辉帝晦暗不明地眯了眯眼，深沉的嗓音令人不怒自威。
“若有半句虚假，别说朕不会轻饶你们了，你们夜晚睡觉时，当心贺氏的英魂来找你们报仇。”
年纪小一些的林启信闻言，心虚不已，立刻扯了扯二皇兄的手。
林启文恼怒地甩开，呵斥道，“你扯我作甚？！与我何干？！”
林启信有些慌张地咽了咽，“二皇兄，你不怕鬼神吗？”
“你起开！我又没做错事，怕什么？！”
长辉帝很清楚，自家的三儿子性子正直，略微怕事，且很少说谎。
倒是这二儿子，上梁不正下梁歪。
有那么个喜欢些歪门邪道的母妃，小小年纪便阴险得很。
“文儿。”
长辉帝冷声唤他，“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还不肯说实话，就别怪朕重罚你。”
很明显，父皇已经不相信自己了。
都怪这些人！
林启文攥紧了手心，恶狠狠地剜了一眼贺擎，咬着牙道，“儿臣是不小心的，无意如此。”
长辉帝失望地轻嗤，扬声问，“你为何执意要伤云峥？！若非云峥身手矫健，兴许会被你害了性命！倘若贺氏在这世上连最后的血脉都没了，你想让朕如何有脸面面对贺氏列祖列宗？！”
“你如今所有的锦衣玉食都是贺氏打来的，谁给你的胆子允许你这般放肆？！”
圣上震怒，众人纷纷下跪。
“求父皇息怒，儿臣甘愿受罚。”
林启文咬着牙，努力地把火气压制下去。
长辉帝的眸色愈见凌厉，“朕早已收云峥为义子，那么他便是你的兄长。你若不懂得尊敬兄长，尊敬英烈，那么便罚你三十戒尺，且跪在贺氏的祠堂前忏悔三日，你可服气？”
圣上的嗓音如此严肃，且带着无人可置喙半句的凛然，让林启文的额间冒气冷汗。
“儿、儿臣甘愿受罚。”
林启文受了罚，林谦和林启信也没能幸免。
太医赶来检查了一番，确认都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后，贺擎便回宁德王府歇息。
虞洛吟自然是跟着他，樱桃小嘴不断地埋怨着。
“二皇兄太不乖啦，他怎能故意伤你呢！”
“而且他还不承认，想要蒙混过去！要不是妧妧机灵，他就要逃过皇舅舅的惩罚啦！”
贺擎的双手此时已经清理干净且包扎好了，他轻轻地用指节抚了抚小姑娘的脸颊，总觉得她叽叽喳喳的模样有种令人心安的魔力。
“嗯，是妧妧机敏，谢谢妧妧。”少年温柔地道谢。
虞洛吟亲密又热情地抱住他的腰身，毫不害羞地问道，“那云峥哥哥喜不喜欢妧妧？”
贺擎很自然地应声，“喜欢。”
“妧妧做你的小王妃好不好~？”
小郡主的水眸中漾着如星河般的璀璨，动人得让贺擎几乎挪不开眼。
也不知为何，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贺擎便总是被这个小姑娘所吸引。
吸引到，可以为了她豁出去，拿人性命。
她长得玉雪玲珑，如花似玉，性子还娇娇甜甜的，似乎就是专门往贺擎的喜好上长的一样。
“虞妧妧为何想做哥哥的王妃？”少年咽了咽，沉沉地问。
虞洛吟笑容干净甜软，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妧妧想一直跟云峥哥哥在一起~！”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足以让贺擎动容。
他撇过眼不敢再与她那双一片赤诚的眸子对视，羽睫垂落，淡淡地沉吟。
“你别后悔就好。”
后悔究竟意味着什么，这个年纪的小小郡主并不太理解。
但她很清楚，除了父亲母亲之外，自己最喜欢的人就是自己身旁的这位少年。